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螻蟻終究是螻蟻,居然敢對仙人不敬!”


    溫太醫不知為何,頭發披散了下來。


    他手中接連不斷出現瓷瓶,更是將瓷瓶不停拋向兵卒。


    綠煙……紅煙……黃煙……


    轉瞬便將近千士兵淹沒。


    中綠煙的還好些,雖然慘嚎不斷,變瞎變聾,但人至少沒死。


    黃煙之下,無論凡人還是武者,都會立刻化為黃水。


    更詭異的是,那黃水還在不停流動,人接觸立刻消融不說,就連城牆,都被灼得開始發黑。


    紅煙就更厲害了。


    不管沾到誰,都會使其會迅速蠟化。


    遠遠看去,就像一個個半透明的紅色蠟人,栩栩如生。


    更讓人頭皮發麻的,是他們的三魂七魄,全都被困在了蠟中,正驚慌失措的奮力求救,掙紮。


    “哈哈哈……凡人還妄想屠仙!”


    溫太醫笑得越加癲狂。


    甚至還有意無意地鎖定了女帝。


    女帝立刻逃遠。


    她的感覺很準,下一刻,便有瓶東西落在了附近。


    “媽呀……”


    “要死了!”


    “聖皇,救命!聖皇救命……”


    八俊連滾帶爬逃開。


    女帝卻害怕他們身上帶有不好的東西,慌忙再次起跳,三兩下便來到方從附近。


    “賽愛卿,這可如何是好?”


    看得出,她是真的有點慌,已經完全不顧“聖皇”體統。


    “這東西看著就厲害,根本無從抵禦,但幸好,他孤身一人,總有扔完的時候……”


    真要想救,方從有的是辦法。


    別的不說,拿出件法寶,便能直接將煙吹走。


    但不同人有不同人的命運,強行幹涉有時候不僅得不到感謝,甚至還有害。


    更何況,一旁還有數股勢力在虎視眈眈。


    女帝一聽就有些不愉,但她自己也驚慌失措的,也就忘了開口責備。


    這時,張昱的聲音再次傳來:“陛下勿憂,逆賊強行催動血魂香,如今已經法力耗盡,待臣將他捆住,穿了琵琶骨,就無法再作妖。”


    “是嗎~”


    女帝聽後大喜道:“張愛卿速請施為。”


    張昱道:“臣來也。”


    方從探出腦袋,卻見洪水的盡頭,張昱將雙駟車趕得貼牆,然後自己踩著車架,艱難地爬上牆頭。


    “陛下,臣來救駕!”


    上牆後,他跑了起來。


    動作如風如電,但速度比常人還要慢許多。


    女帝皺眉道:“這張愛卿剛剛挫敗邪修還如此神勇,怎的軀體如此孱弱?”


    “聖皇,小的知道。”


    八俊已經趁著空擋重新聚攏在女帝身邊,其中那個麵相陰柔的開口說道:“看那張大人,身穿破衣,渾身是傷,應當是與惡人血戰一番,然後來救的聖駕……”


    “就是!小的也這麽看,這世界就是邪魔外道太多了,害得好人寸步難行!”


    “等到聖皇回宮,立刻就要把傷害張大人的通通抓起來,淩遲處死!”


    ……


    女帝臉色一僵。


    八俊雖然已至高位,但對朝廷的認知卻無法跟著提升。


    所以他們竟然不知道,下令抓捕拷打張昱的,正是聖皇陛下。


    這個建議,豈不是要聖皇下令淩遲聖皇?


    也就是他們年輕英俊,女帝才沒有惱羞成怒地多想,要不早就拉下去砍了。


    另一邊,等張昱氣喘籲籲地跑到,溫太醫已經拿不出瓷瓶進行攻擊。


    “京兆尹……張大人,你真會藏啊……”他看著張昱,麵露譏諷之色。


    張昱也不答話,操起根木棍就往前衝。


    溫太醫見狀急忙掐訣。


    可惜,無論玄鐵巨人還是黑劍,都無法給他任何回應。


    “哼,黔驢技窮,還敢狂吠!”


    張昱一棍敲實對方囟門,將之打暈。


    “快,用最結實的鐵鏈將他琵琶骨穿了!”女帝下令。


    可附近哪還有兵卒?早就被溫太醫用毒藥屠殺了七七八八。


    僅剩蠟像,依舊直挺挺站著。


    “賽卿家,你去!”


    她目光轉了一圈,最後看向方從。


    方從道:“我找不到鐵鏈。”


    墮仙湖附近無石,連城牆都是用土壘就,鐵鏈就更稀缺了。


    女帝一時語滯。


    見此,張昱開口道:“陛下,沒有鐵鏈,結實的繩索也可以。”


    他四下搜尋,終於在一團黃水前,看到根細牛皮繩。


    這種用十幾股牛皮條紮成浸油的繩子十分結實。


    他走過去,將之撿起,然後把溫太醫捆了結結實實,拎到女帝身前。


    “臣京兆尹張昱,拜見陛下!”


    三拜九叩的大禮,張昱行的一絲不苟。


    女帝失聲道:“張愛卿忠君愛國,實在是千古不易的純臣,先前,是朕錯怪了你……”


    張昱道:“陛下言重了,何來錯怪之說?先前陛下命臣緝拿妖邪,臣忙忙碌碌許多日,都像無頭蒼蠅一樣,最後還導致曹縣丞遭妖魔毒手,陛下懷疑臣與逆賊勾結,簡直再正常不過。原本臣還以為,此生再無麵見陛下,呈述內情的機會,沒想到天可見憐,終於讓臣得償所願……”


    說著說著,幾十歲的人,居然當眾哭了起來。


    就連女帝,都被感動得陪著一起落淚。


    許久後,君臣抱頭痛哭的戲碼才終於接近尾聲,女帝以袖蘸淚道:“此次凶險,朕亦多遭磨難,若不是張愛卿及時相救,隻怕朕已經駕鶴西去了。”


    張昱道:“陛下得天獨厚,豈會因此受損?臣不過恰逢其會而已……”


    女帝點頭:“你與朕君臣相得許多年,朕竟不知你還有如此能耐,居然能夠打敗逆賊,那溫……逆的手段,一看便不是凡人可擋。”


    聽到這裏,一旁的方從心說,來了。


    對方繞了半天,不過是為了打探張昱跟腳。


    但張昱豈是原先的張昱?


    隻怕女帝的如意算盤根本就打不起來。


    果然,張昱聽後直接道:“臣啟陛下,那打敗溫逆的手段並不是什麽能耐,而是臣自小在一處道館得到的法門。名曰獻祭,且不能獻旁人,必須是父母,夫妻,子女這等血親,才能發揮效用……方才臣見陛下危險,所以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如今,亦是感覺肝腸寸斷,痛不欲生……”


    女帝道:“原來如此,愛卿之誠,可昭日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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