:“這些都是與赤靈宗弟子交過手的師兄們說的,具體是不是這樣,我也不太清楚,總之這個人身上,是沒有刺青的。”岑瑤抬頭望去,見那人衣衫襤褸,幾乎是幾大塊布片掛在身上,上半身裸露近半,瘦骨嶙峋,不見任何刺青圖案。


    隻是讓岑瑤有些不解的是,錢風說這個人剛被抓住時很像大家公子,這短短幾日的功夫,怎麽看上去像是過了十數年的樣子?


    柳宣二人攙扶著他,一路來到道榜旁站定。


    那人緩緩抬起頭,先露出了一雙飽經滄桑的眼睛,目光裏透著不屑,掃視了一番下方弟子,隨後竟然笑了起來,笑的渾身亂顫,狀若癲狂。


    柳宣劍眉倒豎,低喝道:“好你個賊子,到現在還如此張狂!”


    “張狂?”他聲音高了幾分,一邊笑一邊疑惑道:“難道太一門就不張狂了麽?你們可是忘了那些所謂的禁術是從哪裏來的?自命清高的東西。”


    “你敢再說一遍?”柳宣今日好像脾氣極大,兩句話沒說完,抬手就要打向那人的腦袋。


    “柳宣,住手。”手還沒落下,大長老便輕言道:“還輪不到你動手。”


    “是……”柳宣趕忙收手,規規矩矩站在一旁。


    “你們好好看看,平日裏見沒見過這這幅容貌?”大長老說著,一揮手,憑空吹起一股微風,將那人一頭亂蓬蓬的頭發吹開,露出了麵容。


    那人皮膚很白,是那種常年不見太陽的蒼白模樣,長得還算清秀,也難怪錢風會說他像大家公子。


    柳龍雙目圓睜,軟劍一抖,發出陣陣刺耳響聲,直取向紅蝰蛇七寸處。


    絡腮胡漢子也是緊隨其後,手中燒火棍揮舞的飛起,帶起陣陣破空之聲。


    這兩人修為倒是不弱,聯手之下,紅蝰蛇竟然被打的連連敗退,頭部甚至還被絡腮胡漢子敲了好幾下。


    雖然負了點傷,但紅蝰蛇好像對二人的攻擊一直不是很在意,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那株蓮花上。葉無歸看的也是奇怪,他所看的那本古籍上寫到過,紅蝰蛇天性嗜血,見到獵物是一定要將其殺死才肯罷休,可眼下這條紅蝰蛇根本是無心戀戰,除了最開始噴吐毒液將二人的法器融掉以外,幾乎沒有怎麽還手,隻是不斷護著靈藥,生怕被傷到一樣。


    柳龍以及那個絡腮胡壯漢顯然也注意到了這一點,絡腮胡大吼道:“柳龍,我從左翼進攻吸引“不讓碰?不讓碰你在青樓裏做什麽?!”那聲音似乎也有些怒了,重了幾分道:“今日我就是要強了你,你給我過來!過來!”


    眉頭一皺,岑瑤飄身來到窗前,直接從窗子鑽進屋內。


    屋子裏擺設很簡單,一張床榻,一張八仙桌,周圍則是掛滿了淡粉色紗簾,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奇怪的味道。


    此時一個體態無比臃腫,身著官袍的男子正在房間裏追逐另一名衣衫不整的女子,岑瑤一出現兩人都嚇了一跳。


    “你你你....你是何人?”官袍男子伸手擺了擺帽子,目光有些謹慎的盯著她:“是不是老鴇讓你來的?”


    “今日,我要帶這姑娘走。”岑瑤語氣很淡,目光看向那名女子:“願意與我走麽?”


    “我....”女子臉上先是一喜,但緊接著又有些猶豫:“可是我的賣身契還在...”


    “你隻管說願不願與我走。”見那官袍男子已經悄然挪騰到了門口,岑瑤也不理會,繼續問道:“賣身多少銀子?”


    雖然靈石在仙門之地是用來交換寶物的,但這些凡俗百姓還在以銀子相互交換,尤其是青樓這種地方,能來到這裏的,基本都是些凡俗百姓。


    “願意!”女子目光定了定,然後點頭道:“若前輩能將我救出去,做牛做馬,我也會報答前輩的恩情。”


    “好。”點點頭,岑瑤目光一轉,發現那官袍男子已經鑽出了屋子,這會兒屋外正傳來一陣“呼啦啦”的腳步聲。


    嘴角勾了勾,岑瑤緩步來到門前,伸手輕輕將門拉開。


    此時的屋外,已經站滿了腰挎彎刀的官兵,刀已出鞘,虎視眈眈望著岑瑤。


    “好賊子,居然敢擾了大人雅興!”為首一官兵冷笑一聲,道:“該當何罪?!”


    “聒噪。”岑瑤白了幾人一眼,開口問道:“老鴇身在何處?我是來贖人的。”


    話音剛落,一個肥胖的身影便出現在了視線當中。


    “呦!來贖桂蓮姑娘了?”她臉上雖然掛著笑意,但目光卻是有那麽一絲不屑:“你這個窮酸樣,贖得起麽?我看你就是來搗亂的!幾位兵爺,快把她擒住,擒住了,我讓你們好好享受她一番!”


    說著,她還掩嘴笑了起來:“女子敢來我這貴紅樓,真是送上門來的肥肉啊!”


    話落,一眾官兵已經一邊笑一邊向前湊了過來。


    “前輩小心!”那被稱為桂蓮的女子還在後邊輕喚著。


    岑瑤嘴角一勾,身子隻是輕輕一個擺動,靈力出體,瞬間便將最近那幾名官兵掀翻在地,哼都沒哼一聲,直接暈了過去。


    後麵的人沒看清發生了什麽,嗷嗷叫著直往意了。”不等岑瑤回過神來,紫竹便將頭轉向青老,開口言道:“其他幾大宗已經動起來了,我是來給你送信的。”


    說著,在岑瑤的注視下,紫竹將一塊玉簡遞給了青老。


    “好,你告訴他們,我會準時去的。”青老點點頭,伸手接過玉簡放入錦囊,轉頭看著岑瑤笑道:“姑娘,隨我去挑寶物吧,挑了寶物,就離開東玄洲。”


    “前輩,這是何意?”岑瑤楞了一下,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後麵一直掛著笑臉的紫竹真人。


    “因為你挑過寶物後,紫竹就該追殺你了。”青老嗬嗬笑著,不再理會紫竹,抬腿徑直向大堂後的一處屏風走去。


    岑瑤趕忙邁步跟上,一邊走還一邊問道:“前輩,卻被他三聲大笑給止住了。


    “終於是有人,進了那裏啊....”


    “大長老,真不是我偷的東西...”兩名弟子被其他七八人圍住,二人中一個看起來長相頗有些猥瑣的男子小聲道:“近幾日我都沒有來過藏經閣,怎麽可能會去偷功法呢....”


    “大長老不要聽他胡謅,我分明見他在藏經閣附近鬼鬼祟祟,等我再進藏經閣的時候,就發現少了兩門功法,而且還是門內禁術。”


    聽到“禁術”二字,三長老臉色一變,反手就給了那賊眉鼠眼之人一巴掌,怒道:“逆徒!你若真是偷了門內禁術,現在交出來,還能饒你不死!”


    “師尊,我...我沒偷啊!”那名弟子臉上也滿是焦急神色。


    “你還敢說....”


    “好了。”大長老這時一擺手,沉聲道:“如今禁術被盜,此事關乎宗門安危,切不可妄下定論。”


    “大長老說的是。”三長老也是點點頭,應道:“有什麽想問的隻管問,若真是這逆徒做的,我絕不姑息。”


    大長老將目光轉向那名指證的弟子,問道:“秦風,你說楚殤偷了禁術,可是隻有你一人所見?”


    “是..”那名叫做秦風的弟子想了想,點頭道:“我來藏經閣的時候,恰好周圍沒有其他師兄弟。”


    “那你可親眼見到楚殤偷盜?”


    “這...弟子不曾見到。”


    “可是在楚殤住處翻出了禁術?”


    “沒有。”


    “那為何你如此肯定是他做的?”大長老目光宛若利劍,直紮在秦風臉上。


    秦風被問的一時語塞,結結巴巴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大長老目光轉向楚殤,再度開口:“我來問你,你方才說自己好幾日沒來藏經閣,但卻被秦風看到在藏經閣周圍鬼鬼祟祟不知道做什麽,你作何解釋?”


    “回大長老,弟子近幾日都在山穀內修煉,一心想要突破修為,並未來過藏經閣。”說這番話的時候,楚殤倒是沒有方才焦急和緊張的神色。


    秦風一聽,趕忙道:“大長老,師尊,這幾日宗門內可不止我見過楚殤師弟,他絕對沒有出宗門,望大長老可以搜查楚殤師弟的住處以及儲物囊,此事牽連太過...”


    “好了,我知道該怎麽做。”大長老一擺手,打斷了秦風的話:“楚殤,你在山穀內修煉時,可有人見過?”


    “沒有...”後者一頓,苦笑著搖了搖頭:“我獨來獨往慣了,與其他師兄弟並不太合。”


    大長老點了點頭,向前一步,深處一根手指輕點在楚殤腰間錦囊上,雙眉隻是輕輕一皺,隨後退了回來:“行了,你們先回去,這件事與你二人都沒有關係,盜了禁術的,另有其人。”


    “另有其人?”三長老有些疑惑,開口問道:“大長老可是有了眉目?”


    “此事還要從長計議,宗門裏,進了外人。”


    聞言,三長老麵色也是一變,趕忙閉了口不再追問。


    二人讓秦風與楚殤先回去候著,如果有事會讓他們過去,便轉身一同朝著大長老府邸走去。


    岑瑤站在遠處,這幾人的話卻是被她聽了個清清楚楚,此刻見大長老迎麵走過來,趕忙行了禮,叫了一聲師尊。


    “你已經參悟過墨雲決,我就不再多說什麽了,勤加修煉,若是遇到瓶頸,直接來找我便可。”大長老與岑瑤交代道:“若我不在府上,找你六師兄,他能找到我。”


    岑瑤趕忙應著。


    說完這些,大長老與三長老一同踏上長廊,身形漸漸消失在視野中。


    周遭來往弟子並不多,圍在秦風二人周圍的弟子緩緩散去,但他們二人卻並沒有離開。


    “秦風師兄,你當真在藏經閣附近周圍看到了我?”楚殤率先開口問道,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我見到的,絕對是你。”秦風輕輕點頭道。


    “可我最近的確在山穀中修煉。”


    “一切,都等長老們的結果吧。”


    ......


    回到住處,雲禾已經坐在通鋪上修煉,岑瑤躡手躡腳坐在鋪上,腦中卻是響起了方才秦風幾人的話。


    大長老說宗內進了外人,她第一個想到的就是王莽,畢竟在她所知道的人裏,也就王莽一個屬於異類。


    而且聽他們的意思,這個外人還能偽裝成別人的樣子,這一點也剛好與假王莽相吻合,畢竟他扮演王莽這個角色在宗門裏大搖大擺,也沒有人能認出來,甚至他使用一些看起來像是邪修一樣的法術都不會被懷疑。


    雖然一切可疑的地方都指向王莽,但岑瑤總感覺有些不太對勁。


    當初真王莽的神識在錦囊裏和自己說到過,那封被七玄子帶走的信函,記載的是太一門秘辛,這個秘辛,應當是另有他物。向裏看了看,發現裏麵空間很大,完全可以容納兩個人對座。


    “雲禾姐姐,我們就在這裏好了。”說著,岑瑤身子一弓鑽進了洞穴中,雲禾應了一聲也跟了進去。


    莫半雲在外麵和兩個黑漢子麵麵相覷:“前輩,那我去哪裏?在來之前,她已經在臉上做了些手腳,再加上這瞞天過海,想來也不會輕易被人所發現。


    不知道過了多久,天方閣演武台前的修士越來越多,有一些是宗門之內的,還有一些,是來湊熱鬧的散修。


    幾番圍堵,幾乎將天方閣門口堵了個水泄不通。


    “諸位道友,安靜一下。”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在演武場上響起,旋即一道青芒閃過,眾人隻感覺眼前花了一下,再去看時,就見演武場上已經站了一人不怎麽出門,偶爾一兩次露麵還是去五長老府上的,這樣一來,岑瑤先前猜測的第三個人就是存在的,但這個人是誰,便不得而知了。幾日時間,她仔細參悟了一番墨雲決,發現墨雲決與太虛留下那套功法所要打通的經脈竟然有十之七八是相同的,而且這幾日內,通過青藍空間,她的修為也是穩定在了練氣八層,第二條“虛脈”也已經打通,體內靈氣運轉速度快了不少。


    這日正午,雲禾一路小跑著衝進房間,見岑瑤還在靜坐休息,隻好坐在一旁焦急的等待。


    其實在雲禾還沒推開房門的時候,岑瑤就已經感受到了,虛脈打通後,她自身感知好像本能的變強不少,也不知道是墨雲決的功勞,還是太虛留下那一套功法的功勞。


    緩緩呼了口氣,她睜開眼,望著坐在一旁的雲禾,笑道:“二小姐,發生什麽事讓你這樣著急?”


    “是長老那邊的事。”雲禾見岑瑤醒過來,趕忙道:“大長老他們好像抓到了偷盜宗門禁術的人,現在師兄弟們都聚集在了道榜前,我特地來問你要不要過去。”


    “哦?”岑瑤一愣,下意識問道:“可是那個王莽?”


    “不是。”雲禾搖頭:“我們沒有見過這個人,不過聽錢師兄的話,這人好像也不是赤靈宗的。”


    “錢師兄知道?”岑瑤一邊說著,一邊下了通鋪,與雲禾一同向屋外走去。


    道榜距離二人住處並不太遠,走了沒多久便見得一群宗內弟子將其團團圍住,在道榜旁邊,站著大長老與三長老。


    “今日將你們召來,隻為了一件事。”大長老環視一圈,朗聲道:“前幾日,宗內禁術被盜,好在禁術沒有流到宗外,偷盜之人也被我們抓了出來。”


    雲禾帶著岑瑤,二人一路小跑著,穿過一眾弟子來到中心處,錢風正一本正經的聽著。


    “錢師兄。”岑瑤站在一旁,與前者打了個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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