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你怎麽了?”


    走在田間的小路上,花冷涯頻頻回頭看著旁邊格外憔悴的人兒,擔憂的問道。


    “安然,是不是這幾天不休不眠你撐不住了?”


    他是知道沈清道行的,雖然到了辟穀之境,但是對方依舊是個肉體凡胎的人,不像他們靈獸,一年不吃不喝不睡覺都可以。


    “不、不是。”沈清搖了搖頭,目光深遠,“你可能感覺不到,這個小村莊……有點兒詭異。”


    “詭異?哪裏詭異了?”花冷涯看著一旁鬱鬱蔥蔥的小樹,還有那沐浴在細雨中宛若江南女子的美景有這麽納悶,“安然,這裏真的什麽都沒有,連條狗沒有,你是不是在自己嚇唬自己啊?”


    “不,我不會感覺錯的。”沈清蹲下身,隨手從田埂中揪了一朵小花下來然後放在眼前看了看,“和銀杏人家不一樣,銀杏人家是典型的風水不好,而這裏……卻在空氣中散發著淡淡的死氣。”


    “死氣?”花冷涯一聽這個詞,趕忙學著對方也蹲下身揪了一朵小花放在自己眼前。


    死氣同空氣一樣,無形無質,遍布整個空間。


    他們倆之所以觀察手中的小花,那是因為死氣無論怎樣都會多多少少附著在物體之上,而眼前這兩朵小花上正沾染著一絲絲的死氣,微弱到幾乎感受不到。


    “你看,這裏生機盎然的樣子一般人肯定感受不到,畢竟死氣這個東西,一旦到了肉眼可見的地步,就會影響植物和動物的生長,加快起死亡的進程。”


    沈清一板一眼的解釋。


    紫發男人便繼續問道:“你是怎麽發現的?”


    “雨。”沈清抬手接了接空氣中細如牛毛的雨絲,“你不覺得有些不對勁兒嗎?這些雨……竟然是溫熱的,就像人的眼淚。”


    此言一出,花冷涯瞬間炸了毛。


    他可是有潔癖的啊!


    “安然,好惡心!我們趕緊找個地方避避吧!”語閉,拉著沈清的手就躲到了就近的一座青瓦小屋屋簷下。


    然而,沈清又咦了起來。


    “怎麽了?又發現什麽不對勁兒的了?”花冷涯皺起了眉頭。


    “你聽!”沈清豎起了耳朵,把手放在了雙耳旁邊,“有敲鑼打鼓的聲音……”


    花冷涯也趕忙豎起了耳朵,靜靜聽去。


    果然,在山林中有著敲打的聲音,斷斷續續,像那些細雨一樣,脆弱的似乎隨時都會斷開。


    “走!我們去看看!”沈清從口袋中拿出了兩張日行千裏符籙,往自己身上隨手貼了一張,然後消失不見。


    紫發男人便立刻追了上去。


    *


    待到沈清他們二人循著那聲音開到目的地的時候,竟然發現整個村子裏的人都聚集在了一條河邊。


    人山人海,黑壓壓一片,手中居然還舉著火把!


    這樣的場景讓沈清一看,立刻皺起了眉頭。


    她簡直太熟悉了!


    這分明就是河祭的場景啊!


    隻是不知道他們在祭拜什麽?又用什麽在祭拜。


    沈清與花冷涯對視一眼,雙雙縮進了旁邊的草叢中。


    然後他們就看到近百人身著漢服,手拿火把,伴隨著抑揚頓挫的敲鑼打鼓聲緩緩立在了河床兩邊,站的筆直,手中的火把被綿綿的細雨淋出了黑煙,卻始終沒有熄滅。


    沈清便對那火把的材質產生了好奇。


    她覺得她很有必要去搶一支帶回去,這簡直能死氣牛頓和愛因斯坦啊!


    倒是一旁的花冷涯認真的看著那些人,在腦海裏判斷著那些人下一步的動作,絲毫不知道身邊的小人已經神遊到外太空去了。


    傾倒祭酒、擂鼓三通、鳴鞭迎神、燃燭焚香、恭讀祭文、徹豆投饌、祭水驅疫……一步步,極有章法,竟然完全遵循了古製、傳承了古風,從頭到尾都采用仿古的形式進行。


    與此同時,河床兩邊又有36名佾舞生整齊地跳起祭祀舞蹈,恰到好處的動作與音樂配合,讓人以為自己是穿越了。


    待到那舞蹈結束,現場突然擂起鼓聲。


    6名武生打扮一樣的人走進了河水中,舉起了手中的龍旗,發出旗令。


    一名武讚便走到河岸邊揮刀砍下榪槎,隻見突然一條小船從碧綠清澈的水中奔騰而下,上麵裝滿了蔬菜瓜果,甚至還有幾隻活雞、活鴨。


    花冷涯便知道,這應該是到了最關鍵的祭祀之時。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卻突然從人群中衝出來了一個人,張牙舞爪,揮舞著手裏的火把,見人就往對方身上捅,生生的將一個好好的盛大祭祀給打斷了。


    沈清和花冷涯便知道,好戲將要上演了,於是,二人聚精會神的看了過去。


    隻見那個人也穿著漢服,應該也是參加祭祀的人,卻不知道為什麽突然發瘋。


    與此同時,一個頭戴麵具與高冠,站在祭祀隊伍最前麵的人突然扔了手中的火把,從後突襲,在那個發瘋的人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身手矯捷的穩穩抱住了對方的腰。


    接著,一用力,那人直接被掀進了河水中,砸起了一朵巨大的浪花!


    沈清與花冷涯猛的捂住了嘴。


    而那些人在那個瘋子落水的瞬間,紛紛舉起了手中的火把向那個還在河水中掙紮的人頭上扔了過去。


    隻見瞬間,眨眼的功夫,那個人便慢慢的沉入了河底,消失不見,空氣中卻還回蕩著淒慘的叫聲,縈繞在這山澗中,空穀幽幽……


    沈清便與花冷涯猛的縮回了頭,往草叢中一蹲,二人誰也沒有說話,但是那表情卻如臨大敵般的恐怖。


    他們竟然眼睜睜的見證了一場謀殺!


    空氣一時有些緊張,也有些尷尬。


    沈清拍了拍一旁發呆的紫發男人問道:“花慫慫……那個、那個……我們要不要報警啊?”


    “報警……我覺得這個主意不錯,隻是……”紫發男人咽了口吐沫,問了一個史詩級的難題,“我們要怎麽回答案發現場的地址呢?”


    沈清:“……”


    這特麽真的是個天大的難題啊!!!


    十分鍾後,沈清與花冷涯這才找回了點魂兒,二人雙雙探出腦袋就發現在那河床上的人群已經消失不見,與此同時,一個屍體也在河水中飄飄蕩蕩,周圍是一大堆的木製火把。


    沈清便與花冷涯對視一眼,互相點了個頭,貓著腰向那河邊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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