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微微涼意自她殿中襲來,她披發穿衣,起身離去。她的手腳被風雪飄滿,很快變得冰涼似霜雪,她赤足走在這金陵夜雪中,希望有著一個人,能牽起她的手,陪她度過滄海,陪她度過桑田。而那個人,會是你嗎?風師叔?


    風楣音看她獨自行走,便知道,她想沉思片刻。想這天下庸庸碌碌幾人?扭不過命運之手的幾人?真正敢逆天改命的,怕隻有他一人。她永遠不會明白,他為衝破時運的牢籠裏,暗自付出了怎樣的代價。


    東夷高原上那個咳血的少年,那位奉命的欽使,那般喋血的人世渺茫。


    他的目光掃到佛前,訴說:佛啊!如果你真的可以普度眾生的話,那便用我的命來換她的承平安樂。


    夜中,有彎彎月華照亮黑暗的佛堂。投射在佛堂的月光上,有著人走過來的影子,宛如妖邪,踽踽獨行。


    祝母親寧雪菲有一個好的來世,不要再托生於世家大族。母親的懷中,是她活了這二十餘年最溫暖的地方,寧雪菲給予了她生命,人生就像月亮一般,有圓有缺,如今的她隻希望所有的親人朋友都能安康順遂。


    在殿中,她跪在佛前,她也不過是紅塵滾滾中,平凡一人。


    她抄寫謄錄經書,一頁複一頁。


    你可還記得,從前師父善為說你若心中無安寧,那便訴諸我佛。


    你又可還記得,從前風師叔替你卜卦那四個字:貴不可言。


    有風吹來,翻過經書在地上。他替她拾起,並念起佛偈: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今夜,注定無眠。


    他沒有說給她聽的是,貴不可言的前半句:皇後命格。


    翌日,在朝堂上,黨同伐異地很是厲害,隻要是新派讚成的,老派都反對。隻要是老派讚成的,新派都反對。明明是利國利民的好事,也被黨爭弄得烏煙瘴氣的。


    舉個例子來說,開鑿水渠在辰國南方的沙漠裏,一旦引水成功,那數十萬計的生靈就得以存活,可就是因為這是新派提出的方案,老派說,不行,花費太大。


    這就是朝堂嗎?


    正是佩服師叔,這分明就是口水戰,比誰的嗓門大。


    然而這一次,挖渠這件事竟然被三個中書令一道讚成,尤其是現在有名的話生,老,病,說得便是三位中書令,林業是生,燕一然是老,風楣音是病。


    尤其是燕家,這位中書令,如果不是真的利國利民的大事,他通常都不表態。然而鮮少有人知道燕一然是因為兵器鑄造一事才同意挖渠。


    宛然早已是春暖花開,而辰國卻是冰天雪地。


    穿著紫色官袍的寧霜白感慨地歎了一句:“原來這便是官場沉浮嗎?”


    風楣音不住的咳嗽,自己咳出了血花,而寧霜白正好進來,立馬心疼地問道:“怎麽了,你去了一趟北疆,怎麽就把自己搞成了這般模樣?”


    寧霜白不斷地敲打他弓著的身子,咳咳兩聲,卻在布上留下了絲絲血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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