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耶斯在書裏曾經寫過,什麽是第三等級?是一切。


    路易十六宣布召開三級議會基本上是討論不出個什麽的,三級議會存在的主要目的是批準國王征收新稅。


    這種情況就像拿破侖出現在招待會上,人群一層層分開,每個人都想他在自己的麵前停下,他聽一兩個人說話還沒什麽,如果十個人、百個人一起說,那就仿佛進了證券市場,交易員要靠吼叫才能讓對方聽見。


    吼著吼著往往就會吼出火氣,然後就會動起手來。英國下議院打架的曆史“源遠流長”,最早議員們是允許帶武器進入會場的,後來怕鬧出人命,就不允許帶了,變成了“約架”,首相小威廉·皮特都和人決鬥過。


    新資產階級不知道這個規矩,他們畢竟之前沒有進入權力階層。呂希安在西班牙宮廷應該學到了點東西,不隻弗拉門戈。


    路易十四也從西班牙宮廷學了很多東西,比如宮廷禮儀,野蠻的鄉下女人喬治安娜是不會特意去注意這些的。


    她那個喜歡打聽的侍女瑪蒂爾達跟她說,馬爾梅鬆的鏡子全部都蒙著黑色的紗,這個習慣是她聽說的,用黑紗蒙住鏡子裏麵的鬼魂不會跑出來。她因為害怕瑪麗安托瓦內特的鬼魂從杜伊勒裏宮跑回了馬爾梅鬆,而她找到的那個“宮廷大總管”並不是男子,是瑪麗·安托瓦內特的前首席宮廷侍女,她向廷臣和仆役們傳授禮節,解釋什麽人在什麽時間、什麽情況下見第一執政,馬爾梅鬆幾乎就是翻版的凡爾賽宮。


    拿破侖在約瑟芬那邊是不穿馬靴帶馬刀的,取而代之的是絲襪、馬褲、銀紐扣鞋和夾在胳膊下的帽子。


    那模樣幸好他沒讓喬治安娜瞧見,否則她轉身就走了。


    奧坦斯是約瑟芬的女兒,她要是敢把她媽媽的那一套給照搬到塞夫爾,喬治安娜這個“老女人”就不會對她客氣。


    政變迫在眉睫,下一次舉行招待會至少也是十天之後,現在喬治安娜沒有時間去管這件事,她隻寫信通知了奧坦斯一點,她必須邀請三到四個莊稼漢或者工人參加這種上流社會的聚會。


    這幾個莊稼漢可以是種田種的好,工人是技術過硬的勞動模範,英國貴族雖然比法國貴族傲慢,但是貴族的處境迫使他們為了統治必須那麽做,有了這些人存在,主辦人會節製排場,拿破侖又給她600萬法郎的貨物真的是為了讓她裝飾房子用的?


    喬治安娜將這筆錢理解為恐怖統治時期,為了維持經濟,雅各賓派向軍需品下的訂單,這些貨有部分會被賣出去折算成現金,用來維持招待會的花銷,“皇室”用的東西很多平民都會羨慕、渴望擁有,這個時候送出去或者賣出去都可以,反正她不可能將它們放在庫房裏吃灰的。


    她一邊火氣十足得照著草稿用打字機打字一邊想事情,她名義上有4個侍女,實際上隻有3個,晚上讓利斯夫人要回聖日爾曼的住處,畢竟她也是流亡貴族。


    這些流亡者和塞夫爾軍營裏的英國鎮民一樣目前都被警察監視著,上次墓地事件的餘波基本上平息了,塞夫爾鎮民不至於對他們有很重的敵意,可是他們要是鬧過分了一樣會被當成“特權階級”厭惡。


    現在的參議院成員複雜,以“知名人士”、“貴人”、“聞人”組成的新貴名流為主,這些人以擁有財產為標準,即便是舊貴族,頭銜也是從國王手裏買來的,名字裏麵沒有“德”。


    另外一種則是軍需供應商和銀行家組成的“良善之輩”,如果利昂庫爾沒那麽有名他也可以成為其中一員。


    在拉法耶特被奧地利釋放之後,參議院默認取消了禁止原來的貴族和逃亡者親屬充任國家公職的規定。利昂庫爾是自由派貴族,自由派貴族以采礦、冶金業為主,以前法國的冶練行業主要提供軍需品,如果以後往路橋方向發展,將成長為一個和龐然大物,甚至壓過現在的紡織業。


    參議院分為五組,五個組分別執行職務,不定期召開全體會議,通常是由拿破侖主持。每隔兩三個月,拿破侖就會準備兩份名單,一份是執行正常職務的,另一份則是負責特派外放任務的,現在利昂庫爾就屬於特派員,隻是他沒有議席和頭銜。


    有時候波拿巴會將失寵的名字從正常職務名單轉到另一個表單裏,這些人雖然保留著參議員的頭銜和榮譽,外派任務一旦完成他們就不會再返回原任了,這個參議員就被以“被退休”不同的方式逐出了議會。


    克萊登斯曾經將報業大亨的兒子小亨利·肖給殺了,當時小亨利·肖正在競選,報業公司是屬於他父親的。


    理論上利昂庫爾的孫子蘭斯可以進入參議院,可是教務專約已經刺痛了議員們。要解決一個利益團體,最好先解決他們的首領,目前利昂庫爾還在西部,他的身份又那麽特殊,相比之下將他的朋友們介紹進入參議院還更容易一些。


    她剛準備回憶,樓下又傳來了敲門聲,沒過多久菲利斯到了她的門口。


    “女士,路易斯??克勞德??貝托萊公民求見。”


    “誰?”


    “他說他是第一執政介紹過來的。”菲利斯說著,將一封燙了一個金色字母“n”的信封放在了她的麵前。


    喬治安娜打開了信封,但裏麵裝的不是介紹信,而是一張便簽,那是拿破侖手寫的:


    羅馬最與眾不同的優越性便是羅馬人對宗教的信仰,而羅馬人之所以這樣做,是因為一個國家不可能完全由一群智者所組成,民眾往往是反覆無常、充滿欲望、衝動無理智和無法控製情緒的,因此必須借由神明的威懾性加以鉗製。


    這句話我在波裏比烏斯的《曆史》中看到,你覺得如何?


    喬治安娜將那頁紙翻了過來,也用手寫到:


    我們製定法律,那麽所有的人便會尊行同樣的法律,而不會是一些人在不同的時間裏遵行不同的法律。


    這句話是我從西塞羅《論共和國》中看到的,你覺得如何?


    她將信寫好後又將它給折起來,叫給了菲利斯“你讓他把這封信送給第一執政,然後讓他明天去塞夫爾見我,從今以後除了第一執政任何一個男人都不可以進來。”


    “也包括我嗎?”德爾米德將腦袋從門口探了進來。


    “我的小貴客來了。”喬治安娜高興得說,連忙起身將德爾米德給抱了起來,在他白嫩的臉頰上留下一個口紅印。


    “講故事給我聽。”德爾米德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命令道。


    “你這幾天都在誰那兒?”


    “奧坦斯姐姐家。”


    喬治安娜算了一下,雖然奧坦斯看起來像德爾米德的媽媽,可是她實際上是他沒有血緣關係的姐姐。


    “你明天去把鎮上被盜屍的那戶人叫來。”喬治安娜對菲利斯說,然後又看著德爾米德“她都給你說了什麽故事?”


    “鬼故事。”


    “嚇人嗎?”


    德爾米德搖頭“她故意想嚇我,但她說的故事一點都不可信。”


    “那我跟你說個嚇人的故事好不好?”


    “也是鬼故事?”


    “你要記得,親愛的,人比鬼可怕。”喬治安娜說完又道“極個別比較厲害的鬼除外。”


    “比如瑪麗·安托瓦內特?”


    喬治安娜覺得索然無味,轉頭又對菲利斯說道。


    “還有,你告訴瑪蒂爾達,我住處的鏡子都不許用黑紗遮起來。”


    菲利斯的臉都嚇得慘白了。


    她無奈得搖頭,抱著德爾米德走了。


    菲利斯畢竟是近衛軍的親戚,他們也應該在馬爾梅鬆駐紮過,如果他們實在害怕,就也把鏡子用黑紗給照起來吧,雖然法國的血腥瑪麗和英國的那位不大一樣。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哈利波特之晨光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金吾不禁夜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金吾不禁夜並收藏哈利波特之晨光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