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軍攻勢猛烈,趙潛派來的大將裏竟在這次戰中死了一個,這使大家都更分外注重這場戰爭,安縣守將更是片刻不得馬虎,守在陣前不敢輕心。


    顧應平一回來便被請到了前方城門之上指揮戰役,烽火連天的場地上廝殺聲此起彼伏,顧應平對一旁的侍衛道:“帶十八姬先回去休息。”


    守將滿臉是血的衝上來道:“他們定是料到你昨日受傷,今日不敢出戰,簡直太猖狂了。”


    “現在是什麽情況?”顧應平不緊不慢地問,絲毫未表現出驚慌來。


    李四月順從的跟侍衛回城內去了,身後戰鼓滔天卻不是她力所能及之處。剛下了城樓便見葛一春風風火火的趕了來,李四月隻當他是來助顧應平的,也沒在意。


    可稍時卻聽城樓之上傳來顧應平的吼叫聲:“她要死便讓她死,不必攔著。”


    李四月也被這聲音嚇了一跳,記憶裏顧應平從未如此大聲的說過話,語氣裏盡是憤怒。


    葛一春灰頭土臉的下來,李四月也未行得多遠,她叫住他:“出什麽事了?”


    葛一春撇著嘴,皺眉道:“你們不在,那公......孟玉琪已經鬧了一整天了,正爬在房頂上威脅要跳樓呢。”


    幾次接觸,李四月對孟玉琪其人多少還是了解的,這姑娘蠻橫驕縱,但並沒有什麽深沉心機,比起李四月以前接觸到的那些女人都要直白得多,隻是向來嬌慣的她一旦有半點不如意總要吵鬧,這吵鬧起來也是挺煩人的。


    “城外戰事吃緊,她不知道嗎?”李四月皺眉,按說再怎麽不懂事也不該挑這時候鬧騰。


    葛一春搖頭:“她哪裏會管這些。”


    反正她不如意了,就要讓所有人都不如意。


    “應平那邊哪走得開,你帶我過去,我試著勸勸吧。”李四月是當真不想跟孟玉琪有過多交往,但這種時候她不出麵隻怕顧應平更應接不暇。


    若是因此枉死更多將士,那豈不是罪過。


    葛一春想著女人間總要好說話些,便同意了。


    外麵戰火連天,吼聲震野;而這城內他們的住所裏卻是一片安然靜謐,秋日柔和的天氣,不熱不涼的,溫溫的正合適,顧應平所住的屋外有好幾排菊花,這時候開得正濃豔漂亮。


    唯一不和諧的是屋頂上那穿淡紫色裙衣的姑娘,又哭又鬧吵個不停:“混蛋,混蛋,你們都是混蛋,顧應平你怎麽能這麽對我,混蛋。”


    好好一公主,卻出口成髒,李四月抽了抽眉頭,看著屋頂一臉委屈的孟玉琪:“孟小姐,我們還是下來說話吧,那上麵多危險啊。”


    見李四月過來,顧應平卻不見蹤影,孟玉琪緊咬著牙齒,目光毒辣的盯著李四月:“賤人,你到底在應平哥哥麵前說了我什麽壞話,他為什麽不來見我?”


    就你這樣還需要李四月說壞話嗎?李四月撫了撫額,這是她沒那心思,她若有那心思別說顧應平了,就是任何其他孟玉琪看上的男人,她都有把握輕而易舉撬走。


    “你聽不見城外的戰鼓聲嗎?”李四月揚手示意葛一春離開,這裏交給她就好。


    葛一春正愁不知如何脫身呢,立刻轉身走了。孟玉琪哼聲:“反正你們遲早是要輸的......”


    “孟小姐,什麽叫我們,你們?”李四月突然厲聲打斷她的話。


    有些語言一字不合,便會使別人懷疑,這是戰爭不是過家家,誰都輸不起,因為輸了便是喪命,誰敢不小心翼翼,怎容得孟玉琪信無腦信口?


    孟玉琪也意識到用詞不當,她翻了個白眼:“總之,我要見應平哥哥,我不要見你,看見你這張臉我就心煩。”


    “還有,你憑什麽對我那麽大聲,你以為你是誰啊?”


    “應平現在在前方不可能回來處理你這事。”李四月道,“若是不想他討厭你,我勸你還是趕緊下來。”


    “你威脅我?”孟玉琪瞪大了眼指著她道,聲音都變得尖細起來,“你算什麽東西?我告訴你應平哥哥才不會討厭我,要是他真的討厭我也是因為你,是你說我的壞話。”


    與之溝通不了,李四月懶得費精氣神,轉身走了。


    “喂,你給我回來,本公......本小姐沒讓你走你居然敢走,你回來。”


    李四月站住腳,她得意洋洋,笑道:“哼,現在知道聽話了,我告訴你......”


    “忘了告訴你。”李四月扭頭看向屋頂那人,“雖然入了秋,可四天前我卻還在這院裏見到過一條毒蛇,那屋頂雜草從生,陰濕不已想是蛇最喜歡的去處了。”


    “你,你說什麽?”孟玉琪怔住了,站起身低頭四處張望起來,“有有蛇?不不,一定是你騙我的。”


    李四月沒有再作理會,徑直走了。


    可孟玉琪卻著實怕了,怎麽喊叫李四月都不住步,也沒有其他人來管她,她哇的一聲就哭了,不住的罵顧應平沒良心,罵李四月是混蛋......


    李四月回自己房間的路上叫了一個侍衛,讓其去將孟玉琪接下來,侍衛點頭去了,她這才回屋休息。


    聽聞顧應平回來之後孟玉琪在他屋裏哭了很久,晚飯也是顧應平強忍著性子哄她吃的。其實就算李四月不在場,她也大抵能猜得出孟玉琪會說些什麽,不過她也不在意。


    相反,孟玉琪這麽鬧一場反叫她有了計劃,她再繼續待下去也不是辦法了,若是惹得孟玉琪再這麽鬧兩次難保顧應平的處境不會被這無腦子的姑娘給暴露了,要是引起其他不必要的騷亂就更糟糕了。


    可若是她不在了,孟玉琪大抵多少能安下心來,也不至於那麽愛鬧了吧。


    打定主意,入夜時分李四月去給顧應平的手臂換藥,帶了她才親手編好的一條絡子送給他,她說:“這是一種平安扣的編法,你把它係在你的刀柄上,保你每一場仗都能贏,最重要的是都能全身而退,安全歸來。”


    顧應平立即將它綁在了自己的刀柄上,呼了口氣:“好不容易才把那小祖宗哄走,真是鬆了口氣,你也是竟不來替我解解圍。”


    李四月笑了笑:“讓我看看你傷口,恢複得怎麽樣了。”


    “沒大礙。”顧應平又道,“對了,過兩天我們可能要舉兵攻荊州守將,這人我暗中勸了無數天,明裏暗裏沒少說好話但竟是勸他不動,再拖下去怕他會跟董璋那邊聯絡,得動硬的了。”


    “不能讓楚奕他們去嗎?”


    “楚奕要顧這邊,而且明天周將軍又要去攻打別處,所以那位守將隻能我來收拾了。”


    “那你一切可得小心些啊。”她勸道。


    他伸手撫著她頭發在她額上親了一下,笑道:“放心吧,我有你送的平安絡子,你忘了。”


    二人都一時失笑起來,李四月將頭輕輕伏在他雙膝之上,手枕著臉,感覺他的手在自己發間遊走。半開的窗戶吹進漏夜的涼風,帶著一絲清爽,還有院裏那棵金桂的濃香味。


    月色如水,屋裏幾盞油燈跳躍著亮光,靜悄悄的。她想她應該永遠也不會忘記這個夜晚,她將這一晚作為是跟他的訣別,是她最後一次貪戀其溫柔的時刻。


    她說:“應平,謝謝你。”


    顧應平撩著她的頭發,笑了:“怎麽了?”


    她搖頭,就這麽伏在他膝上沒有動,隻道:“讓我多在你這兒待一會兒,好不好。”


    顧應平坐在小榻上,抬頭望了眼天色,點頭說:“好啊,我正好有事想問你。”


    她看著他,他道:“四月,你父親真的姓李嗎?”


    其實他之前就想問她了,隻是不知如何開口,但不問又總覺得放不下。李四月笑了笑,若有所思道:“我姓李,你說他姓什麽?”


    “我隻是在想,也許你是跟你母親姓的呢。”顧應平指著自己道,“就好像我,便是跟著母親姓的,我並不知道自己父親原本姓什麽的。”


    “那次我看你拿出來的子母環上,內部刻了一個小小的錢字,指不定你原本姓錢呢。”李四月打趣道。


    “你記得這樣清楚,很多人看一眼是很難看到那個錢字的。”顧應平莞爾,“我沒有說我,我在說你啊。”


    李四月搖頭:“還真給你說對了,我爹他不姓李,不過我娘也不姓李啊。據我娘說好像是因為我爹嫌棄我是個姑娘很不待見,我娘也挺烈性的見四月李子花四處開遍了,便信手給我取了李姓。”


    “就這麽簡單?”


    她點頭:“不然呢。”


    “可四月,你出生的時候前朝還未覆滅吧,李是國姓啊。”


    她搖頭:“這我就不清楚了。”


    哪有人會那麽大膽隨意給姑娘取國姓的,即便真姓李的人家也會盡量避開重要字的。顧應平看著她一臉漠然的模樣,顯然對那些事也不太關心了。顧應平心中卻是有了定數,那大師父說的事還是不要再提了。


    畢竟如今已不是李唐天下,她的身份若為外人知道,反而容易引來有心人的利用,若惹出禍端豈非得不償失。


    更何況她未必想知道自己這悲摧的身世。


    “你怎麽突然想起問這個?”李四月問他。


    他笑了笑:“閑來無事所以才問的,對了,我前幾日畫了幅畫,你要不要瞧一瞧。”


    “好啊。”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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