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伯特的作品除了小夜曲以外,《鱒魚》也很出名。


    每年的11月到2月是鱒魚回遊產卵的季節,但並不是所有的鱒魚都需要回遊,茜茜公主吊的就是鱒魚,那條魚據說很大,她的力量根本釣不上來,弗朗茨剛好路過,於是就幫忙把那條魚給扯到了岸上。


    根據麻瓜的法律,湖裏的魚是不能釣的,但是波莫娜還是想辦法將它當成了自己的晚餐。


    一條烤鱒魚配土豆,淋上檸檬汁後焦香、清香撲鼻,外焦裏嫩,配上奧地利有名的甜酒,實在是太美味了!


    西弗勒斯則對燉鹿肉情有獨鍾,雖然服務員竭力推薦他吃生的,但他還是吃了熟透的。


    他們隔壁桌倒是吃的鹿肉,雪花狀的肉看起來非常誘人,不過有拉莫拉魚的例子在,她並沒有慫恿他。


    奧地利的甜點甜到讓人懷疑人生,除了英國常見的巧克力蛙以外,車上還供應一種瑞士產的酒心巧克力球,隻要咬開它就能聽到動聽的音樂,但它的銷量一直沒有巧克力蛙好。


    有的時候小孩子們買巧克力蛙是為了收集巧克力蛙畫片,並不是真的想吃巧克力,而且比起聽世界名曲,他們更愛聽古怪姐妹這種符合潮流的音樂。


    就連塞麗娜都被嫌落伍了何況是肖邦,其實那些現在認為的“高雅音樂”在作曲家的時代也是標新立異的,像約翰施特勞斯一樣活著就得到認可的音樂家並不多。


    絕大多數人,比如巴赫要在死後很多年才被人理解和接受。


    有些哲學家也是,蘇格拉底用他的死成就了西方思想的一個重要時刻,他活著的時候可討人厭了,死了才有人懷念起他來。


    伏爾泰和盧梭的作品被認為是法國啟蒙運動的代表,他所寫的確實有很多值得借鑒的東西,但是也有一些……法蘭西式的內容。


    他要是真的去了解蠻族,去了解那些匈人、突厥人、蒙古人、韃靼人就會知道中國人有多麽混蛋。


    古代中國把他們的國家分裂了,吞並毀滅,然後將那些遊牧民族驅趕到長城之外,蒙古除外,蒙古他們自己也打不贏,最後建立了元朝。


    分裂的目的就是製造內訌,讓遊牧民族自相殘殺,消耗他們的人口和國力,然後找準時機進攻。


    至於北方的維京人則是因為人口遷徙問題,北方適合耕種的土地不多,更何況他們還實行長子繼承製,如果次子們不出去劫掠,那麽就沒有食物可以吃了。


    沒有了生存危機後,人的攻擊性也就沒那麽強了,很多人都是小富即安,不需要大富大貴,更不想當什麽偉大的英雄,活得那麽有夢想。


    本著不搞清楚頭尾是什麽樣就不把知識帶進課堂的原則,波莫娜研究了一下讓·雅克·盧梭這個人的生平。


    他寫了一篇懺悔錄,他毫不避諱自己的人性醜惡的一麵,與大自己十二歲的華倫夫人的風流韻事,勾引貴婦,有男人想強奸他……但真正讓波莫娜感觸良多的是他和烏德托夫人的愛情。


    盧梭的父親是日內瓦的鍾表匠人,母親家庭也不顯赫,是一個牧師家庭,並且在他出生後不久就死了,他的家庭情況很一般,但他到了巴黎後卻熱衷參加沙龍,結交貴族女性,1742年他30歲的時候加入杜賓夫人的沙龍,向杜賓夫人求愛被拒後,在他的書裏他寫道:我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她還是巴黎最美的女人之一。她接待我時正在梳妝,胳臂赤裸著,頭發蓬鬆,梳妝衣也隨便披在身上。這種接待在我還是破題兒第一遭,我這可憐的腦袋經受不住了,我慌了起來,簡直不知所措;總之一句話,我愛上杜賓夫人了。


    花都巴黎貴族的風流陣仗,一個鍾表匠的兒子哪裏見識過,他錯誤地理解了很多東西,比如愛情,還有女人的心思。


    杜賓夫人是薩米埃爾·貝爾納和方丹夫人的女兒,是三姐妹中名聲最好的一個,拉·圖施夫人跟金斯頓公爵跑到英國去了,達爾蒂夫人是孔蒂親王的情婦,她自己則聰明得多,沒有任何閑言碎語的同時還是巴黎最美的女人之一。


    男人看女人總是帶著一種美好的想象,覺得她美貌出眾的同時也應該品德高尚,一如女人看男人,覺得他長得英俊應該是個優秀的人。


    在倫理上,父子不應該共享一個妻子,武則天曾經服侍過李治和他的父親,楊玉環服侍過唐玄宗和壽王,很多人傳言杜賓先生前妻的兒子在追求他的後母,他長得漂亮又野心勃勃,年紀和後母以及讓·雅克·盧梭差不多。


    藝術家本來就沒什麽忌諱,思想非常之開放,再說這是沒有證據的事,男人和女人就不能存在單純的友誼麽?於是盧梭繼續追求杜賓夫人。


    如果一個女人要想在心上人麵前表現得特別美麗,就會找一個又醜又笨的,這樣對方就會把視線全部停留在自己的身上了。


    杜賓夫人給她前房兒子找到妻子就又醜又溫和,這種女人很容易被控製。


    雖然女人很容易被男人操控,可是也有男人被女人操控的情況,這其實很簡單,杜賓夫人利用盧梭讓自己的“繼子”嫉妒,當盧梭失去這個利用價值後,他就被杜賓夫人遺棄了。


    杜賓夫人的沙龍有很多名人,奈爾先生、聖皮埃爾神父、薩利埃神父、富爾蒙先生、貝尼先生、布封先生、伏爾泰先生,這些人應該很正派,不會讓她的名聲受損。


    盧梭在這些泰鬥級人物麵前根本沒有說話的資格,所以就大膽寫起信來。她把他的信一連壓了兩天,連提都不提。到了第三天,她把信退回給盧梭,當麵說了幾句責備的話,語調之冷淡真使人為之心寒。


    在東方,給女人化妝描眉被稱為“閨房之樂”,一個正派的女人不會把自己晨起梳妝的樣子給丈夫之外的男人看的,盧梭自己也寫了沒有接受過這種招待,從一開始杜賓夫人就在釋放錯誤的信號。


    小杜賓先生忽然暗示盧梭,杜賓夫人嫌他去看她太頻繁,請他以後別再去了。


    這兩個人的心思很複雜,並且還很陰暗,也許並不是每個巴黎人都是這樣的,但他們代表了一種上流社會的風氣,工於心計,表麵的富麗堂皇下是腐爛的軀體和扭曲的靈魂,欺負一個沒見過世麵的鄉下年輕人不會讓他們顯得高人一等,他們的醜事反而被盧梭記錄下來“流芳百世”了。


    巴黎的髒不隻是衛生髒亂,還有人心髒亂,盧梭第二年就離開了巴黎,去了威尼斯法國大使館,給蒙太居伯爵當秘書。


    也許杜賓夫人的這段過往讓他對所謂“美貌與智慧並存”的貴族女性看透了,他真正的愛人烏德托伯爵夫人根本說不上美,臉上還有麻子,皮膚又不細膩,眼睛近視,眼形有點太圓,盡管如此,她卻顯得年輕,容貌又活潑,又溫柔,老是親親熱熱的。一頭烏黑的長發天然卷曲,一直拖到膝灣,身材嬌小玲瓏,一舉一動都顯得又笨拙,又有風韻,她的秉性極自然,又極雋雅,愉快,輕率和天真在她的身上結合得非常巧妙。它有的是那種討人喜歡的妙語,不假思索,有時竟奪口而出,她多才多藝,會彈鋼琴,舞跳的很好,還能寫幾句相當漂亮的小詩,至於她的性格,簡直是天使一般,心腸好是她的基礎,而除了謹慎與堅強以外,她一切美德都兼而有之,特別在為人方麵,她是那麽可靠,在社交方麵又是那麽忠誠,縱然是她的仇敵,做事也不瞞她。


    除了女人拜金,男人還恨女人有事情瞞著他,尤其是“社交”方麵的問題。


    烏德托伯爵夫人不能對任何人掩飾她心裏所想的事,甚至不能抑製她的任何感情,盧梭深信她就是在丈夫麵前也談她的情人,正如她在朋友麵前,熟人麵前,所有的人麵前都談她的情人一樣。


    烏德托伯爵夫人不愛烏德托伯爵,他們是包辦婚姻,她的情人是聖朗拜爾先生,聖朗拜爾先生正在服役,他是個軍人,同時也是個詩人。


    烏德托夫人喜歡步行,盧梭也一樣,所以他們在迷人的景色中做長時間的散步,有時盧梭能擁抱她。但僅此而已。盧梭差不多天天都去看他,他們時常先麵對麵的用過晚餐,然後兩人到樹叢深處,在那月光之下,經過兩小時最熱烈最纏綿的私語之後,她又在半夜裏離開樹叢和朋友的懷抱。


    那時候盧梭四十二歲了,不像三十歲時那麽年輕,思想成熟了很多,他也和一個他不愛的女人結婚了。


    他認為不要討一個太有才華的女人做妻子外,還應當避免討一個花容月貌的女人做妻子,杜賓夫人兩樣兼備,他最後找的女人是一個旅店的洗衣女仆,她為盧梭生了五個孩子,三個都在盧梭的要求下遺棄了。


    他給妻子的不是完整的愛,至少不是完整的愛,那部分對女性帶著崇拜和敬仰的愛他給了貴族女性,尤其是烏德托夫人,兩個人之間的相處有三個多月。兩個人也沒有隱瞞大家。盧梭說,這種親密關係並不屬於需要保密的那一類。


    但這樣的關係,烏德托夫人的情人知不知道呢?烏德托夫人說:“我恐怕你的癡情把我一輩子的安寧都葬送掉了,有人告訴聖朗拜爾了,但是講的不是實情,幸而我們之間的關係我一點也沒有瞞他,在給他的信上盡講起你,就如我的心裏充滿了你一樣,我隻向他瞞住了你那種糊塗的愛情,我原是想醫好你這種愛情的,我看出他是把你的愛情當做我的一個罪過的。”


    波莫娜能感覺到,伯爵夫人對盧梭也動情了,但是盧梭是個讀書人,他能抄寫樂譜卻不能拿起火繩槍決鬥,後來聖朗拜爾從部隊回來了,他和烏德托夫人一起到退隱廬,要盧梭請他們吃飯,盧梭高興的接待了他們。


    情敵碰上了,幾個能友好相處的,但盧梭卻很熱情得祝福他們,好像伯爵夫人和她的兒子情夫才是真正的夫妻。


    聖朗拜爾表現得十分正派得體,盧梭自認為自己沒有多大錯,他辯解說,是我主動追求他的情婦嗎?不是他自己打發她到我這裏來的嗎?不是她來找我的嗎?我能夠避免接待她嗎?我能有什麽辦法呢?如果他處於我的位置,他也會和我一樣行事,或許還更壞。烏德托夫人始終是個女人,如果她對一個膽子更大的男人,可能就很難堅持操守了。所以在這樣的情況下,能始終不越雷池一步,算是很難能可貴的了。


    但盧梭也承認,雖然自己在內心深處做了個相當光彩的辯解,但反駁他的表麵現象太多了,所以他在聖朗拜爾麵前,他無法克服的羞澀使他有點像一個罪人,而聖朗拜爾,也利用他的這種羞澀,叫他難堪。比如有一次,他把寫給伏爾泰的那封信讀給他聽,聖朗拜爾在他正念的時候竟然睡著了,而他竟然不敢中斷朗讀。


    法國人用他的思想來做大革命的啟蒙運動,難怪會成為乳酪法國。


    如果他真的愛一個女人,就該鼓起勇氣和競爭對手去競爭,而不是隱藏自己的意圖。


    但這就是文人和軍人的區別,殺人需要膽量,軍隊裏學的就是殺人的技術,麵對一個“野蠻人”,文明的盧梭不是對手。


    波莫娜也不喜歡那樣的巴黎,到處都是靡靡之音,沒有那種積極進取的精神,難怪蓋勒特格林德沃想一把火把它給燒了。


    如果,你有什麽話想說,就直接明說。


    波莫娜討厭杜賓夫人這樣的女人,她更討厭男人也這樣,西弗勒斯這是第二次拿人類不平等的起源給她看了。


    西弗勒斯和盧梭的情敵聖朗拜爾是同類,因此這本書隻是一種消遣時間的娛樂讀物。


    “你有什麽想跟我說的?”


    “你有什麽要跟我說?”他背對著她,頭也不回得問。


    “什麽都沒有。”她心煩意亂地說,拿出了一個酒心巧克力塞到嘴裏。


    “那我也沒什麽好說的。”他平靜得說,顯然要跟她耗下去。


    “那些文件是什麽?”


    “我們打算開的那個公司開不了了。”


    “什麽公司?”


    “製作狼毒藥劑的那家公司,魔法部新出台了法律,不實名登記不許購買,避免有狼人跟上次在唐人街一樣,既保持清醒的頭腦又有強悍的身體謀逆。”


    “你管那叫清醒的頭腦?”


    “對某些人來說,那已經夠清醒了。”他諷刺得笑著“誰叫他們自己不夠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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