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李四月也隻是想自己捐點出來,畢竟看明雅為難成那樣子也著實不忍。回來一說此事,羅心蓮竟然也要如此做,李四月這才動了捐款的心思,不過她並不奢求周豐翼能跟她想得一樣,畢竟這種動貴族利益的事情,未必有人願意幹的。


    可周豐翼竟然也同意這種說法。


    李四月這才又道:“雖然皇上下令他們不得不捐,可畢竟心不甘情不願。他們不敢怨懟聖上,卻一定會痛恨給聖上出主意的那個人。”


    周豐翼看向李四月,別有深意:“那你有什麽法子可以讓他們做到真正的心甘情願,不怨懟任何人呢?”


    封檀聳肩:“這事怎麽可能呢?”


    小安朝他翻了個白眼:“你小看我們姑娘?”


    封檀吐了下舌頭,表示哪敢。


    李四月道:“將軍,我捐了之後心蓮表示也願意捐,若是心蓮再將此事告訴李荃跟麗姬呢,將軍以為她們會不會願意捐?”


    周豐翼笑了:“她們哪有這種境界。”


    “也許心蓮會跟她們說,將軍聽聞此事十分高興,還將我們大大誇獎了一番呢?”


    周豐翼若有所思起來,李四月繼續道:“我說過的,後院女子以男人為天,隻要能討好那個男人,別說幾樣首飾,放血都願意的。隻要皇上對所有大人們講,若是自己府裏的妻子小妾們連這點小事也不肯幫扶,那她們除了扯自己丈夫後腿還能做什麽呢?”


    “男人們聽了這種話,自然會想確實如此啊,一個女人若是為了自己的男人連兩樣首飾也舍不得拿出來,可見其就是一個物質女子,男人又怎還會再寵她呢?”


    周豐翼笑了,他道:“你果然聰慧,竟能想出如此妙招,明雅得大擺宴席感謝你了。”


    “我隻是看她焦頭爛額實在苦惱,百姓原就生活得水深火熱,都不容易。”她道,“我也是個整天無所事事的人,若能幫得上一二,自然是好事。”


    ......


    明雅回到府上不到半盞茶的時間,王嫣容也回來了,她沒有回王府,直奔了榮王府來。明雅也早料到她會來,在自己的小院裏擺弄著那把最心愛的紅櫻長槍,看著她一臉餘怒難消的進來。


    “看到了吧。”明雅漫不經心道。


    王嫣容坐在一旁的石桌旁,丫頭奉上了茶,她剛抿了一口便大叫:“想燙死我啊?”


    丫頭被嚇得哆嗦了一下,明雅揚手讓人下去了,隻道:“這可是榮王府,不是你們丞相府。”


    王嫣容這才清醒過來,忙道:“郡主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知道,一朝被人比下去心裏自然是不好受的。”她道,“可是你現在也該明白了吧,大哥有喜歡的人縱然不能娶她為妻,但不管以後將軍府的夫人是誰,肯定越不過她去,你還要嫁嗎?”


    “憑什麽不。”王嫣容道,“再美的容顏也有老去的一天,再說了一個可以隨意打殺發賣的小妾,長得再美有什麽用。”


    明雅半張著嘴突然覺得跟王嫣容實在說不到一塊兒去,反而有種心裏鬱悶的感覺。她隻道:“你就看到她長得美了?”


    王嫣容挑眉:“不然呢,你不就是想告訴我,我沒有她漂亮嗎。”


    “嫣容你知道嗎,從來沒有人在送我禮物的這件事上如此用心過,從選紙謄抄,到香熏壓花全都獨自完成,光是這動手的心意就讓我感動非常了。她如此待我,也必是如此待其他人的。”


    “哼,雕蟲小技。”王嫣容不屑一顧。


    “我隻是提了一下征繳之事的難處,她便願意傾囊相助。可見她不僅樂於助人,更是把情誼看得比錢財這等身外之物重要得多。”


    “哼,假情假意。”


    “大哥喜歡了她很多年很多年,隻要她想,她可以從大哥那裏得到所有她想得到的東西,可是她卻從來沒有這樣做過。”


    “切,惺惺作態。”


    明雅眉頭緊皺,看向王嫣容,聲調也提高了些:“嫣容我們認識的時間可比我跟她認識的時間長多了,我也幫你做過不少事吧,送你的包子沒有十袋也有二十袋了,你可曾回贈過我分毫?”


    王嫣容怔了一下,誰稀罕那些路邊買來的包子了,還有臉要回禮。


    明雅繼續道:“如今我征繳正陷入難題,你可願意把你頭上的釵子捐一支出來?”說著她從王嫣容頭拔下了一支白玉鑲金海棠簪。


    王嫣容卻立刻搶了回去,隻囁嚅道:“這,這個不行的,這個可貴了。”


    “那這支好了。”明雅又看上她頭上另一支鏤金流蘇釵。


    “這個也不行,這個可是芳品齋的精品,今年的首款,整個都城的貴族小姐也沒幾個有的。”


    明雅看著她不說話了。


    王嫣容也頓感尷尬,可是她的東西都是非貴即好的精品,哪一樣讓出來都要肉痛的,竟然用在什麽軍需上,開什麽玩笑。她咬牙:“我,我我們之間哪裏還需要說那些,那個女人那樣做分明就是想跟你套近乎你看不出來啊。”


    “你還不懂你跟她的區別嗎?”明雅眼裏毫不掩飾對她的輕蔑,“若換了我是大哥,我也會喜歡她而不是你。”


    王嫣容氣怒不已,可明雅是郡主,又是於國有功的女將軍,她哪裏敢多言。也隻好在出了榮王府再對著自己丫頭撒所有氣,手中那方錦帕也被她揪成了一團。


    “她竟然這麽羞辱我。”王嫣容實在氣不過,“說我比不過一個小妾,哼,我可是堂堂相府千金,那個李四月算什麽東西,不過會媚惑人罷了。”


    王嫣容眼裏積滿了怨懟仇恨,整張臉都跟著扭曲變形,隨之又道:“且等著看吧,周豐翼遲早會乖乖娶我的,不就是一個李四月嘛,殺了不就好了。”


    周豐翼赴顧應平最後之約,聚仙樓裏他們第一次吃飯的那張桌子,那間屋子,一切如舊。但是顧應平的失落之心卻比從前更甚,飯桌之上一連喝了好幾瓶酒。


    就連葛一春都說:“顧爺這半年時間竟是把酒量給練出來了。”


    周豐翼勸他:“我們都還很年輕,你要做的事還多著呢,何必為了一個女人如此呢。”


    “一春,你也該適時的勸勸你家主子啊。”周豐翼看著葛一春。


    葛一春搖頭,若是有用,豈能放任他如此。


    顧應平隻是苦笑:“不必勸我,我自知道我在做些什麽。我隻是不甘心,一想到她現在可能處在一個茫然失措的環境裏;可能會像從前一樣任人欺淩;可能一直在哭,在尋我,可能......總之,一想到這些我心裏就過不了這個坎。”


    “你何不往好處想想,也許她遇到另一個很愛她的男人,也許她失憶了然後接受了那個男人,然後她過得很幸福快樂呢。”周豐翼道。


    顧應平搖頭:“會有一個人像我這樣愛她嗎?她會接受得了嗎?豐翼你把事情想得太美好了,這又不是話本子。”


    周豐翼皺眉:“你怎麽就肯定這世上隻有你一個人愛她入骨,你都說了她是一個那麽好的女人,好女人不都是被搶著要的嗎?”


    周豐翼的態度突然變得有幾分惡劣起來,像是堵氣一般說著這些話。顧應平跟葛一春都有些奇怪的齊齊看向他,周豐翼這才發覺失言,忙端了酒杯一飲而盡。


    “我就是想讓你凡事往好處想。”周豐翼平息靜氣,才複開口,“你不能總活在東川那些時光裏,應平你得往前看,前麵還有你不可預料的美景,人生還有無數種可能。”


    是還有無數種可能,可是所有存在的可能都隻會因她才變得閃耀,變得有所期待。若是沒有了她,一切都將黯然無光,所有期待都不會值得。


    顧應平雖這樣想卻並沒有說出來,好好的聚會他也不想弄得過於悲傷,隻讓所有人都跟著他沉浸在悲傷裏。他明白周豐翼想勸解他的心情,自然也不便再多在此事上過多糾纏。


    隻草草應了一句:“也許你說得也對吧。”


    周豐翼呼了口氣,如釋重負。拍著他的背道:“我等著看你振作起來,若有機會希望還能並肩作戰。”


    其實周豐翼想的是若有可能,最好這輩子別再見麵。


    顧應平笑了:“雖然我離開了,不過我會給你寫信的,我們保持聯絡吧,若是找到她一定第一個告訴你。”


    周豐翼的臉僵了僵,然後跟著笑起來:“好啊。”


    顧應平這一回是真的走了,周豐翼策馬相送,十裏長亭裏直看到他的背影在無邊蒼茫的大地上消失,周豐翼才放下心來。


    “不管對錯,我都不會後悔今日所為。”周豐翼垂了垂眼瞼,輕歎一句調轉馬頭回去了。


    ......


    這兩天周豐翼忙著找明雅商量李四月所說的捐款之事,二人決定商議一致之後再向皇上請命。


    而李四月則在後院裏查看起其他東西來,比如將軍府正門和後門有多少守衛,什麽時辰會換崗一次,白天與晚上的巡邏相比什麽時間段最為薄弱。


    以及除了正門後門外,將軍府是否還存在有其他可供出入的地方,哪怕是一個狗洞。當然做這些事她不可能明目張膽,自然是邀著羅心蓮,以逛園子為借口。


    ------題外話------


    祝祖生日快樂,祝大家國慶節快樂。從今天開始雙更,下午還有一更,謝謝一支支持我的兩位朋友!!你們是我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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