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大革命之前,一周隻有7天,大革命之後,一周的時間就變為10天了。


    意大利共和國建國慶典持續了法國的兩周,也就是20天,最終在2月初結束了。重新回到巴黎後拿破侖並沒有立刻投入工作,他送了喬治安娜一份禮物。


    肮髒不堪的巴黎中心市場在下水道修好,解決排水問題前已經無藥可救了,於是他讓康巴塞雷斯在旁邊修建了巴黎大堂(leshalles),這是一個大型批發零售市場,這對買菜的女人們來說是個“福音”,要是有得選誰會在那麽髒的菜市場買菜,他們在巴黎大堂在正式開門營業前“視察”了一次,裏麵有噴泉有雕塑,雖然市場地處低窪地區,卻因為事先做了規劃,還有專門的市場管理人,不用擔心和隔壁的中央市場一樣汙水橫流了。


    除此之外,拿破侖還打算修一座分水塔,龐貝古城的遺跡已經被發現了,人們通過考古挖掘,看到了完整的古羅馬供水係統,從城外山上引入城內的泉水不是立刻分流到各個公共水池,而是先要引入城內的分水塔,條石上麵有10個孔,泉水分別從這10個孔流向分水渠裏。


    西班牙的塞維利亞保存著非常完好的羅馬高架渡槽,它將塞維利亞分新城和老城,拿破侖也打算這麽做,利用這個水渠將巴黎分成10個區。


    他不打算用石塊,而是打算用古羅馬的混凝土,文藝複興時期很多建築都用的古羅馬混凝土,它是用火山灰、石灰和海水混合成的。它非常硬,和花崗岩差不多,非常結實,並且容易塑形,可以屹立幾千年不倒。


    這座水塔將和拉維萊特高地連接,利用高度的落差和重力就能不用水泵為城市供水了。


    意大利共和國的代表們並沒有立刻回國,他們跟著拿破侖來了巴黎,拿破侖將他們安排在蘇比斯公主的府邸,這個地方距離他設想的水塔設置區域很近。


    蘇比斯公主無兒無女,一個人和45個仆人住在一座洛克克風格的豪宅裏,大革命之前它就已經空了,現在它被沒收為“國家財產”,做為“旅館”由“熱月聖母”塔利安夫人經營。


    蘇比斯公主府邸有一個美妙的沙龍,並且有很多房間,還有一個充滿了法式情調的花園,用來做大使館都綽綽有餘。


    事實上如果意大利人願意,他們可以把蘇比斯公主府隔著一條街的教堂給改成辦公地點,像威尼斯人一樣修建一座連接兩座建築物的橋,隻是橋下不是有貢多拉穿過的大運河,而是鋪了石頭,有馬車經過的道路。


    重新規劃巴黎市區是個大工程,需要很多建築師和藝術家,拿破侖打算在盧浮宮成立一個建築委員會,但這樣一來就需要騰出來一個大房間。


    盧浮宮裏已經沒有地方可以掛那些搶來的藝術品了,管理員拉博理問他這些藝術品要如何處置時,拿破侖跟開玩笑似的說“那好吧,除了全部燒掉外也沒別的辦法了。”


    喬治安娜逮住了機會,把拉博理帶到了一邊,告訴他可以把這些“國有資產”賣出去,意大利人肯定願意為這些畫付錢。


    最終這個建築師委員會選擇的成立地點在存放蒙娜麗莎和《加納的婚禮》的房間,為此這兩幅畫必須移到別的地方,意大利代表們趁機索要這兩幅畫,拿破侖沒有答應。


    喬治安娜也不知道為什麽,對那副《加納的婚禮》忽然有了強烈的恐懼感,她希望這幅畫能還給威尼斯,拿破侖也不同意,後來她就不知道這幅畫被送到什麽地方去了。


    等這些事處理得差不多了,拿破侖才開始處理正事,喬治安娜則和藝術委員會的人清理那些“不夠好看”的名畫。


    原本默不作聲的意大利人火了,用鬥毆一樣的語氣爭辯,這些“傑作”哪裏“不夠好看”,法國人則悉數那些畫上的缺點,那些爭著搶著要的藝術品變得被人嫌棄,德農簽字讓它們離開盧浮宮的時候幹脆極了,後來法國人聽說盧浮宮要“清庫存”也來湊熱鬧,拉博理建議搞一個拍賣,被喬治安娜製止了。


    有些事適可而止才是美的,意大利人也不想贖回自己的名畫,可誰叫它們被搶走了呢。


    塔利安夫人的沙龍又辦了起來,這位沒有過去那麽美豔動人的社交明星收斂了很多,畢竟現在已經不是在督政府時代了。


    她的情夫加布裏埃爾·烏弗拉爾是個喜好大場麵的人,這位投機客掙錢快,花錢也快,塔利安夫人正好和他“情投意合”。


    現在他在西班牙過得很風光,可是他倒黴的時候也很慘,他曾經負責過海軍的糧秣,他靠著這些合同賺了800萬法郎。


    拿破侖霧月政變拉讚助的時候找過他,但他沒有答應,後來1800年拿破侖和失去了俄國的反法聯盟開戰,他要重新裝滿幾乎全空的國庫,他讓戈丹向15家巴黎最富有的銀行借1200萬法郎,但銀行家隻肯出300萬,並提出用國家彩券募集剩下的錢。


    烏弗拉爾又在這時候出來投機,然後他就被拿破侖逮捕了。


    比如你有一座如同蘇比斯公主豪宅那樣的房子需要賣出去,後來發現它的價格太高根本沒人買,這時候可以換成賣彩券,200萬張彩券裏有一張是可以中的,刮一張彩券一法郎200萬法郎到手,房子也給了那個“幸運兒”。


    一個人住那麽大的房子是幸運的,可是裏麵的家具、陳設、壁畫都要維護,不維護豪宅也會變鬼屋,等“幸運兒”再想賣出去,就會發現這房子沒那麽好賣了。


    彩券的本質其實是一種賭博,銀行家讓拿破侖用彩券募集軍費等於是在鼓勵賭博,政府從中得到稅收,但這不是拿破侖治國所希望的,雖然他自己也是個賭徒。


    喬治安娜看著自己手裏的塔羅牌,這是大阿爾克的命運之輪,它其實和賭場裏的輪盤很像。


    贏的人歡呼雀躍,輸的人唉聲歎氣,隻因為那個小白球沒有落入他選中的數字。


    “怎麽樣?”特蕾莎有些急切地問。


    現在她們在以前蘇比斯公主住過的房間,從陽台可以看到漂亮的花園,這在擁擠的巴黎市中心是非常奢侈的。


    喬治安娜將那張牌放在了桃心木的小圓桌上。


    “你將有新的開始,公主。”喬治安娜對塔利安夫人說“就像之前的那位占卜師給你占卜的一樣,你會有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情。”


    “最後結局是好還是壞。”特蕾莎焦慮地問。


    “你想問你們是不是幸福到永遠?”喬治安娜冷笑著“你怎麽還跟小女孩一樣天真?”


    “如果是刻骨銘心,但結局不好的愛情,我不想要。”特蕾莎痛苦地說“我現在這樣很好。”


    “那恐怕不是你我能決定的。”喬治安娜麵無表情地說“山與山不相遇,人與人總相逢,這就是命運的安排。”


    特蕾莎沉默了一會兒後,悄聲說道“將軍曾經說過,他覺得命運就像是女人,她給的越多,他索求的就更多,他對人的態度忽冷忽熱,隻有當她需要你時才會對你親熱。”


    “你是說他不需要我了?”


    “我是提醒你,別跟約瑟芬一樣被他給迷住了,太喜歡名畫和愛好珠寶都不是好習慣。”


    喬治安娜笑了“謝謝你,特蕾莎,我還不至於需要靠物質來填補空虛的地步。”


    “那你想去教堂嗎?”特蕾莎微笑著問。


    “有時我會去,但我每天都會禱告。”


    “那你今晚和我們去歌劇院看戲嗎?”


    “當然去……我不看《蘇格蘭的愛德華》。”


    特蕾莎大笑了起來“他就是那麽無趣的人,連約瑟芬都被他變得和他一樣無趣了。”


    “你想看我穿男裝?”


    特蕾莎站了起來,走到喬治安娜的身邊,然後親熱的坐在了她的懷裏“親愛的,我不隻是想看你穿男裝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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