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出得院門，便聽得空氣裏傳來一聲槍棍揮來的響來，隻見一柄紅纓長槍迎著周豐翼麵門速攻而來。他躲閃不及隻能堪退兩步硬接上這招，雙手一抵一擋之間，二人已是十數招過去，院壩內風聲肅響，狂花翻飛，落葉無聲。
兩道深色服飾的身影你來我往，拳去腿伸。顧應平倒是十分享受這久違的過招，但周豐翼卻因心有所係目光閃躲之處竟有些難以力敵。
百十招後，顧應平扔了手中長槍哈哈大笑：“豐翼，你拳腳可不比從前了，難不成真是老了嗎？”
聽得老友笑話，周豐翼卻隻是扯著嘴角勉強動了動，目光及向屋內，他很怕李四月聽到他的聲音，忙上去拉了顧應平：“走，我們策馬郊外，繼續打。”
這倒正合顧應平心意，於是二人兩騎，鮮衣怒馬打街市上狂肆而過，馬蹄濺起道路裏的小坑窪，水漬飄飛，馬兒輕鳴裏是男子的爽朗笑聲，像極了當年的少年輕狂，不可一世。
隨著馬蹄去遠，街旁幫公主買胭脂的宋青玉呆在那兒，她縱不識得顧應平卻是識得周豐翼的，她的目光望向不遠處的驛館，江都大會，南方各大國齊聚於此，寬大十幾進深的驛館每日裏都是車馬聲喧，可惜那是她一個公主府侍妾無法去的地方。
茶肆二樓的望景台上，南唐的少年們高談闊論：“誒，你們看到了嘛，剛才縱馬過市的可是南楚的護國公與吳越的永都侯啊。”
“真的，我早聽聞那永都侯曾為吳越三退閩國進犯，二鎮南平騷邊，是不可多得的將才，也是我心目中的英雄啊。”
“可不是，而且那護國公也不簡單，在南楚也是立了不少赫赫功勞，不過能被各國皇帝委任這次出使，想來個個都是不平凡的。”
“不過倒不知道這二人竟是好友？”
“這你們就不知道了吧，據聞這二人皆是出身寒微，起勢於微時，想來這就是所謂的英雄惜英雄吧。”
“哎，可真羨慕他們啊，沙場灑血，縱馬快意，生而為男理當如此。我將來若也能如他們這般，人生無憾也。”
“哈哈......”
望景台上一片歡聲笑語.....
夕陽西下，落日的餘暉灑在山野之上，草地樹木和繁花都被鍍上一層金黃，柔和而肅穆。兩人打得累了便都躺倒在那斜坡草地上，臉上的笑十分快意輕鬆。
顧應平道：“你在院子裏是伸不開拳腳嗎，感覺出來之後可厲害多了。”
周豐翼啞然失笑：“我隻是意外你的出現，你明明說不會來的。”
“我可是專門向皇上要來的機會，就是知道你要來我才來的。”顧應平坐起身，笑了，“我們可是有十數年未見了。”
“十二年。”周豐翼倒是記得更清楚些，那年顧應平從南楚離開至今日再重逢，整整一十二年，他看向顧應平，“你還如從前那般，俊朗挺拔，意氣風發。”
顧應平拍了他一下：“你也一樣啊。看你這臉色紅潤越發年輕的樣子，這些年一定過得十分滋潤吧，對了，聽說你夫人也一起來，一定記得找機會引見一下啊。”
周豐翼臉色一僵，他別過頭去笑了起來，隻道：“咱們今天不說這個，你這些年過得怎麽樣？”
這話一經問出周豐翼自己便都後悔了，沒事兒幹嘛問他過得如何，他過得好不好還有沒有想著李四月這些事周豐翼都不想知道，一點也不想。
接下來的半個月時間裏，各國使臣陸續抵達，江都一時間呈現出前所未有的熱鬧繁景，街市之上每天都是人山人海，聲潮鼎沸。
七月初三，南唐皇帝做東在上林苑宴請各國使臣。
而周豐翼在七月初二這一天主動登了公主府的門，這些日子雖然他和顧應平都忙著應對各國使臣的各種酒局會談，大局小局吃飯吃到嘔吐，但他們還是常常碰麵，有時還會刻意相請，月下喝酒，獵場比賽......
當然了，周豐翼從未讓李四月出現在顧應平麵前過，之前的數日她一直在屋裏休息，之後精神恢複了，每每顧應平來不是被周豐翼趕著去上街買東西，便是周豐翼拉了顧應平出門去。
周豐翼甚覺心累，眼見著南唐皇帝宴會在即，各國所有來使皆會出麵，似乎是藏無可藏了。他不可能讓顧應平不出現在宴會上，那不現實，所以隻有他的夫人抱佯在身不能出席比較合理。
謝成逸從未想到，他的人生宿敵周豐翼，竟然有這麽一天會主動登門求見。這世上的事就是這麽的稀奇，讓人驚歎。
周豐翼說：“如今江都大會在即，各國罷兵休戰。南楚與南唐也早就和平相處多年，說起來我們也不算敵人了。”
嗬，這隻是麵上的話，心裏頭不知多痛恨對方。
謝成逸抿著茶，不說話。
“所以，這好不容易來一趟且還不是在戰場上相見，我覺得我們也該放下積怨坦誠相待，你以為呢？”
“國公爺說得極是。”謝成逸淡笑。
“四月這幾日身子不是很好，你讓宋青玉去見見她，許見了多年好友，她身子也就好起來了。”周豐翼又道，這才是他來的目的，不然他才不想見這個混賬。
謝成逸看著周豐翼一臉的奇怪，這個男人真是讓他覺得驚奇，當年李四月被他擄走那麽久，竟都沒讓他們夫妻產生隔閡，對那個女人的愛仍是十幾年如一日。捫心自問，他謝成逸可是做不到的。
不過宋青玉跟李四月的感情交好，這於他有利，他何樂而不為呢。他道：“青玉知道四月來了，這些日子也甚是想念，既然國公爺主動相邀，我自然答應。”
周豐翼站起身，道：“好，那你讓她明天就來驛館陪四月吧。”
“明天？”謝成逸有些驚訝，“明天皇上宴請各國使臣，四月應該也要出席才對啊。”
“你也配叫四月？”周豐翼瞪了他一眼，“總之她不舒服不去參加宴會了，正好讓宋青玉過去陪她解悶。”
對於周豐翼這一場安排，李四月並不知道他的真正意圖，但是一開始她還挺期待宴會的，想到能見識各國使臣一定有不同風采。但是周豐翼一提宋青玉她便收了心，她們多少年沒見了，這些年隻書信往來，可一信來回也得要小半月時間。
所以李四月一口應承了周豐翼的安排：“好，正好我這麽久沒見她了，是有好多話想說呢。”
明雅死了恁多年，小安又有了孩子終究能跟她說話談心的時間少了，李四月身邊的朋友似乎一年少過一年，一年沉寂過一年。
......
於是，上林苑裏歌舞升平，籌光交錯。驛館之內，李四月和宋青玉卻也是相談甚歡。
“每日這驛館裏頭都是鬧哄哄的，這國使臣吃不慣辣，那國使臣又離不開酒的，難得像今天這樣清風雅靜。”李四月微撫著額頭歎道。
“你去江都城裏逛了嗎，可熱鬧了。”宋青玉笑著說。
恁多年過去了，她們都不是當年萬花樓裏十四五歲的小姑娘了，蛻去一身的驕傲灑脫，滿心的計算活躍，兩人說話的語氣也越發顯得沉穩雅肅起來。
“當然去了，前天豐翼還帶我去逛了呢。嗯......你看我這頭上的纏花簪就是那日買的。”
宋青玉笑了笑，又道：“對了，那日在街頭我可見著你家國公爺了，他和吳越那位永都侯一起打馬經過，真是羨煞不少人呢。”
李四月以手撐著下巴，嗯了兩聲：“哎，說起來到這裏十數日了，我還沒見過那位永都侯呢，每次他來我不是逛街去了就是他們要出門喝酒。你不知道，豐翼與他是很多年的好朋友了。”
“哦，他叫什麽名字？”
“這個......嗬嗬，還真不知道。”
“你呀。”宋青玉點了下她額頭，又說，“對了，有些話我一直不敢在信中告訴你，因為每次給你的信謝成逸都要檢查一遍，但你要記得，你們千萬要小心他，這人報複心極強，絕不會甘心認輸的。”
“他如今在南唐過得也算是風生水起，還有什麽不如意？”李四月翻了個白眼。
“話是這樣說，可是一談起你家國公爺，大家都知道他的聲名可都是因打敗謝成逸而得來，謝成逸怎肯永遠屈居他之下。”
“那他想幹嗎？”
“具體的我也不知道，你知道的因著我們這層關係他才不會把他的計劃跟我說呢，反正他肯定不會幹什麽好事就是了。”
“這些年你在他和公主的手下，一定日子過是極淒苦吧。”李四月道，“當年一念之差沒能把你從他手裏救出來，你怪我嗎？”
“怪。”宋青玉哼笑了一聲，“就像當年在萬花樓你不也怪我嗎。可是這麽多年了，你我之間，怪不怪的還有什麽意思，我永遠都比不上你，也永遠沒你過得好，大概這也是老天爺的一種懲罰吧。”
“你怎麽這樣想，我可從來沒想過要跟你比拚什麽。”
“我自然知道你不是這樣的人，隻是四月，這其實也是冥冥中的安排，我曾有負於你，所以即便我是因你而一直留在了謝成逸身邊受這些苦，也是我還你的，我當年欠你的。”
“不說這個，我們投壺吧，好多年沒跟你玩了。”李四月笑著轉了話題，“不知道你技術退步了沒有？”
兩道深色服飾的身影你來我往，拳去腿伸。顧應平倒是十分享受這久違的過招，但周豐翼卻因心有所係目光閃躲之處竟有些難以力敵。
百十招後，顧應平扔了手中長槍哈哈大笑：“豐翼，你拳腳可不比從前了，難不成真是老了嗎？”
聽得老友笑話，周豐翼卻隻是扯著嘴角勉強動了動，目光及向屋內，他很怕李四月聽到他的聲音，忙上去拉了顧應平：“走，我們策馬郊外，繼續打。”
這倒正合顧應平心意，於是二人兩騎，鮮衣怒馬打街市上狂肆而過，馬蹄濺起道路裏的小坑窪，水漬飄飛，馬兒輕鳴裏是男子的爽朗笑聲，像極了當年的少年輕狂，不可一世。
隨著馬蹄去遠，街旁幫公主買胭脂的宋青玉呆在那兒，她縱不識得顧應平卻是識得周豐翼的，她的目光望向不遠處的驛館，江都大會，南方各大國齊聚於此，寬大十幾進深的驛館每日裏都是車馬聲喧，可惜那是她一個公主府侍妾無法去的地方。
茶肆二樓的望景台上，南唐的少年們高談闊論：“誒，你們看到了嘛，剛才縱馬過市的可是南楚的護國公與吳越的永都侯啊。”
“真的，我早聽聞那永都侯曾為吳越三退閩國進犯，二鎮南平騷邊，是不可多得的將才，也是我心目中的英雄啊。”
“可不是，而且那護國公也不簡單，在南楚也是立了不少赫赫功勞，不過能被各國皇帝委任這次出使，想來個個都是不平凡的。”
“不過倒不知道這二人竟是好友？”
“這你們就不知道了吧，據聞這二人皆是出身寒微，起勢於微時，想來這就是所謂的英雄惜英雄吧。”
“哎，可真羨慕他們啊，沙場灑血，縱馬快意，生而為男理當如此。我將來若也能如他們這般，人生無憾也。”
“哈哈......”
望景台上一片歡聲笑語.....
夕陽西下，落日的餘暉灑在山野之上，草地樹木和繁花都被鍍上一層金黃，柔和而肅穆。兩人打得累了便都躺倒在那斜坡草地上，臉上的笑十分快意輕鬆。
顧應平道：“你在院子裏是伸不開拳腳嗎，感覺出來之後可厲害多了。”
周豐翼啞然失笑：“我隻是意外你的出現，你明明說不會來的。”
“我可是專門向皇上要來的機會，就是知道你要來我才來的。”顧應平坐起身，笑了，“我們可是有十數年未見了。”
“十二年。”周豐翼倒是記得更清楚些，那年顧應平從南楚離開至今日再重逢，整整一十二年，他看向顧應平，“你還如從前那般，俊朗挺拔，意氣風發。”
顧應平拍了他一下：“你也一樣啊。看你這臉色紅潤越發年輕的樣子，這些年一定過得十分滋潤吧，對了，聽說你夫人也一起來，一定記得找機會引見一下啊。”
周豐翼臉色一僵，他別過頭去笑了起來，隻道：“咱們今天不說這個，你這些年過得怎麽樣？”
這話一經問出周豐翼自己便都後悔了，沒事兒幹嘛問他過得如何，他過得好不好還有沒有想著李四月這些事周豐翼都不想知道，一點也不想。
接下來的半個月時間裏，各國使臣陸續抵達，江都一時間呈現出前所未有的熱鬧繁景，街市之上每天都是人山人海，聲潮鼎沸。
七月初三，南唐皇帝做東在上林苑宴請各國使臣。
而周豐翼在七月初二這一天主動登了公主府的門，這些日子雖然他和顧應平都忙著應對各國使臣的各種酒局會談，大局小局吃飯吃到嘔吐，但他們還是常常碰麵，有時還會刻意相請，月下喝酒，獵場比賽......
當然了，周豐翼從未讓李四月出現在顧應平麵前過，之前的數日她一直在屋裏休息，之後精神恢複了，每每顧應平來不是被周豐翼趕著去上街買東西，便是周豐翼拉了顧應平出門去。
周豐翼甚覺心累，眼見著南唐皇帝宴會在即，各國所有來使皆會出麵，似乎是藏無可藏了。他不可能讓顧應平不出現在宴會上，那不現實，所以隻有他的夫人抱佯在身不能出席比較合理。
謝成逸從未想到，他的人生宿敵周豐翼，竟然有這麽一天會主動登門求見。這世上的事就是這麽的稀奇，讓人驚歎。
周豐翼說：“如今江都大會在即，各國罷兵休戰。南楚與南唐也早就和平相處多年，說起來我們也不算敵人了。”
嗬，這隻是麵上的話，心裏頭不知多痛恨對方。
謝成逸抿著茶，不說話。
“所以，這好不容易來一趟且還不是在戰場上相見，我覺得我們也該放下積怨坦誠相待，你以為呢？”
“國公爺說得極是。”謝成逸淡笑。
“四月這幾日身子不是很好，你讓宋青玉去見見她，許見了多年好友，她身子也就好起來了。”周豐翼又道，這才是他來的目的，不然他才不想見這個混賬。
謝成逸看著周豐翼一臉的奇怪，這個男人真是讓他覺得驚奇，當年李四月被他擄走那麽久，竟都沒讓他們夫妻產生隔閡，對那個女人的愛仍是十幾年如一日。捫心自問，他謝成逸可是做不到的。
不過宋青玉跟李四月的感情交好，這於他有利，他何樂而不為呢。他道：“青玉知道四月來了，這些日子也甚是想念，既然國公爺主動相邀，我自然答應。”
周豐翼站起身，道：“好，那你讓她明天就來驛館陪四月吧。”
“明天？”謝成逸有些驚訝，“明天皇上宴請各國使臣，四月應該也要出席才對啊。”
“你也配叫四月？”周豐翼瞪了他一眼，“總之她不舒服不去參加宴會了，正好讓宋青玉過去陪她解悶。”
對於周豐翼這一場安排，李四月並不知道他的真正意圖，但是一開始她還挺期待宴會的，想到能見識各國使臣一定有不同風采。但是周豐翼一提宋青玉她便收了心，她們多少年沒見了，這些年隻書信往來，可一信來回也得要小半月時間。
所以李四月一口應承了周豐翼的安排：“好，正好我這麽久沒見她了，是有好多話想說呢。”
明雅死了恁多年，小安又有了孩子終究能跟她說話談心的時間少了，李四月身邊的朋友似乎一年少過一年，一年沉寂過一年。
......
於是，上林苑裏歌舞升平，籌光交錯。驛館之內，李四月和宋青玉卻也是相談甚歡。
“每日這驛館裏頭都是鬧哄哄的，這國使臣吃不慣辣，那國使臣又離不開酒的，難得像今天這樣清風雅靜。”李四月微撫著額頭歎道。
“你去江都城裏逛了嗎，可熱鬧了。”宋青玉笑著說。
恁多年過去了，她們都不是當年萬花樓裏十四五歲的小姑娘了，蛻去一身的驕傲灑脫，滿心的計算活躍，兩人說話的語氣也越發顯得沉穩雅肅起來。
“當然去了，前天豐翼還帶我去逛了呢。嗯......你看我這頭上的纏花簪就是那日買的。”
宋青玉笑了笑，又道：“對了，那日在街頭我可見著你家國公爺了，他和吳越那位永都侯一起打馬經過，真是羨煞不少人呢。”
李四月以手撐著下巴，嗯了兩聲：“哎，說起來到這裏十數日了，我還沒見過那位永都侯呢，每次他來我不是逛街去了就是他們要出門喝酒。你不知道，豐翼與他是很多年的好朋友了。”
“哦，他叫什麽名字？”
“這個......嗬嗬，還真不知道。”
“你呀。”宋青玉點了下她額頭，又說，“對了，有些話我一直不敢在信中告訴你，因為每次給你的信謝成逸都要檢查一遍，但你要記得，你們千萬要小心他，這人報複心極強，絕不會甘心認輸的。”
“他如今在南唐過得也算是風生水起，還有什麽不如意？”李四月翻了個白眼。
“話是這樣說，可是一談起你家國公爺，大家都知道他的聲名可都是因打敗謝成逸而得來，謝成逸怎肯永遠屈居他之下。”
“那他想幹嗎？”
“具體的我也不知道，你知道的因著我們這層關係他才不會把他的計劃跟我說呢，反正他肯定不會幹什麽好事就是了。”
“這些年你在他和公主的手下，一定日子過是極淒苦吧。”李四月道，“當年一念之差沒能把你從他手裏救出來，你怪我嗎？”
“怪。”宋青玉哼笑了一聲，“就像當年在萬花樓你不也怪我嗎。可是這麽多年了，你我之間，怪不怪的還有什麽意思，我永遠都比不上你，也永遠沒你過得好，大概這也是老天爺的一種懲罰吧。”
“你怎麽這樣想，我可從來沒想過要跟你比拚什麽。”
“我自然知道你不是這樣的人，隻是四月，這其實也是冥冥中的安排，我曾有負於你，所以即便我是因你而一直留在了謝成逸身邊受這些苦，也是我還你的，我當年欠你的。”
“不說這個，我們投壺吧，好多年沒跟你玩了。”李四月笑著轉了話題，“不知道你技術退步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