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皇上還健在,皇叔剛才說的什麽讓我父王助你扶搖直上的話豈非大逆不道,您未免太過焦急了一點;第二,即便是我說一句不該說的,未來南楚誰執政作皇也不是我們榮王府說了能算的,皇叔不必刻意拉攏,相信民心自有所向;第三,皇叔有沒有那樣的命我們皆不知道,但是以皇叔今天這樣的為人,這般做派隻怕不是禮賢下士,大有拉幫結派之嫌啊,若是我遞一本彈劾帖子上去,皇叔......”


    “明雅?”榮王瞪了她一眼,“不許再胡說八道,你一通通的道理,可曾想過他是皇叔你是侄女,上下尊卑,長幼秩序還要不要了?”


    “父王教訓得是。”明雅起身施了一禮,其實父女倆算是配合得極好,榮王也是等到女兒說得差不多了才叫停她,而明雅也沒有再繼續囂張跋扈下去。


    崇王隻是笑笑,他自然是有要拉攏榮王府之意,不然今天也不會來了。這一切除了看在榮王在朝中的地位外,還有便有明雅的女將軍身份上,她雖不及周豐翼,但到底在軍中也是頗具名望,能一呼百應者;而且榮王府與宣國公府還有姻親關係,陸揚後起之秀,宣國公府也是兵權在握者,皆是他崇王十分想拉攏之對象。


    但是,若他們一絲半毫想靠近的意思也沒有,崇王也是不會客氣的。


    明雅既然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一切也就很明白了。崇王隻打著哈哈:“小姑娘家,五弟不必責怪。”


    榮王趕緊端起酒杯敬酒,這一篇章算是抹過了。


    崇王在榮王府算是無功而返,還白白受了明雅這個後生一陣排揎,問他心裏服不服,自然是大寫的憋屈。


    其實,明王回來他就一直憋屈到現在,皇上看重明王也就罷了,榮王明言拒絕也罷了;之前將軍府那羅心蓮出事,周豐翼三言兩語扯到自己頭上,自己還被皇上一陣說教,是好不容易才跟那奸細撇清了關係,他這段日子可算是憋屈到極致了。


    他想要出氣,想要改變這局麵。但一直沒有突破口,明王不好直接下手。但榮王卻可以吧,出了榮王府崇王就板起了麵孔,拒絕他,哼,那就接受他的報複吧。


    ......


    初秋的夜晚,寒露微甚,方天峽的空氣裏霜氣凝結,冰冷在鼻尖叫囂。


    李四月緊了緊身上那件宋青玉托下麵士兵捎進來的長衣,望著麵前那碗稀粥悵然想著,自被軟禁她的夥食也跟著每況愈下,若非自己對那南夷將領還有些利用價值,隻怕不知要到什麽境地了。


    已經三天了,這幾日她一直仔細著周豐翼那邊的情況,謝成逸來看過她一回,說周豐翼兩天前就追到了方天峽可卻一直沒有進攻,幾裏外紮營與他們對峙而望,倒是有些奇怪。


    那南夷將領派使前去與周豐翼說了她的情況,並指明隻要他肯退兵,他們便全須全尾歸還李四月,若不然,便要將李四月推至戰前。


    可周豐翼並沒有說要退兵,也沒有說要進攻,隻這麽按兵不動。


    李四月知道周豐翼定是在等她的消息。


    這時帳簾揭起,那南夷族將領背著雙手一身寒氣行將進來,看向李四月目光微凝:“你跟守衛說要私下見我?”


    李四月特意說了不要讓謝成逸知道,她原並不抱希望這人真能來找她,既然他來了那便是再好不過。她站起身笑著輕施一禮:“四月見過將軍。”


    他擺手:“不用來這套,別以為你能蠱惑得了謝成逸便也能蠱惑得了我,在我眼裏你現在就是我對付周豐翼的利器而已。”


    “將軍也知道謝成逸對我心懷不軌,這段時間未能得逞也得多虧了是這逃亡路上,又有將軍在側他才不敢過分。可是等到出了南楚境界,逃離了我家將軍的追捕,隻怕那時不知是何光景了。”


    “那是你的事。”他挑眉,冷哼道,“快些說,你究竟找我做什麽。”


    她微微笑了一下,隻道:“是啊,那自然是跟將軍你沒有任何關係的,可我本是有夫之婦落入這番境地實在心有不甘,所以,在此我有一個小要求,希望將軍能答應。”


    “隻要你沒花花腸子,但說無妨。”


    “將軍可知我家將軍為何這兩日一直沒有進攻?”


    一句話點到了那南夷將的心頭疑,他扭頭盯著李四月。李四月道:“今天是我生辰。”


    南夷將軍皺了一下眉,不知所然。


    “我的意思是我們將軍是不會在我生日前後的日子裏動兵戈,見血光的。”她道,“這是我們將軍以前答應我的。”


    “竟是這樣?”那南夷將輕呼一聲,若有所思起來。


    李四月笑了笑,又道:“不過我想跟將軍說的是,每年我的生日我都會放一隻孔明燈祈福,前兩天青玉與我還一起紮好了孔明燈的,但沒想到這到了我生日關頭我竟不能外出了。我想著東西都備好了若是浪費也實在可惜,將軍能不能通融一下讓我把這燈放了,也算是了了個小心願。”


    “就算這之後我無法回到我們將軍身邊,在謝成逸手裏受多少苦也都還有個念想吧。”李四月說著把那隻孔明燈拿了出來。


    那南夷將領看了看那隻燈,通體白素的紙糊成的燈罩,若說上麵有什麽符號或字樣,還可說那是她要假借生日之名給周豐翼傳遞信息,但這樣一隻燈似乎除了暴露她放燈的位置其他什麽也做不了。


    但周豐翼早就知道她在這裏了啊,又有什麽好暴露的呢?


    南夷將領一臉的疑惑探詢之意,李四月自然知道沒那麽容易取信他,繼續道:“我知道將軍有所疑惑,若是你不信可以請青玉過來一問啊,或者你可以跟著我一起去放燈,你守著我總不見得會出什麽問題吧。”


    見他仍是眯著眼不說話,李四月又道:“算了,不如還是將軍把這個交給青玉讓青玉替我放吧,或者,將軍去替我放也是一樣,我不出去也沒關係。”


    “是嗎?”見她退步至此,南夷將領倒是有些驚訝。


    李四月聳了聳肩,一陣苦笑:“大概是這段日子一直在謝成逸的監督下不得自由,所以反而對許願這種虛妄的事情更加期盼吧,哎,其實說到底也不過就是一個生日罷了,你們又不會殺我,我總不至於隻有這一個生日了,明年放也是一樣。”


    說著李四月便要收撿起那孔明燈,南夷將軍拉住她,道:“走吧,我還不至於不近人情到這般田地。”


    ......


    雖然南夷將軍這樣說,但帶著李四月出去之後,他還是又私下裏去問了宋青玉,宋青玉隻是點頭算是默認今天確實是李四月生日,那南夷將軍便不再有疑,帶著李四月去了離軍營幾裏地外的一處小山坡,這裏迎風,又是空曠之地,是放孔明燈的最佳位置。


    李四月讓跟著一起來的兩個小兵幫她掌著燈罩,她在下麵點燈。南夷將軍雙手抱在胸前立在一旁看著她:“這種事情你怎麽不讓謝成逸陪你來,卻要叫我來?”


    李四月笑了笑:“我不喜歡他,一分一秒也不想跟他一起待,難道將軍看不出來?”


    他嗬嗬兩聲,想想也是,謝成逸擄了她,又出賣她,種種行徑換了他也不會喜歡這個人的。他道:“我瞧著他倒是對你上心得很,不過你確實長得漂亮,也怪不得這兩個男人為你要死要活的。”


    “多謝將軍誇獎。”


    “......”他絕對沒有誇她的意思,這女人倒是有兩分意思。


    隨著微風,孔明燈搖搖晃晃的升上了天空,李四月一路遙望著那燈飄搖上升,雙手在胸前合十微閉著眼,她在誠心誠意的許願,希望周豐翼能順利看到她的信號,並一舉行動成功。


    “你是不是預料到你男人不會來救你了,所以你才想著來放孔明燈?”那南夷將軍指了指天上已小若繁星的燈火,笑道,“自從你男人追到方天峽便沒有進攻之意,大改之前猛攻態度,我告訴他你在我手裏,他也絲毫不見慌亂,可見......”


    “自然是大局為重。”李四月打斷他的話,“你見過哪個男人為了美色犧牲自己前途性命的?他又不是傻子,你以我為要挾本來就是個錯誤。”


    “那你就不怨嗎?”


    “怨?要怨的太多,可怨不過來。”李四月一陣好笑,“可是縱我心裏有所不甘,但也不會怪他,我深知孰輕孰重。更何況......”


    更何況,她明白周豐翼按兵不動的意圖,很多時候等著人來救自己不如自救來得更安全。李四月望了一眼那在遙望天際閃爍不止的燈光,心中微歎,盡力便好,其他的交給命數吧。


    正這時,突聽得風中一陣馬鳴急嘯之聲自耳邊刮過,一柄長槍朝著那南夷將軍的麵門烈烈而來,‘咻’的一聲——


    速度又快又急,李四月來不及反應,那槍已自她身旁劃過。卻隻見那南夷將軍反應迅速,拉了身旁一名小兵相擋,槍正中小兵心髒,鮮血噴出,那小兵沒聲沒響的就倒地亡了。


    “何人膽敢在此放肆。”


    隨著那南夷將軍的驚斥之聲,一高頭大馬跨將出來,馬上之人威風凜凜:“喲,南夷小賊竟然還有心情夜出吹風?”


    ------題外話------


    明雅就要跟我們再見了,說實話我還蠻舍不得這個角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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