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歡沒有在路上耽擱時間,直接就用上咯瞬移回家,不過距離有限,她走走停停的,還是十五分鍾後才回到了自己的小家。


    一進到家裏,慕歡就哆哆嗦嗦的扯掉圍巾,把已經全是冰雪的外套脫了下來,蹬掉似乎從上麵灌了雪進去的靴子,打開暖氣,撲到了床上裹著被子瑟瑟發抖。


    她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緩了一會兒,才覺得自己是活過來了。


    喳喳聰明的鑽進了契約空間裏,這時候才出來,看慕歡凍得不成樣子,說:“主人,剛才雪下得那麽大,你幹嘛不在那裏多待一會兒,等雪小一點或者停了再走,也不至於凍成這慫樣吧。”


    慕歡哆哆嗦嗦的說:“你一條什麽都不懂的傻白甜魚少說兩句話,我沒心情和你扯皮。”


    “我怎麽什麽都不懂了?不就是那個慕夫人看不慣你嗎?你脾氣怎麽就這麽好了,留下來懟她,讓她不舒服啊主人!”


    慕歡:“……”


    喳喳恨鐵不成鋼的絮絮叨叨:“主人啊,你在其他人麵前多威風霸氣啊,怎麽到了那個房子裏,就那麽憋屈呢!尤其是你那個媽,什麽人啊這是……明明是有求於你,還一副你必須聽老子的話趕緊給老子想辦法的態度。主人別慌,擼起袖子來跟她幹啊!”


    慕歡唇角顫了顫,破天荒的被喳喳訓斥得說不出話來了。


    等到喳喳終於控訴完了之後,慕歡才開口問道:“她現在,是什麽情況?”


    喳喳知道慕歡看重這件事,不情不願的如實說道:“那個女人肚子裏的東西,根本就不是什麽變異胎兒,而是喪屍胎兒!那塊肉,不知道什麽時候,被屍毒感染了……但是那屍毒算是溫和,不過徹底屍化也快了。可能那個女人下次去醫院檢查,醫院的儀器就能檢查出來了。”


    如果是喪屍胎兒,那麽等到被檢查出來之後,必然不會再存留在這個世上。


    慕歡神色驟然緊繃,曾經,她曾惡意的想過,這個孩子生不出來會怎麽樣。可是沒想到,當真的麵對她那個素未謀麵的所謂弟弟會真的無法降生的時候,慕歡心中依舊是悶悶的。


    她知道,想歸想,自己終歸是心軟的,不忍的。


    “胎兒脆弱,像上次治療徐安的那種方法,是不能用的。真的祛除起來,會很麻煩。主人,你別管了。”喳喳開始勸起了慕歡,它是知道慕歡對之後的打算的:“所以,反正那個孩子也生不出來了,你也不用留在這裏守著了,我們走吧。你不是說要去y國嗎?我還沒有去過,我也想去看看。”


    喳喳覺得現在的日子,還不如在s城中的生活舒坦,所以,還不如趕緊走。它不甘一成不變的生活,想要去新的地方看看。去看看慕歡一直掛在口中的“y國”,是個什麽樣子。


    慕歡的眼睛裏有茫然,而那份茫然很快淹沒在了一片幽冷中,她告訴自己,這是最後一次。


    “要怎麽祛除?”


    韓鳳至一心盼著那個孩子,或許她離開或者她死了之後,她的餘生,就剩下那個她心心念念的男孩兒了。


    她留在這裏的目的,就是看著那孩子平安降生啊。


    所以,能幫……就幫吧。


    喳喳不可置信的看著慕歡:“你要幫她?那個女人就隻會利用你,連表麵功夫都不願意做的那種。你,你是傻……傻瓜嗎?”


    喳喳沒敢直接罵慕歡傻逼,髒話罵出口的時候連忙拐了個彎。


    慕歡:“……”


    “好了,趕緊說,要怎麽做。”慕歡沒去計較喳喳罵她,依舊問道。


    喳喳說:“我怎麽知道啊。”


    “你不是說會很麻煩嗎?”


    “我說很麻煩的意思,是我不知道該怎麽祛除,所以它很麻煩。”喳喳解釋自己話的意思。


    “……難道不是你知道怎麽做但是很棘手麽?”


    一人一魚不約而同的沉默了下來。


    “算了,你回魚缸吧,指望不上你了。”半晌,慕歡拽過漂浮在半空中的異能球,捏著上樓。


    喳喳掙紮著從慕歡手裏鑽出來:“我不去,我要掛你脖子上,魚缸裏待久了無聊。”


    “我有空了去給你買幾條小夥伴回來,你想吃還是想玩都可以。”


    “不要。”這麽冷的天慕歡能跑出去買魚?怎麽可能。


    “沒得商量。不準掛我脖子上,異能球太冰了。”


    喳喳撒嬌:“嚶嚶嚶主人,但我有一顆愛你的炙熱的心髒啊。”


    慕歡:“……”


    “這樣,主人,你把我掛你衣服上。”喳喳哭唧唧的說:“啊,我不管我就要跟著你!”


    慕歡被它嘰嘰喳喳得沒辦法,隻能點頭答應:“我去找個別針吧。”


    “好嘞謝謝主人。”


    二狗在旁邊甩著尾巴,它如今頗通人性,聽懂了喳喳被慕歡允許了帶在身邊,它也按捺不住了。它跳上床,蹭著抱著被子取暖的慕歡撒嬌。


    “汪汪汪!”它也想被帶在身邊,一條狗在這裏真的好寂寞哦。


    慕歡隱約讀懂了二狗的想法,但它太大了,她說:“你想和喳喳一樣,被困在異能球裏,一點自由都沒有嗎?”


    二狗沉思片刻,覺得自己就在暖烘烘的房間裏撒丫子跑也很快樂。


    慕歡愛憐的摸摸它的狗頭:“抱歉哦二狗,我這段時間狀態都不是很好,都沒有陪你玩,等不冷了,我就帶你出去玩,好不好?”


    二狗用黑漆漆的眼睛盯著慕歡。


    “或者現在也行呀,我來扔球,你把它撿回來。”


    慕歡伸手去凝一個異能球出來的時候,二狗已經跳下床溜了。


    慕歡想著,她上一次和二狗玩這個,還是在s城的時候。那時候二狗還是條瘦精精的骷髏狗,她在扔著球撿著球,它就甩著尾巴在一邊看熱鬧。


    真是往事不堪回首呀。


    喳喳看慕歡半天沒動,忍不住問:“主人,你不是去給我找別針嗎?”


    “啊?”慕歡一愣後才想起來:“哦。就,就用這個好了。”


    她隨手拿起扔枕頭底下的那一枚小兔子胸針,對著喳喳搖了搖。


    “太大了,你戳進異能球的時候,傷害到我,主人,你負責嗎?”


    “你怎麽這麽多事哦。”慕歡挺喜歡這個小飾品的:“你不要我還舍不得給你用呢。”


    喳喳隻能妥協,默默的又把自己的身體縮小了點。


    慕歡在床上捂了半個小時後,認命的爬起來重新穿衣服。


    “又要出門嗎?”喳喳往外麵看了一眼:“還在下雪呢。”


    “已經小了一點了。”


    喳喳又看了一眼:“……”的確是“一點”。


    “去哪裏啊主人?”喳喳看慕歡很快的穿戴完畢,拿著小兔子胸針戳進異能球裏,固定在自己的肩頭,便好奇的問。


    “出去找辦法。”屍毒蔓延的速度會很快,她沒時間等到雪小了才出去,一旦那個胎兒被徹底屍化,就真的回天乏術了。


    喳喳默了默,它想試著勸一勸慕歡:“你什麽都不知道,怎麽找辦法?還不是要像個無頭蒼蠅一樣在外麵被凍得瑟瑟發抖。”


    慕歡冷靜的說道:“韓女士不會無緣無故的沾染上屍毒,既然沾染上了,就一定有原因。我要把那個暗中搗鬼的人揪出來,這樣,或許還會有一線生機。”


    “主人邏輯縝密,所以你還是又要去慕家一趟咯?”喳喳有些無語的問。


    慕歡:“……是。”


    “你這樣來回跑折騰個什麽勁兒啊。”


    “你長話短說跟我說明情況,我也不至於來回跑。”慕歡有了剛才滿身冰雪的教訓,這一回學聰明了,伸手,拿了自己的小黑傘。


    喳喳:“你這也能怪我???”


    “我這也沒說錯吧。”


    “沒、沒。你開心就好吧。”慕歡畢竟是自己的衣食父母,喳喳還是不敢太過分的懟回去,尤其是在慕歡心情不好的情況下。


    ……希望主人能快點離開這裏吧,或許就會好一點兒了。


    喳喳現在無比懷念曾經它初見慕歡時,那個雖然嘴上不饒人,但明媚陽光,活潑嬌俏的姑娘。而非現在這個經曆了那麽多,變得壓抑尖銳,冷漠矛盾的主人。


    喳喳覺得,主人其實是很好的人,隻不過是她身邊的人,麵對的事,太不好了而已。


    慕歡隔著異能球,捏了捏小小軟軟的喳喳:“我會快點兒離開的,帶你這個除了鬆河就是異能球或者魚缸的喪屍魚見見世麵。”


    “你知道嗎?天江的起源地,就在y國。等到時候到了y國,我把你放到那裏,你可以遊個痛快,稱霸天江起源河域。”


    喳喳聽了,十分向往:“我要當世界上最厲害的魚!”


    “那我以後就等你罩著我啦魚老大。”慕歡忍不住笑,眼睛裏冷幽幽的沉鬱難得散除了些許,透出淡淡的柔和來。


    喳喳是她末世以來,最親密的夥伴了啊。和二狗一樣,是家人。


    “主人,你的未來,就是和我一起稱霸天江起源河域!”喳喳激動的說。


    慕歡笑著說:“好,未來。”


    慕歡出了門撐開傘,喳喳暴露在風雪中,好在異能球是不透風的,很保暖。


    喳喳盯著皚皚白雪看,低頭的時候,又看到積雪都漫到慕歡的腳背了,它就問:“主人,你怎麽不開車啊?”


    “我怕翻車。”慕歡的車技不咋地,她還是有點數的。這種有積雪的路,她翻車估計能從這裏翻到慕家。


    “……主人,人貴有自知之明,好事兒。”


    慕歡無言以對。


    剛才從慕家往回走用掉了太多的空間異能,所以慕歡再去慕家的時候,選擇了步行。三區到一區,真的是一個很長的距離,她走了三個多小時,鵝毛大雪變成了片片素雪,才走到一區。


    她摸出手機,繼續跟著導航走。好在這樣的雪天,勉強有信號能讓她打開地圖。


    忽然,慕歡的腳步一頓。


    導航似乎是出了差錯,她本來不該走到這裏來的。曾經叱吒風雲的洛將軍的住所,這裏沒有人會不知道。


    而如今,洛懷義大勢已去,雖然依舊住在這肅穆莊嚴也富麗堂皇的別墅中,那層層的異能者守衛已經沒有了,從鐵製的大門望進去,能看見院子裏空蕩蕩的,裏麵的植物早已枯敗,有些荒蕪。


    大門虛掩著,冷風不住的吹進去,好在那沉重的門是寒風所不能撼動的,隻是那大門被吹得發出沉悶的響聲,聽得人難免心頭發慌。


    慕歡收回目光,撐著傘,緩慢的走開。


    身後的大門裏,傳來了熟悉的聲音,是洛旭,他的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但依舊伴隨著寒風傳進了她的耳朵裏。


    “不可能!”


    緊接著,就是乒乒乓乓的一陣響聲,因為是在溫暖的家中,所以穿著單薄的洛旭,摔門而出。


    他打開大鐵門,看見了那靜靜的站在不遠處的女子。慕歡正好轉過身來,與他的眼睛對上。


    哪怕之前鬧得那樣不愉快,自認已經心灰意冷的洛旭,看見始終被他放在心尖上的女子的時候,眼睛裏依舊泛起了藏不住的喜色。


    洛旭張了張嘴,又很快的反應過來,把已經到了嘴邊的“慕慕”兩個字咽進了嘴裏。他強迫自己轉過身,一步一步的朝著慕歡相反的方向遠去。


    “洛、洛旭……”她低得微不可聞的聲音被寒風吹散,洛旭沒有聽到。


    慕歡握著傘柄的手緊了緊,心中有些不忍,也擔心洛旭的情況。


    她遲疑的那瞬間,洛旭的身影就已經被風雪掩蓋,再也看不見。


    ……算了,不關她的事。


    既然決定了要做陌生人,就不應該再有什麽不該有的舉動。那樣,隻會讓洛旭更難受。


    慕歡想著,繼續抬腳往慕家的方向走了。


    時間耽擱得有點長,她在風雪裏找到慕家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


    慕歡扣響了門鈴,很快就有傭人過來給她開門。


    “小姐,老爺讓請您進去呢。”


    慕歡原本還在想,要是慕夫人不讓人給她開門的話,她就直接瞬移進去了,反正她也恢複得差不多了,卻不想,慕承安竟然回來了。


    “謝謝。”慕歡對開門的傭人道了聲謝,就撐傘走了進去。


    走到走廊上,她收了傘,把傘放到門口的傘筒裏,免得積雪化了,弄得到處都是雪水。


    慕歡這才又走了進去。


    沒想到,她竟然在一天之內來了這裏兩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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