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薩克·牛頓在萬有引力得到了公認之後成為了英國最聰明的人,他不僅是大學教授,1717年擔當皇家鑄幣廠廠長期間,還將黃金定為每盎司換3英鎊17先令10便士,這個價格一直持續到20世紀,如果英國的國債是5.7億英鎊,也就是需要3930噸金子,在地表上恐怕除了國家的國庫以外,再沒有別的地方能提供那麽多黃金。


    埃及曾經有過輝煌的文明,法老的墓地裏也許有很多黃金,不過經過幾千年來盜墓賊們的洗劫,幾乎已經很難剩下什麽了。美國才經曆獨立戰爭,喬治·華盛頓去年去世,新上任的傑克遜總統是軍人出身,如果英國要去重新奪回美國的殖民地沒那麽容易,相較之下印度等東亞國家的貿易則成為主要的財源。


    東印度公司並非英國一家才有,法國和荷蘭也有東印度公司,不過法國的東印度公司在大革命之後的1794年就破產了。


    荷蘭的東印度公司則是因為海軍力量不敵英國,貨物和商品屢次遭到掠奪,為了加強武裝不得不增加軍費,導致資金的龐大負擔,以及內部人員賬目不清、貪汙等等導致破產,最終在法國東印度公司破產後一年也破產了。


    因為戰爭的原因,法國和英國的商船不能正常往來,貿易縮水自然就談不上通過貿易獲取更多稅收。當年南海公司假借西班牙人允許英國在美洲殖民地開展貿易,承辦了低利率國債,但在西班牙王位戰爭結束後所簽訂的《烏得勒支和約》中僅從西班牙獲得每年將一船黑奴運到西屬美洲的權力,這和股東們向股民承諾的可完全不一樣。


    為了不讓自己虧本,這些奸商什麽都敢說,也什麽都敢做。艾薩克·牛頓閣下那麽聰明的人也在這場席卷全國的金融風暴中賠了不少錢,陷入集體無意識之中的時候,個人的智慧、經驗以及判斷力都會變得非常模糊,那是一股洪流,是單人的力量無法擋住的。


    想讓人狂熱的頭腦冷靜下來沒那麽容易,死亡是最好的辦法,黑死病確實撼動了一定天主教在西歐的影響力,卻並不是將它撬下神壇的杆杠。


    新教徒以及艾薩克·牛頓這樣的科學家才是,被耶穌會壟斷的教育體係拒絕教授牛頓力學體係,將他們趕出法國後,法國教育界才開始接受新的知識,要把這些教士重新引回來,首先發起反對的就是這些接受“啟蒙”的知識分子。


    拿破侖骨子裏是個現實主義者,波莫娜的提議雖然聽著有趣,他卻並不怎麽在乎,不過他卻提起了廢神運動對擴大反革命叛亂起了推動作用。法國的農民幾乎都是信教的,在舊時代統計人口,隻需要牧師在周日彌撒上清點一下來了多少人,有多少人因何故沒有來,再估算近段時間有沒有人生育小孩,基本上就完成一個村子的人口清算了。


    雅各賓派在恐怖統治期間將大量天主教、東正教徒們趕出修道院,引起了法國南部的叛亂。拿破侖是羅伯斯庇爾的弟弟發現,要想在法國出人頭地,對於這個科西嘉來的外鄉人來說唯一的出路就是尋找一個強有力的後台,從17歲參與鎮壓裏昂絲織工人罷工,到23歲這段時間,拿破侖是相當落魄的,他甚至動過離開軍隊,學哥哥約瑟夫做絲綢買賣的打算。


    好在這六年前線生涯他沒有白混,雖然他沒有像在意大利時認識那麽多將領,卻積累了很多戰地經驗,土倫之圍時他雖然也很年輕,有些想法被老將們認為是異想天開,卻比那些穿著華麗軍服,坐著馬車來的“天才”們要實際多了。


    拿破侖非常之能說會道,但比起他蹩腳的情詩,他能言善道的領域是軍事方麵的,話題聊著聊著,不知怎麽就從教會轉到了土倫之圍去了。


    他滔滔不絕地說那些“天才”頭一次上戰場時的表現,波莫娜坐在豪華的沙發上聽,總司令卡爾托在投身革命之前是個畫家,他到任後第一件事就是讓多普將軍將所有貴族軍官都當成了潛在的保皇黨叛亂分子,打算對內部進行大清洗。


    多普原本是個牙醫,除了政治背景夠硬外毫無經驗,他帶著一群同樣剛從軍校畢業,毫無經驗的尉官上陣地巡視,那些“天才”看了一圈陣地後問掩體在哪兒?


    波拿巴上尉告訴他們“這裏沒有掩體,有的隻有我們的愛國心”,然後他就寫了一封信給巴黎,讓巴黎推薦一個真的會打仗的指揮官來。


    一個上尉敢說總司令無能,信去之後巴黎並沒有真的派一個新的指揮官過來,但卡爾托應該是遭到了某種“提醒”,他的態度發生了巨大的轉變,拿破侖被提拔為營長,並按照拿破侖的建議布置。


    土倫城有很高並且堅固的圍牆,看似堅不可摧,但是在土倫的西南方有一塊高地和兩個炮塔,隻要占領那兩座炮塔,在土倫停靠的英國艦隊就會進入法國的炮擊範圍。


    英國的司令官當然也知道這兩個炮台的重要性,不過要想攻下它首先要占領克爾海角,有一天拿破侖在海岸線上巡視時通過望遠鏡發現英軍正在登陸,他連忙去找卡托爾調兵。卡爾托雖然同意了拿破侖的計劃,卻沒有按照拿破侖要求派的1000人增援他攻打高地,而是隻派了500人。在兵力不足的情況下,拿破侖還是發起了攻擊,隻是這一次攻擊因為兵力不足未能奏效,不僅如此還傷亡慘重,卡爾托和拿破侖的上司小費雷龍便把戰敗的原因歸結於拿破侖越級上書,擾亂戰場紀律。


    這個罪要是上軍事法庭,一個不小心會被判槍決的,拿破侖整日頹廢沮喪,便把家人接到了土倫,打算和他們做最後的道別。結果拿破侖的母親萊蒂齊亞讓他不要放棄,兩人討論後,拿破侖再次越級上書巴黎,控訴克爾海角戰敗的真正原因,並再次要求派一個指揮官來。


    到了11月中旬,因為卡爾托在戰爭中受傷致殘,經驗豐富的迪哥米耶將軍代替了卡爾托成了土倫戰役中法軍的最高指揮官。


    作為拿破侖橫空出世的著名戰役,土倫之圍的經過身為“敵軍”的波莫娜還是聽說過的,那位參加過鎮壓獨立戰爭,向喬治·華盛頓投降的查爾斯·奧哈拉將軍在十二年後再次被俘虜了,這一次他交出佩劍的對象是拿破侖·波拿巴。


    他也算是個“名人”,另一個有意思的地方是,他第一次向歡聲頓投降的時候,羅尚伯爵作為法國誌願軍的司令的兒子,經曆了他交佩劍的儀式。土倫之戰兩年後英法二國換俘,英國用羅尚伯爵換回了奧哈拉。那天英國人又在放炮,或許是因為前幾天偶然擊中了法國的彈藥庫,因此發射得特別帶勁,想看看有沒有那麽走運又炸一個。


    多普每天的任務是到陣地上宣讀革命文章,走一圈就會指揮部,結果那天有那麽巧,一顆炮彈砸中了多普的副官,那個副官被炸成了血泥,濺了多普一身,這位將軍嚇得當場下令撤退,用拿破侖的話來說,“他當時哭得跟娘們一樣”。


    這一次長官們又把戰敗的原因安在了拿破侖的身上。


    撤軍之後拿破侖又秘密安排了重炮,用橄欖枝做偽裝,打算炮轟那個“小直布羅陀”,結果多普或許是覺得自己之前在士兵麵前尖叫著撤退的樣子很難看,又重新回來視察新陣地,就在拿破侖回指揮所喝水的功夫,下令讓炮兵試一試重炮的威力。


    這下可好,陣地暴露了,敵人又開始炮轟,但是這一次聯軍的火炮沒有完全摧毀炮兵陣地,他們感覺到了巨大的威脅,第二天就出兵7000人來強攻法軍炮台。法軍寡不敵眾,拿破侖率兵從暗道撤退,這時暗道出口兩側已經被聯軍占領,左邊是撒丁王國的軍隊,右邊是英軍,拿破侖讓士兵先朝著撒丁王國射擊,再朝著英軍射擊,兩邊都以為是對麵的陣地上有敵軍向自己射擊,然後就開始了對射,拿破侖趁機帶領士兵撤退到了叢林裏。


    就在這時,他看到高坡上有一名身穿華麗紅色製服的英國軍官在巡視戰場,拿破侖讓神槍手將其擊中,那軍官嚇得滾下高坡,法軍將其擒獲,這個人就是聯軍總司令查爾斯·奧馬哈,拿破侖因此戰功被晉升為少將。


    “你想喝什麽?”也許是因為滔滔不絕說太久了,拿破侖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他就連喝水的杯子也是用的黃金,不過就算是黃金做的杯子也比從中國運來的瓷器便宜,那種易碎的商品到了歐洲,能用的沒有多少了,即便它在當地賣得很便宜,高昂的運價也讓瓷器變得價值連城。


    “不,謝謝,我不渴。”


    拿破侖也沒有管那麽多,自己咕嚕咕嚕得喝了。


    這也是奇怪的地方,許多人經常經曆半夜口渴,起床喝水的情況,他如果真的覺得口渴,為什麽不醒過來呢?


    “當我是個孩子的時候,我經常獨自一個人看海。”喝完了水後,拿破侖看著粉白的牆說“海浪親吻了岸邊的礁石上萬次,將它從岩石變成了沙粒,從那時我就相信隻要有恒心和堅定的意誌,就沒什麽事是做不成的,但為什麽不論我親吻多少次約瑟芬,她都還是對我不好呢?”


    波莫娜想起了拿破侖的那個“白日夢”,他以為約瑟芬在杜伊勒利宮等他,還為他的事業分憂,可是事實上他回到巴黎卻不是那麽一回事。


    “你在回巴黎之前一點風聲都沒聽說?”波莫娜有點明知故問得問。


    他要是不知道,怎麽還會在開羅有了個小克裏奧佩特拉。


    “是朱諾將軍告訴我的,約瑟夫明明知道,卻一點都不跟我說。”拿破侖捏著那個金杯,似乎想把它給捏碎“我知道她的身邊有很多小浪子,我也想盡辦法將他們趕走了,但她到底不是個規矩的女人。”


    “你哥哥也許是不想讓你分心。”波莫娜說“戰場那麽危險,反倒是那個朱諾將軍,他一個外人管那麽多閑事幹什麽?”


    拿破侖沒有回答她。


    “如果你換一個角度看,你就會發現你哥哥很擔心你,學會控製你自己的情緒,將軍,別讓感情成為你的問題。”


    “你和傳說中的女巫不一樣。”拿破侖說道“我想你知道那些街頭巷尾的流言。”


    “哦,是的,我怎麽會不知道呢。”波莫娜笑著搖頭“女巫都是是撒旦的情人。”


    “是什麽讓你堅持對丈夫的忠誠?因為信仰嗎?”他回頭盯著波莫娜。


    “我不相信犯一點小錯死後會下地獄。”波莫娜猶豫著說“但我確實害怕被命運懲罰。”


    “你相信神會通過改變你的命運對你實施懲罰?”拿破侖問。


    “我更願意說是心懷敬畏之心,這樣我做事時會小心謹慎,巴黎不像戰場和荒野,光勇敢無畏是不夠的。”


    “你有沒有想過參加法國國籍,有些話我沒法對一個外國女人說。”他走到了波莫娜的麵前,忽然彎腰聞了一下她。


    “你幹什麽!”她警覺地躲到了沙發的另一邊。


    “你聞起來像是個法國女人。”拿破侖壞笑著“相信我,沒有誰比士兵更能分辨女人的體香。”


    她覺得這種以為這種自以為幽默的比喻很惡心。


    緊接著波拿巴緊挨著她坐下,她差點跳起來。


    “過去!”她指著沙發另一頭。


    “我為什麽要聽你的命令?”他像是覺得自己在玩一個遊戲似,興致盎然地說。


    “你冒犯我了。”


    “跟我出去怎麽樣?”他把馬靴放在茶幾上,顯得輕鬆又愜意。


    “不……”波莫娜說到一半就閉嘴了。


    “我保證在公共場所我會保持禮儀,你不會覺得被冒犯了。”拿破侖用胳膊支撐著他大頭“還是你更喜歡私下見麵?”


    “我不想讓他聽到閑言碎語。”波莫娜說“他會對我很失望的。”


    “在我這條腿上有個傷疤,那是英國人給我留下的。”拿破侖拍了拍他的大腿“我記得那天是16號,法國人發起了總攻,那天下了很大雨,所有的火繩槍都不能用,朱諾當時是我的副官,他提醒我,如果我再敢違抗命令擅自行事真的會遭到軍事審判,但是我聽得見,不是克爾海角的炮聲,而是命運對我的召喚。我認為,戰機就像是女人,你這一次碰的到她,如果不采取行動,那麽下一次也許就不會再碰到,法國人天性勇猛多於矯健,比男人還要男人,但隻要擋住了他們的第一次暴風驟雨般的進攻,他們就會鬆懈下來,熱情不在,變得像女人一樣膽怯。於是我帶著預備隊從小路盤旋上山,偷襲了炮台,失去了大炮的掩護,法國人很快就衝破了第二道防線,最終占領了克爾海角,當時有一發子彈擊中了我,打死了我的坐騎,怪的是我一點都感覺不到,等勝利之後,法國人將我給舉了起來,大聲歡呼,是那些抬舉我的人注意到我流血了。法國人青睞凱旋,吃了敗仗的人則會被唾棄,我想花錢修一個凱旋門,你覺得這錢是不是用到了該用的地方?”


    “我的老天。”波莫娜捂著額頭。


    “陪我去看這門修在什麽地方怎麽樣?就在馬車上兜一圈。”拿破侖信心十足得笑著,好像知道沒人會拒絕他的邀請。


    “你該邀請約瑟芬,她才是你的妻子。”


    “你總是找我要求平等,但你卻和尋常女人一樣,這不敢,那不敢。”


    “我不是蠢貨,波拿巴將軍,我不會像個戰利品一樣由著你向巴黎市民炫耀。”波莫娜冷靜得說“我身上的紅衣服是埃及紅,不是英國紅。”


    她本以為他會發怒,可是他卻非常冷靜得看著她。


    “我不是法國人。”拿破侖說“第一輪如海嘯般的進攻結束後就會變得平靜,我的進攻會像海浪,一輪接著一輪,直到你心裏的礁石被海浪吻到變成細沙。”


    “你不需要在我身上浪費那麽多功夫。”


    “這是你們女人的新招數?嗯?”他忽然抓住了她的手,那手勁就跟抓著馬韁一樣“瓶開了就要把酒給幹了,你一定是最上乘的香檳。”


    波莫娜用魔杖對準了他的鼻子。


    那個熱血衝頭的科西嘉人冷靜了下來,不再試圖壓在她的身上。


    “離我遠點!”她在情急之下用英語說,剛打算用法語重複一遍,拿破侖已經退開了。


    “我懂英文。”他雙肘放在沙發背上,靠著沙發,用帶著口音的英語說“我在埃及收到的報紙是你們英國出版的,當時8月份,我讀的是遲了五個月的新聞,督政府向3月13日對德國皇帝宣戰,儒爾當敗退,意大利駐軍在利沃裏敗退,我是那時候準備回國的。”


    她不知道這個時候該說什麽。


    “如果你丈夫覺得恥辱,他可以向我挑戰。”


    “你是不是以為他是個老師,你是個軍人,他不是你的對手?”波莫娜問。


    拿破侖笑了,這笑容很奇怪,讓她不明所以。


    “出去吧,順便把外麵的人叫進來。”他站了起來,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軍裝,又變得威風淩淩。


    他實在適合發號施令,波莫娜下意識地照做了。


    等她開門離開那個書房,外麵的圓形等候室裏居然有十幾個人,他們齊刷刷地把視線集中在她的臉上,她的臉頓時火辣辣地疼。


    ‘真是個不知廉恥的女人,真該挨耳光。’


    她仿佛聽到一個聲音在說。


    她也確實怎麽覺得,埋著頭離開了。


    等會兒她要找個沒人的地方抽醒自己。


    你這白日夢做得可夠誇張的,姑娘,不對,老女人,你也不看看自己多少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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