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尼斯有很多如同碎鑽般散落在亞得裏亞海之中的私人小島,西弗勒斯和菲利克斯一起出現在了其中一座。


    原本正在房子裏畫畫的人察覺到了動靜,他從透明的玻璃窗邊往外看了一眼,然後站了起來。


    沒多久,詹盧卡從房子裏走了出來,他看起來好像會打扮了一點,優雅了很多,不像以前那樣嘻哈了。


    “你記得我是誰嗎?”西弗勒斯對那個麻瓜說。


    “史密斯先生。”詹盧卡有些傲慢地說“有何貴幹?”


    “你是不是威尼斯丹多洛家的後嗣?”西弗勒斯說。


    “不。”詹盧卡說“但我認識丹多洛家的後嗣。”


    “誰是丹多洛?”菲利克斯問。


    “很快你就會知道的。”西弗勒斯揉了一下菲利克斯的腦袋,那個倔強的年輕人很不快地把他的手給推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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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我和喬治安娜舉行婚禮或者為克萊貝爾舉行葬禮,兩樣裏麵你選一樣。”拿破侖·波拿巴以專橫跋扈的語氣對卡普拉拉主教說道。


    “哈哈哈,老朽可不像巴特牧師,欠了巨額債務。”卡普拉拉大主教笑著說。


    此時他們正在聖母院裏散步,工人們正在維修大革命期間造成的破壞。


    “那你開工典禮那天你要來嗎?”波拿巴閣下又問道。


    “我想我可以答應。”卡普拉拉說道“你們是以聖馬丁的名字命名那條運河的,更何況我還要履行喬治安娜監護人的職責。”


    “你可以多帶幾位主教。”波拿巴說“那地方很寬敞,不用擔心房間裏太小站不下了。”


    “老朽受聖父所托,為和約簽訂而來,上次劫持我的那些匪徒也把兩件事搞混了。”卡普拉拉說“根據教務專約的條款,主教任免權在貴國政府的手裏,我聽說您的叔叔已經成巴黎大主教了。”


    拿破侖笑了。


    她覺得胃疼。


    今天他們是微服出來的,並沒有太多隨從,現在聽他們倆說話,她覺得壓力好大。


    “我們不該冷落了女士。”卡普拉拉對喬治安娜說“聊點您感興趣的話題吧。”


    拿破侖也看著她,就像是沙龍裏等著女主人宣布話題開始討論的年輕人。


    “我在想能不能在聖母院裏樹一尊聖母的雕塑。”她說“類似聖母哀子,那可真是傑作。”


    “您去過羅馬?”卡普拉拉問。


    “我夢見過瑪利亞……”


    “我希望法國在羅馬的大使館隨從和官員出現的時候必要極其排場。”拿破侖打斷了喬治安娜。


    卡普拉拉微笑著點頭“我想聖父會聽到的。”


    耀武揚威的軍閥。


    喬治安娜心裏暗罵,他這樣太不討人喜歡了。


    其實有個問題她很想問,拿破侖會不會恢複宮廷懺悔師,她覺得這個職分的會起到國王和其他教士溝通的中間橋梁的作用。


    舊製度的國王是人民之父,他有責任解決臣民的生計問題,如同父親一樣首先讓孩子們有麵包吃,這是維護社會秩序的關鍵。


    第一執政現在做的事就和國王差不多了,聊登基儀式顯然不行。


    然後她忽然意識到自己剛才說夢的話題很不妥當,難怪波拿巴閣下會打斷她了,可是她就是那麽一個不擅長外交詞匯的人,可能約瑟芬比她更適合這種場合。


    她討厭一夫多妻製度,非常討厭,她以前還瞧不起那些生活在一夫多妻製的女人們,覺得她們是為了物質和生活而依附在一個男人的身邊。


    那她現在算什麽?


    “這附近有女修道院嗎?”她桀驁不馴得問。


    卡普拉拉有些驚訝得看著她。


    “我們上次去過的那個教堂就是修女開的。”拿破侖在一邊說。


    “我以前見過修女們在醫院工作,我們在凡爾賽宮附近開了醫學院,讓修女們到那兒去怎麽樣?”


    “您怎麽會忽然這麽想?”卡普拉拉有意思得問。


    她越想越生氣。


    那天在運河邊她是穿著修女的衣服失身給這個軍閥的,他根本就對那身衣服沒尊重。


    “讓她們來就對了!”她凶巴巴地說。


    卡普拉拉愣住了。


    “流行病季節到了,我們需要護士。”拿破侖一旁忍著笑意說。


    “今年的收成據說挺不好。”卡普拉拉說。


    “我們已經做好準備了。”拿破侖帶著深意的微笑說“多虧了先知的預言。”


    一百萬共擔的糧食不會一下子全部到巴黎,但運梁車應該已經陸續從世界各地開始回程了。


    隻要看到有運糧車就會有餓昏了頭劫糧的人,畢竟鄉下可沒那麽大的組織力。


    這麽看,有城牆和軍隊保護的巴黎倒是最安全的了。


    “我很擔心修女們的安全。”喬治安娜說“在有些匪徒的眼裏,她們隻是女人,不是修女。”


    “我會通知各教區的。”卡普拉拉認真地說“謝謝你的提醒,善良的女士。”


    “我那兒地方夠大,肯定夠她們住了,另外再派點兵保護她們的安全如何?”她對波拿巴閣下說。


    “沒問題。”軍閥滿口答應。


    “修士們呢?”卡普拉拉笑著問。


    “我想他們能管好自己。”拿破侖冷著臉說。


    氣氛又變得很差了。


    “何不如恢複永佃權,波拿巴閣下,這樣就能讓地主來監視農戶的行動了。”卡普拉拉大膽地說。


    永佃權是舊製度中讓人深惡痛絕的製度之一,現在農民墾荒後土地都是歸自己所有,但就像利昂庫爾在視察過後所發現的一樣,低效並且土壤肥力恢複地不好。不過要農民放棄自己的土地重新成為佃戶,那就不隻是產權的問題了。


    拿破侖在沉思,他並沒有立刻否認卡普拉拉的提議。


    這是個有效並且可行的辦法,就跟他啟用有劣跡的官員一樣,“有用”是第一位的。


    “你就是這麽忽然想出來的主意?父親。”喬治安娜看著卡普拉拉,這個看起來很和藹消瘦的老牧師。


    “你是怎麽忽然想到修女的?女兒。”卡普拉拉滿是笑意地問。


    “他把我關到鄉下修道院一段時間。”喬治安娜指著波拿巴凶巴巴地說。


    第一執政還在想事情,以至於沒反應過來。


    “哈哈哈,你們吵架了?”卡普拉拉大笑著說。


    “我前夫當時來找我,他們打了一架。”她故意說道“您說他有沒有道理,居然把我關起來?”


    “你離婚了?”卡普拉拉問。


    她沒有立刻回答。


    “我想懺悔,咱們去告解亭吧,父親。”她對卡普拉拉說,然後向才送來,還散發著新漆味的告解亭走去。


    卡普拉拉看了一眼波拿巴,也跟著她走了,留下了他和其餘的修士在一旁站著,掀開了黑色的簾子,在告解亭的另一邊坐下。


    他將告解亭之間的木板拉開,透過雕花格子,他看到了另一頭的女人。


    她並沒有在胸前畫十字。


    “你想說什麽,孩子?”卡普拉拉問。


    “父親,他不隻是會殺了我,他會讓所有人都下地獄。”喬治安娜說。


    “他是誰?”


    “我的丈夫,他以為我沒有背叛他。”


    “我迷惑了,夫人,你說的是你的前夫還是波拿巴閣下?”


    “您剛才說他是個一無所有的人。”


    “我聽說了前陣子的恐怖事件了,一般人可沒他那樣的膽量。”卡普拉拉說。


    “情況比你想的還糟糕。我怕他會毀了這個城市。”


    “我想這件事波拿巴閣下能處理。”


    “不,你不明白。”喬治安娜哭著說“我喜歡他們兩個,我是個多糟糕的人。”


    卡普拉拉歎了口氣“我認為是波拿巴閣下強取豪奪有錯在先。”


    “我要是個真的貞潔的女子,就不該讓他靠近我,但我害怕拒絕他,他會討厭我,他要是討厭一個人會討厭一輩子,隻要一這麽想我就難過得要命,所以我沒有堅決得拒絕他。”


    “你沒有引誘他?”卡普拉拉問。


    “沒有故意引誘。”


    “什麽是沒有故意引誘?”


    “那條馬上要修的運河讓您想到了什麽?”


    卡普拉拉想了一下,沒有說話。


    “對普通人來說那就是一條河,用來解決巴黎飲水和運輸用的,但對我們來說那是羅馬供水係統的一部分。”喬治安娜哭著說“他沒說,我感覺到了,我告訴了他我的想法,您覺得這是引誘嗎?”


    “除此之外還有別的嗎?”卡普拉拉追問。


    “他想退役,跟我去意大利,我們都很喜歡威尼斯。”她帶著哭腔說“可是他得罪了那麽多人,前陣子我們才遇到了暗殺。”


    “為什麽你們想看荊棘王冠?”卡普拉拉問。


    “是我想看,我想看看聖物長什麽樣?”


    卡普拉拉差點笑出聲,卻還是躲在黑暗中道“他和第一夫人的感情怎麽樣?”


    “他們能有什麽感情,早就結束了,但他不會和她離婚,他不是那種自己變偉大了就把以前對他好的人拋棄的男人。”


    “你真的這麽認為?”


    “他騙我能有什麽好處?”


    “您的好感,您對他有好感才會讓他接近您的,對嗎?”卡普拉拉說。


    喬治安娜沒說話。


    “我們西方世界不尊崇一夫多妻製,波拿巴閣下去了一次埃及,也許在那邊學到了一些不好的東西,您應當勸他走正途,不要繼續被魔鬼吸引走上歧路。”


    “我該怎麽勸他?”


    “我們下次見麵再說吧,波拿巴閣下應該等得不耐煩了。”卡普拉拉說“很高興認識你,喬治安娜。”


    告解亭對麵的女孩又哭了一陣,然後平緩了呼吸站了起來。


    “謝謝你,父親,我感覺好多了。”


    她說完就離開了告解亭。


    等她掀開簾子走出去之後,卡普拉拉低聲念了一聲“羅馬”,也掀開簾子跟著出去了。


    他看到那個矮個子戰神正扶著剛才在告解室哭泣的女人,沒有了法國國王跋扈的氣焰,就和普通男人沒什麽區別。


    那個矮個子女人不知道和拿破侖說了什麽,拿破侖用很驚訝的眼神看著他,卡普拉拉很嚴肅得皺緊了眉。


    “您要恢複宮廷懺悔師?”拿破侖問。


    卡普拉拉看向了那個小女人。


    此刻她將臉躲在拿破侖的懷裏,不讓任何人看見。


    “何不如從宮裏添置小禮拜堂開始呢?”卡普拉拉微笑著說“我相信您和督政府的人不一樣。”


    “除了路易十六,我最不想和督政府的人並論。”拿破侖高傲得宣布著“我會在杜伊勒裏宮給你安排一個禮拜堂,我希望它新開的一天能有神父來主持彌撒。”


    卡普拉拉朝著拿破侖鞠躬。


    拿破侖盯了他一會兒,然後摟著喬治安娜離開了。


    其他不遠處的僧侶們走了過來,將卡普拉拉團團圍住。


    他們是有那麽多問題迫切得想問,卡普拉拉卻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他一直目送著二人的背影,直到他們消失在聖母院的走廊上。


    然後他才看向其他人。


    這時他的表情威嚴極了,看起來一點都不像剛才那麽和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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