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準備好了嗎?”西弗勒斯問菲利克斯。


    “準備好了。”菲利克斯·揚麵無表情地說。


    “抓著我的胳膊。”西弗勒斯說。


    菲利克斯照做了,在一陣短暫的擠壓之後,他們出現在了一個海岸邊。


    海鷗在碧綠的海麵上盤旋,仿佛上帝的眼淚留在這裏,碧波上漂浮著一座泡沫般美麗的城市。


    “知道這是哪兒嗎?”西弗勒斯問菲利克斯。


    “威尼斯。”菲利克斯驚訝地看著西弗勒斯“我們不是要去……”


    “我改變主意了。”西弗勒斯說“我想把你教成術士,而不是殺手,更何況在那邊的世界你小孩子的外貌容易成為偽裝,但你可要當心,那邊有肅清者,他們是我們的宿敵。”


    “是什麽讓你改變了主意?”菲利克斯問西弗勒斯。


    男巫溫柔地笑著。


    “你收到她的消息了?”菲利克斯驚喜地說。


    “隻是找到了入口的位置,還不清楚怎麽進去。”西弗勒斯說。


    “恭喜你。”菲利克斯朝著西弗勒斯伸手,看樣子是要和成年人一樣握手。


    “現在慶祝還太早。”西弗勒斯沒有回握他的手,菲利克斯不在意地將手收了回來。


    “接下來我們要做什麽?”


    “我先教你怎麽搜集和分析情報。”西弗勒斯說“還有多買點衣服作為偽裝。”


    “上哪兒去買18世紀的衣服?”


    “我正好知道一個。”西弗勒斯說,這時一艘汽艇開了過來,他揚手將它給攔住了。


    “我們不幻影移形了?”菲利克斯問。


    “這是偽裝的一部分,我們要像麻瓜一樣旅行。”西弗勒斯說,摟著菲利克斯的肩膀,像父親帶著兒子一樣帶著他上了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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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英文裏,馬(horse)和妓女(whore)發音幾乎是一樣的。


    妓女這個詞聽著非常刺耳,不會有哪個女人想成為那樣的身份的,但倘若她身無分文、無一技之長、又還有兩個孩子要養,這個時候她還有別的選擇麽?


    是當一個負起當母親責任的娼妓,還是丟下兩個孩子,自己過好日子的體麵人?


    波莫娜完全理解約瑟芬,在那樣的亂世裏,總是會有一些女子是被逼不得已走上那條路的。


    而她自己則完全不是這麽一回事了。


    她根本就不純潔,善良也屈指可數,她唯一能給的,就是給這位在女性方麵缺乏自信的第一執政安慰。


    那些巴黎歌劇院裏的女明星看不起他,這可能是她們在歡呼鼓掌中迷失了自己。


    首先要這個國家被搭建起來,其他人才能讓它變得偉大。


    演戲的穿上皇帝的衣服比真的皇帝還像皇帝,真正的皇帝則坐在包廂裏,看著他們表演。


    人生之中有意思的事莫過如此了。


    很難說約瑟芬是真的想去看歌劇,還是隻是想以第一夫人的身份出席社交活動,反正她不顧拿破侖累得睜不開眼,也要拉著他去看戲。


    結果就差點發生了意外,她差點第二次成為寡婦。


    波莫娜不會跟她犯一樣的錯誤,在敵情不明的情況下,能少去公共場所就少去。


    更何況私下相處還有別的有趣的事可以做,也許等一切結束後,她要和杜巴麗夫人一樣在修道院裏渡此殘生,但現在,她要享受當寵妃的生活。


    拿破侖想當“蘇丹”,她知道他真正想法是什麽,但是這種白日夢在西方世界是當然不可能的。


    所以這個“蘇丹”的稱呼隻會從她的嘴裏唱出來。她給了他甜頭,他也要給她回報,這種關係不就像是娼妓和嫖客?雖然他總是在問她想要什麽,她並沒有什麽特別想要的,就算他想和對待約瑟芬一樣送她一個種植玫瑰的植物園她也沒那個興趣,東西太多她反而要花時間去打理,反正她需要的都已經有了。


    在經過秘密警察一天一夜不眠不休的找尋後,卡普拉拉主教還是被找到了。


    這世上有堅守信仰的信徒,也有為了利益背叛原本立場的人,流亡海外的生活並不幸福,不少舊貴族想要申請回國,原本參與果月事件被放逐的人,以及恐怖主義者巴雷爾和瓦迪埃等都向亡命者委員會遞交了申請。很多人被召回了,卻依舊有14萬多人仍然在審核中。


    這些暫時無國籍的亡命徒策劃了綁架,綁架他的是保王黨的成員,他們想要通過說服這位教皇特使,阻止拿破侖更換背地裏支持他們的紅衣主教。


    哈托爾的寵物雖然鄙視一部分女人,可是他也很會討女人歡心,甚至說是有點卑躬屈膝的地步。


    他討好人的樣子可愛又有點惡心,完全沒有平時在外麵頂天立地的樣子,但她不打算鄙視他,也不打算讓他像西弗勒斯一樣絕不向別人施舍愛情。


    就像他說的,生活不會讓他屈服,他有他自己的堅持。


    隻是那位勤政的第一執政在危機解除後就變得越來越有“昏君”的樣子,他在議會套房裏呆了一天一夜,卻並不是討論政事。


    有的時候女人會因為愛情或者別的原因幹愚蠢透頂的事,喬治安娜當然知道將朗布依埃的領主留在自己的房間裏對女主人來說是多大的羞辱。但她還是像約瑟芬讓那個軍需官進入馬爾梅鬆的別墅一樣,讓男主人進入了自己的臥室。


    女人的戰爭往往是因為男人爆發的,她不想惹事,事情卻來招惹她。


    她的名聲距離貞潔越來越遠,阿不思要是知道了該多失望,他明明希望她用自己的頭腦和智慧,而不是媚娃天生的魅力來獲取人們的承認。


    她為此哭了很多次,但混蛋科西嘉人這時卻不懂她了,以為她是“喜極而泣”。


    媚娃明明是人,卻被歸為獸類,誰又願意被人當成獵物一樣狩獵呢?


    隻有將容貌給遮掩起來,變得又矮又胖才不會有人注意到她,可是這樣一來,她又渴望被人關注了。


    西弗勒斯要是知道了,他肯定會非常生氣。


    她不想落得和約瑟芬一樣的下場,被人欺負了還被人指責是她有錯在先。


    她要是腦子夠清醒就該想脫身的辦法,而不是在夢中隨波逐流。


    這個想法是很容易,實施起來就困難重重。


    那個在路易莎和歌劇女明星眼裏看來是地獄渣滓一樣的拿破侖在她眼裏卻很迷人。


    絕大多數男人都不像利昂那麽堅持,他們往往在發現目標很難到手後就換下一個了,天下女人那麽多,混血媚娃也不是她一個。


    他擅長奇襲,也擅長持久戰,他總會找到缺口和機會將她攻破的。


    牛奶和巧克力也可以和鮮花般,成為誘騙女孩的禮物。


    她不知道這是他自己想的辦法,還是參謀們給他出的主意,國慶快到了,又正好莊園裏有那麽多廚子,他讓她憑著自己的喜好,做點甜食送給那些街頭流浪的退伍兵,順便還將那些願意來領補給的人信息記錄下來。


    糖廠沒建立起來,可以先買英國人的糖,但買多少依舊是他說了算。


    有的東西一旦上癮就很難戒掉,想要獲得它就會想盡一切辦法,這比一開始就吃不到,不知道那股甜蜜的滋味,所以對糖業持可有可無的態度不一樣。


    她能感覺到,他還是想對英國封鎖,他對封鎖後平民過苦日子也不關心,他隻是錢多了又花不出去,正好用來收買人心。


    那個謠言的破壞力是驚人的,叛黨暗中樹立了一個救父的聖女,引起人們對法國大革命正義性的質疑,但波旁王室會在國慶期間發糖給大家吃麽?他們還收那麽重的稅,征發徭役為國王修華麗的凡爾賽宮。


    利昂也修了盧浮宮、聖盧克宮,但這些宮殿不是對外開放就是行政機關,不是國王的私人花園。


    能讓拿破侖暴怒的絕不是小事,封建製度有徭役,修路徭役也是有的,大革命之後這種徭役就取消了,修路這種事正好可以用來解決就業問題。


    波莫娜想不幹活都不行了,為了擺脫英美對棉花的壟斷,地中海東部正在成為法國棉花的種植地,斯特拉斯堡成了棉花商隊的中心,那需要很多馬車和馬。她自己不懂貨運沒關係,想找人谘詢隨時可以傳喚。


    有人說男人穿不穿衣服是兩個樣,現在她是充分感覺到了其中區別。


    修路的事暫且不說,製作美食能讓她心情好,巧克力要將可可豆碾成粉後才能使用。


    她和其他男廚子一起用石杵將可可豆給舂碎了,然後將可可粉交給甜點廚師。


    是的,她知道有可可粉機,發明了它可以不需要那麽多人力,但她要是不那麽做,她滿腔的怒火上哪兒去發泄!


    雖然滿頭都是汗,她卻不覺得累,她將那些可可當成某人的臉,毫不吝嗇力氣地使勁地捶它。


    周圍的人可能感覺到了她的怒火,都安靜地幹活,沒人聊天。


    這種氣氛哪像是製作甜點的?


    可惡的科西嘉矮子,氣死她了!


    這種幹活熱火朝天的氛圍能讓她不去想那些不健康的畫麵,但朗布依埃的一天一夜還是在她腦子裏留下了烙印,她情不自禁地將之和威尼斯運河邊的那幾天做了對比。


    然後這個想法讓她更生氣了。


    一個好女孩兒是不能有這麽下流想法的。


    她為西弗勒斯感到心痛,為什麽他總遇不上好姑娘?


    她覺得越來越沒臉見他了。


    她當時不該沉浸在征服戰神的快樂裏,而是該覺得自己受辱才對,可是她卻情不自禁。


    一個有婦之夫和一個有夫之婦姘居講什麽認真,他們真是滑稽可笑。


    這是一樁醜聞,所有參與者都丟臉,還要什麽體麵?


    “小姐,你嚐嚐。”蘇菲拿著一個勺子抵到了她的嘴邊。


    她聞著那濃濃的巧克力味舔了一口。


    “太甜了。”喬治安娜說“下一鍋少加點糖。”


    “我們都覺得正合適。”蘇菲說“是您吃地太苦了。”


    她看著蘇菲話。


    “您休息一下吧。”她身邊的男廚師說“這種體力活該我們幹。”


    “負責北意大利貨運的博納福公司董事在等您呢。”蘇菲說“我們上去吧。”


    她不想回議會套房。


    “在放天鵝的池塘邊放上桌椅,我在那裏和他談。”喬治安娜說,解開了身上的圍裙。


    “是的,小姐。”蘇菲狡黠地笑著,一蹦一跳地離開了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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