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未亮,我便從噩夢中驚醒坐起。


    我情不自禁地撫上小腹,沒有任何異樣。那為什麽夢境裏,腹中血脈流失時的痛徹心扉卻那麽真實?


    我摸向身旁空蕩蕩的位置,是冰冷的。


    胸口鬱悶雜亂,我穿上披風,推開窗想透透氣,卻看見羿穹羨就站在屋外。秋日的落葉,散落在他的頭頂與肩上,他絲毫未覺。


    藥神醫說的話,其實我放在心上了。以前那個恣意灑脫的羿穹羨,不知不覺早已遠離。現在的他越來越像蒼之岑,清冷孤寂,讓我心疼。


    如果是訴兒,她會怎麽做?她是那麽肆意張揚,總能感染周圍的所有人。雖然她看似莽撞任性,可卻敢於擔當。而我卻總是陷在萬千愁緒裏沉浮,患得患失。


    我不知道如何去慰藉別人……唯有寄情於歌聲。


    “以為這世間,長夜漫漫


    你為我點亮,孤燈一盞


    所有的愛恨,便得釋然


    執手許諾,曲終人不散


    ……”


    曲未盡,他便回首無語地望著我。我不知道,他眼裏見到是我,還是訴兒,或者和他一樣,兩個身影交??織重??疊在一起。


    等過了兩日,我才從柳夫人口中知道。皇宮裏的太後,在我們回來前幾日薨逝了。


    而羿穹羨無法光明正大地回宮,那夜他隻能暗中潛進宮,偷偷地悼念而已。


    我也掩飾不住傷感:那位會慈祥地叫我緒兒、會念著小七的皇祖母,竟沒來得及見最後一麵。


    “葉丫頭,懷身子時,可切莫動怒,更不可傷情,對你腹中胎兒可不利。”


    藥神醫隻會用這話安慰人,但已經很難得了。起碼,羿穹羨聽進去了,他一掃之前的陰霾,決定帶我去瀲光湖別苑居住。


    因為藥神醫說,我有心情鬱結的症狀,必須要多到風景秀麗的地方走動,便能不藥而愈。


    幸好,那別苑屬於羿穹羨的私人住宅,仆人也都是宮外的。住在那裏,宮裏也不知道,無人侵擾。


    每日與羿穹羨湖邊散步,涼亭裏賞美景。心情果然舒暢很多!


    就是小墨還不習慣幻化人形。可能他覺得那個俊秀的外表,實在與他烈豸的稱號相差太遠了。


    尤其是南鳶公主每次偷溜出宮來看我們,見到他總是喊他“小墨子”,讓他十分惱火。可又不能現原形恐嚇她,後麵遠遠地聽到她的聲音就立馬潛入湖裏躲藏。


    幸好這湖水還未到結冰的時候,而小墨有龍鱗盔甲也不懼怕寒冷。


    “小墨,你如此怕南鳶公主麽?”


    我坐在涼亭裏,戲謔道:“可我見她似乎很喜歡你呀!難得她能離開那個沉悶的皇宮內院,你就陪她玩會兒唄。”


    “不要!”小墨化成蛇形,浮在水麵,啐道,“那女人太聒噪。”


    我又問:“那小龍虯呢?你覺得她如何?”


    小墨沒有回話,緩緩地沉入湖裏。


    “……”我好像說錯話題了。


    作為遠古時期遺留在這世間的唯一的仙人後代,小龍虯一直沒有飛升為神,也許不是因為修煉不夠,而是因為放不下小墨吧?


    若是蒼之岑沒有遇見訴兒,沒有轉世為人和入魔,那他肯定比那些老仙腐們更早飛升了。


    果然,情劫難渡!


    “紅緒姐姐!”


    正思量著,南鳶公主已經在別苑裏找了一通,跑出來了。


    一來,她就氣喘籲籲地問:“小墨子呢?為何這兩回都難得見他一麵?”


    “額……他有些私事,外出了。”我心虛道。


    “何事需得如此費時日。”


    南鳶公主有些失落地坐下,但隨即又好奇地問我:“紅緒姐姐,今日小緒兒可有動靜?”


    “哪有這麽快,藥神醫說才不足三月。”我無奈地笑道。


    若是按照小撫說的,靈胎形成便可感應。那從感應到那日到現在也才差不多兩個月而已,以前看何姐懷孕到將近五個月才有胎動呢。


    “哎,何時才能見到小緒兒呀?”南鳶公主歎道,“若是皇祖母尚在人世,她定會將你們接進宮,必不會讓小緒兒流落在外。”


    我沒有接話。其實,我倒寧願小緒兒今後可以在宮外自由自在地生活,就像羿穹羨小時候一樣。我想,在仙山長大的那些日子,肯定是他最無憂無慮的時光。


    若是以後所有事情都塵埃落定了,那麽,我們便一直長住在這瀲光湖畔。這是前世訴兒的願望,也是我今世的願望。


    這裏是我和羿穹羨,第一次遇見的地方!羿穹羨還在當初我藏小撫的那棵櫻花樹上,裝了一個秋千,等小緒兒長大後就能玩耍。甚至還想過,以後在仙山與瀲光湖之間設置傳送法陣;夏日住仙山,冬日住瀲光湖……


    “皇兄!”南鳶公主一聲嬌呼,打破了我的遐想。


    羿穹羨一身銀色的袍服和鬥篷踏雪而來,讓我恍惚間好像見到了夢境裏的蒼之岑,不同的是他眉眼間旭日般暖人的笑意。


    “入冬雪寒,當心受涼。”


    他握住我微涼的手,放在唇邊嗬氣,惹得南鳶公主在一旁竊笑。


    我不好意思地將手抽回來,笑道:“今日難得暖和一些,出來走動一下,消消食。”


    “皇兄,你一早便出門,是為紅緒姐姐置辦冬裝了麽?”南鳶公主問道,“母後今日已讓我一同捎來了,還特地命人多做了幾身銀狐毛氅呢。”


    如今,知道我們已經回帝都的人,除了南鳶公主,也就隻有皇後了。這段時間她雖然不能出宮來探望,不過也暗地裏送了不少東西過來。


    “代我多謝母後。也讓她多保重身體,她冬日裏易受胃寒。”


    羿穹羨囑咐完後,便要抱我回別苑。我羞澀地阻止他:“我自己可以走。”


    這一個多月吃了藥神醫的安胎藥,又養尊處優地天天歇息,我沒覺得自己有哪裏不舒服的,可羿穹羨堅持抱起我就走。


    “雪路濕滑,小心些為好。”他輕聲道,“下晌多歇息一陣,晚間帶你進城遊玩。”


    我有些猶疑,今日有什麽特別的節日麽?不過,等吃了午飯,在花園裏轉了兩圈後,我又進入了嗜睡的節奏。


    等再醒來時,已經入夜了。


    “怎麽下午睡這麽沉?”我奇怪道。


    婢女們見我醒來,就開始為我梳洗妝扮。我這才想起來,晚上羿穹羨要帶我進城的事情。


    我攔下婢女手裏那些繁雜隆重的珠釵和步搖,隻讓她們隨意幫我將外層的頭發梳在頭頂挽個發髻,再把小撫佩戴上,餘下的就不管了。


    我們現在進城還是要低調些好,免得引起別人的注意。可是,皇後送來的冬裝大多數豔麗緋紅的華服,隻能在外麵加件素色的披風掩蓋一些了。


    待梳妝完畢,卻遲遲不見羿穹羨,隻等來了小墨。他今夜也難得裝扮了一下,顯得特別風采俊逸。


    我暗歎,這一路出去,不止羿穹羨要吸引一群美女駐足,單單小墨就要迷倒多少癡心少女了。是不是應該再和元宵那日一樣,讓他們都戴假麵呢?


    小墨小心翼翼地牽著我出了別苑,但沒見到出行的馬車,卻看到一條燈火璀璨的蜿蜒小道。


    我有些怔愣,怎麽元宵節還沒到,就掛這麽多花燈做什麽?難道,冬日有什麽節日是需要張燈結彩的?


    小墨輕扶著滿心疑惑的我,慢慢走在花燈小道上,直到湖畔涼亭處。一個由無數雪螢圍成的心型光圈出現在眼前,我一時反應不過來。


    為什麽覺得這個場景這麽熟悉?


    這時,一聲悠揚清脆的笛聲從湖上畫舫傳來。我聽得出來是《意難平》的曲調,還有一陣婉轉優美的琴聲在岸邊響起,遙相呼應。


    我瞬間淚眼朦朧,情不自禁地走到涼亭裏,雪螢紛紛飛起,點亮了整個湖麵。


    那緩緩駛來的畫舫上,佇立著吹奏青塵的人,不正是羿穹羨麽。他此時一身紅裝,麵如冠玉、衣抉飄逸。


    當畫舫一靠近,他輕躍到我麵前,粲然一笑:“葉紅緒,你如此神情可是對本皇子想入非非了?”


    我不由得笑出了眼淚:“小女子欲以身相許,不知七皇子可否願意?”


    他斂起笑意,同樣眼含熱淚,深情許諾道:“惟願與小娘子‘一世一雙人’!生生世世‘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此時,遠處湖畔煙花乍現,美輪美奐。可我卻隻想與他相擁直至天荒地老,不想去理會周遭的人與喧囂。


    真希望能這樣永遠定格住!無別無離、不生不滅……


    ※※※※※※


    雖然沒有隆重的成婚大典,沒有眾多親朋摯友道賀,可新房裏喜字、紅燭和交杯酒卻一樣沒少。


    我撫摸著窗上張貼的喜字,輕歎道:“豆豆,我結婚了。”


    說好的,互相做伴娘,一定不缺席對方的婚禮。可如今,遠隔著兩個世界、兩個時空,隻有在心裏默默地告訴對方自己的喜訊了,祝願她也能夠找到自己的真心人。


    被身後的人攬入懷裏,清新的皂角味道裏還夾雜著一絲檀香味,讓飄然的心逐漸安穩下來。


    “娘子,該飲交杯酒了。”他在耳邊細語道。


    我忍不住想起自己每次喝酒鬧的那些笑話,有些發怵道:“有身孕不是不能飲酒麽?”


    他輕笑一聲,將交杯酒遞給我:“隻飲一口無妨。”


    好吧,那就抿一小口。


    然而,他把我手裏剩下的酒也一起喝了。接著,又全數送到我嘴裏。我臉一下子漲得通紅,不知道是因為被酒嗆的,還是他突如其來的動作。


    以為這樣喝完交杯酒,就算禮成了。他卻將我抱起放到喜床上,欺身上來繼續糾纏不休,四處撩??撥。他極盡溫柔的吻,就猶如一道道熾火,燙得我渾身幾乎要燃燒起來。


    “緒兒、緒兒……”那聲聲呼喚顯得饑??渴難??耐,卻又隱忍克製。


    我用僅存的理智阻止道:“不可以……”


    難道他忘記了我身上的連心咒了?但直到與他身心??合一之後,我心口也沒有感覺到任何異樣……


    感覺到有隻溫熱的手在輕撫我的小腹,我倏然睜眼,便撞見他愛憐的眼神:“可有何處不適?”


    “那連心咒不是無解麽?”我疑惑道。


    他臉色微變,隨後緩緩說道:“我將它轉移了……”


    我更加不解,可我沒有其他有血緣關係的親人啊,能轉給誰?


    忽然,一個念頭竄了出來::“你……你轉移到小緒兒身上了?”


    他沉默不答,幾乎就是承認了。我難以置信地叫道:“你怎麽可以?”


    他眼神也有些糾結,不過更多的是不舍:“難道你願嫁給瞿雲晟?難道你不願與我長相廝守?”


    “我……”我想,可是不願意小緒兒替我承受那些苦難。


    他把我擁入懷裏,輕聲安撫道:“瞿雲晟是值得托付之人,由他守護小緒兒,你我都可放心。”


    我這才明白在蕭岐時,他們兩個人那番話是什麽意思。原來,在那個時候他們就已經商量好並達成共識了嗎?就雲晟師兄那樣正直保守的個性,他是如何同意的呢?


    “可是,他們相差一輩啊!”我遲疑道。“若小緒兒不願意呢?”


    “她已應允。”羿穹羨回道。


    我更加震驚,小緒兒才隻是胎兒,怎麽會表達自己的意見?


    “小緒兒非凡胎,可與我意念相通。”


    “……”是我懷孕後變遲鈍了嗎?為什麽思路都跟不上他們了?


    “若她日後反悔,便叫瞿雲晟轉至他兒子身上。”羿穹羨又說道。


    好吧,我覺得我這個母親好像什麽也決定不了是吧?長在我肚子裏,可人家倆父女卻天天意念溝通,獨自把我撇在一邊。怎麽心裏這麽不舒服!


    不管怎樣,似乎這是目前最沒辦法的辦法了。我除了接受,還能做什麽呢?


    兩個月後,藥神醫來為我把脈。看他滿臉嚴肅,我不由得緊張。


    片刻後,他忽而一笑:“這些時日,七皇子是否時常為你調養?”


    “……”我不知所以然。


    柳夫人暗中掐了他一把,他吃痛地嘶了一聲,又繼續裝高深道:“這夫妻琴瑟和諧,自然身心俱佳,對腹中胎兒甚好。”


    “胡言亂語!”柳夫人深不以為然,“這有身孕必定要諸事小心謹慎,便是夫妻情深,也要克製!””


    “夫人此言差矣。七皇子非凡人,此靈胎亦非凡胎,怎能與我們尋常人相提並論!”藥神醫反駁道。


    “如何不尋常,依然脫離不了血肉之軀!”柳夫人又駁斥道。


    ……


    這倆夫妻就這樣爭論起來。


    我無奈地獨自出去吃了頓點心,回來便看到藥神醫正在低頭認錯,就差跪搓衣板了。


    唉,這一代神醫也是情劫難渡!


    ※※※※※※


    除夕那日,羿穹羨把藥神醫一家接來瀲光湖別苑裏,準備一起吃年夜飯、守歲。


    南鳶公主一早又跑來了,帶了皇後娘娘的一些賞賜。平時,她見到我後,第一句話是“小墨子呢?”第二句就是“今日小緒兒可有動靜?”


    今日多了一句:“紅緒姐姐,為何你小腹依舊平坦,毫無孕相?”


    算一算,現在也有4個多月了,我卻還沒有顯懷。聽說,某些人顯懷晚;但小撫卻說,靈胎從最後三個月才會猛長,前麵幾個月都在養精蓄銳。


    不過,我沒這麽告訴南鳶公主,隻是說藥神醫診斷,我坐胎比較靠後,所以顯懷晚。南鳶公主似懂非懂的,很容易就被忽悠過去了。


    因為晚上宮裏還有筵宴,所以南鳶公主隻停留半晌就要回宮了。不料,別苑卻突然來了一位貴客--霧汐海龍主小龍虯。


    “小妖姐姐,我此番前來,隻為與小墨道明決心。”小龍虯一見麵就開口道。


    都說情敵相見分外眼紅。雖然,南鳶公主和小龍虯也不算真正的情敵,可兩人一見麵便立刻劍拔弩張起來。


    “你有何決心,關小墨子何事?他近日繁忙,無暇理會閑雜人等!”南鳶公主傲嬌地撇嘴。


    “你是何人?我與小墨之事,又與你何幹?”小龍虯也不悅道。


    “我便是南俞公主,你又是何人?”


    “嗬,原竟是凡人。”


    “你為何恥笑我?你可知得罪本公主,必無法輕饒!”


    “你一凡人公主能耐我何?”


    ……


    這兩個女人就這樣爭鋒相對起來,幸好隻是吵嘴而已。不然一個若是叫來城防衛兵,一個顯露真身,那就壯觀了!


    我被吵得心煩意亂、頭暈眼花。羿穹羨得知後,直接把小墨踢過來,警告道:“自己女人之事,自行解決!”


    隨後,他便帶著我飛身離開了戰場。


    吃年夜飯時,南鳶公主也早就回宮了,而小墨和小龍虯都不見人影。


    守歲守了一會兒,我在朦朦朧朧中聽到了小墨急迫的呼喊聲。我瞌睡蟲立刻跑光光了!


    隻見他懷裏抱著一身是血的小龍虯,麵上盡是驚慌失措。


    “救她!”小墨顫聲地對羿穹羨央求道。


    羿穹羨劍眉緊鎖,沉聲問道:“她可是自行剝除龍鱗?”


    小墨滿臉沉痛地點頭,我則震撼得目瞪口呆。這回小龍虯這決心下得也太大了!隻有我知道,那被剝鱗的痛苦到底有多深!


    幸好,羿穹羨說她隻是剝除幾片而已,不過還是需要好好療傷才行。至於那些掉落的龍鱗,估計得要花費幾千年才能再長回來了。


    小墨聽了,隻是垂頭沉默不語。


    我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他。我明白小墨就如羿穹羨所說的那樣,深深明白“仙魔殊途”的天地規矩。他也許可以不在乎自己遭受天罰,可卻無法不在乎小龍虯因他而耽誤飛升為神的機緣吧。


    隻是,任誰也想不到,小龍虯對小墨用情至深到這樣的地步!


    這“天地規矩”四個字,猶如一座樊籠鎮壓在所有人的心上。可卻在遇到“用情至深”時,全被拋卻到九霄雲外了!


    我不知道,如果當初換做是蒼之岑魂飛魄散,那成魔的人會不會就變成訴兒了……


    經過羿穹羨一天一夜,為小龍虯輸入靈力療傷之後,總算小龍虯可蘇醒過來了。


    她睜開眼睛,看到身邊的人是我,而不是小墨,眼裏除了傷心還有些絕望。


    “小妖姐姐,無論我做得如何,小墨始終對我無意。我果真太過癡傻,是麽?”她晶瑩剔透的淚珠滑落,也滴到了我心口上。


    “小龍虯,小墨他不是鐵石心腸之人,他隻是不想耽誤你飛升為神。”我替她難過,也替小墨難過,“仙魔殊途!他就算可以不在乎自己,卻不能不為你考慮。你可明白?”


    小龍虯聽後,轉哭為笑:“小墨他心裏有我?嗬,他並非不在意我?嗬嗬嗬,我果真癡傻!竟未能明白……”


    “小龍虯,小墨他在意你,所以才在意你無法飛升這件事!”我繼續解釋和勸說道,“以你的修為,遲早飛升為神。小墨不想你耽誤了飛升的機緣!所以,你不要怨恨他!你該潛心修煉,莫再為了小墨做傻事……”


    “小妖姐姐,仙主未曾告知於你麽?”小龍虯眼中綻放著異樣的光彩,“飛升為一人,成魔亦為一人!無怨無尤,無恨無悔!”


    我腦海裏想起當初,熾魔在忘琴崖底的魂銷洞裏所說的那句話:“若為她,即便成魔,我亦無怨無悔。”


    高高在上的天神們啊,那天地規矩不該是指引仙人飛升麽?為什麽,卻能逼得仙人寧願成魔呢?


    也許,我們就是堪不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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