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大多數剛從學校畢業的年輕人來說,他們都要麵對一個問題,我該去哪兒?我該幹什麽?


    這個問題不僅僅是普通世俗學校的畢業生要麵對,連神學院的畢業生也要麵對。


    嘿,神學院畢業不去當神父還能幹什麽?


    在17世紀讀書是有錢人的事,就連哈佛大學最初的建校人也是富裕家庭的牛津、劍橋畢業生,而且在那個神權還沒有完全消失的時代,連哈佛文科碩士也找不到神職工作。一個能寫會說的人也可以辦報紙,或者是成為家庭教師,總之他不一定必須成為牧師。


    塞繆爾·帕裏斯是波士頓第一教堂的成員,當塞勒姆教會的代表他找到他的時候他還是個年輕的牧師,資曆尚淺,並且是三個孩子的父親。他出生在英格蘭,少年時絕大多數時間在巴巴多斯度過。他的家庭從事種植業,有一個種植園和七十名奴隸,曾經在哈佛上過幾年學,卻因為父親去世退學了。


    那個時候巴巴多斯因為製糖業曾經非常富有,但那地方就像南北戰爭前的南方一樣,隻有舞會、吹噓和帶著假發的“貴族”。


    那裏的商業環境並不好,巴巴多斯產品的外銷渠道也主要仰賴歐洲,想要闊寬自己的銷路就要吞並別人的,帕裏斯父親死後他父親的渠道被別人給搶走了,而還是個孩子,一臉書生氣的帕裏斯並不擅長商業競爭。幾年後帕裏斯就賤買了那些財產,來到了波士頓,與伊麗莎白結了婚,自稱是西印度群島的商人。一開始他的生活富足而安寧,但是盡管馬薩諸塞州筆巴巴多斯繁華得多,也有更有利的經商環境,他的事業卻開始走向失敗。


    他漸漸習慣了商業競爭,就像習慣交易一樣,然而盡管機會經常降臨,他每次都抓不住。有一年帕裏斯威了一次頗具競爭的貸款而數次進出法院。


    在這樣的背景下他不得不重新成為牧師,他的哥哥是英格蘭牧師,叔叔在波士頓第一教堂布道,在二人的引薦下,教會讓他去馬薩諸塞州一個很偏僻的小村莊服務。


    帕裏斯不是多明我派的教士,他沒有崇高的使命感,為了鏟除愚昧、布道光明才去那些貧困落後的地方。


    他家裏有關係,在那個村子呆幾年他就調回了波士頓,就像二戰時期西點畢業的“將軍”到前線去混兩年資曆,回美國後他就可以去國防部了。


    地獄有很多種類型,比如炮火連天、遍地殘肢的戰場,又或者是什麽都沒有,隻有數不完愚昧農民的鄉下。一個名校畢業的大學生,他明明可以留在大都會裏,享受文明人的生活,為什麽他要跑去窮鄉僻壤呢?


    不,當然不去!


    帕裏斯也是那麽想的,塞勒姆的規模雖然和波士頓差不多,卻不具有國際性,它隻是個“可憐的小村莊”,遠不如波士頓光彩奪目,連個劇院都沒有。那裏是清教徒的聚集地,人們在那裏穿著暗淡的紫色、深沉的褐色、柔和的綠色衣服,而波士頓人則穿著深紅色、鑲嵌著銀色蕾絲的外套,他去了一次就覺得自己快活埋了。


    他一點都不想去,不過他也沒法留在波士頓,他的叔叔隻是一個布道的神父不是波士頓主教,沒有辦法把他安排進波士頓的教堂裏。


    帕裏斯雖然沒有經商的天賦卻不是一個沒有才華的人,他有很多牧師朋友,其中不少還和塞勒姆前任牧師德奧達特·羅森認識,這幫人幫著塞勒姆村民吹噓塞勒姆那地方有多好,就像是說和美女嫁給有錢侏儒的媒人。帕裏斯遲遲不敢做決定,他推脫說在必要時刻,農民會決定他的命運。


    馬歇爾將軍在哈佛的講壇上說:你們這些大學生就像剛剛點燃的火把,但是你們馬上就要四散而去了。


    這些農民則會舉著火把聚集起來,把說錯了話、傳播異端思想的牧師給燒死。


    這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每個組織都會肅清內部,即便獵巫和女巫審判在歐洲已經禁止了,1691年宗教審判所還是會燒死牧師,那時候正在鬧日心說。路易十四為了圖省事,也因為日心說更符合他自己的統治,就駁回了所有的巫術指控,包括對教士的,也在此期間會天文和測繪學的傳教士們,前往東方見康熙皇帝去了。


    那時候的八旗子弟還不像清末那樣,提籠架鳥,終日無所事事在街上閑逛。他們打敗了沙俄,簽訂了尼布楚條約,占領了庫頁島。黑龍江和烏蘇裏江流域也算是滿族人的老家,對關中生活的明朝居民來說那是個苦寒之地,根本就沒人願意去,隻有被流放的犯人才會去那個地方,即便丟了對漢族人也沒有影響。


    給自己幹活和替別人賣命當然不一樣,自己的家業如果自己也不顧了,當然不能指望外人會把它當成自己的事業經營。


    如果英國貴族們當年不去北美殖民地去,美洲當然發展不到現在的規模,不過美洲的那些資源英國人也一樣享受不了。


    北美獨立也與英國老爺們不願意去美洲統治,給了殖民地議會太多權力有關。也正是因為沒有人願意去,才會把奴隸弄去那邊拓荒。


    這塊地隻要少爺還認是自己的家業,哪怕帶著高爾那樣的打手去也行。


    選平民子弟進名校也是在選少爺你自己日後的班底,不用接手父親塞給你的那些他用著順手,你用著不順手的人了。


    這世界不是所有人都是文明禮貌講道理的,歐洲移民占領了當地土著印第安人的土地,這些人三天兩頭得上門燒殺搶掠,如果不是因為如此,也不會有戰爭,沒有戰爭就不會有那麽多孤兒寡母流離失所了。


    奧達特·羅森老了,他受不了了,壓力太大,塞勒姆教區居民惰性太大又不聽教化,給這些人甜頭他們才肯幹一點事。


    活到老羅森的那把年紀也是時候輪到他到城裏享福了,帕裏斯雖然年輕,卻不是哈佛的熱血青年,就憑遠大誌向和馬歇爾的一句話就跟他去戰火摧殘後的歐洲搞建設去。他給了八個條件,一個不答應他就不去,塞勒姆教會團全部點頭答應了,帕裏斯這才很不願意,又假裝自己充滿熱情,想給塞勒姆帶來一點改變,帶著妻兒住進了當地人給牧師安排的住所。


    那房子位於村子的十字路口,座落在一塊兩英畝的土地上。


    房子有一個大煙囪,大煙囪的周圍有四個壁爐,急需修繕,籬笆已經爛的要塌了,灌木叢侵占了三分之二的草地。冰涼的空氣裹挾著怨憤、憂慮和沮喪,穿透牆壁吹進了屋裏,很難說到底屋內屋外哪個更暖和。


    好在帕裏斯很有先見之明,提出的要求裏說道要教區提供木柴,結果帕裏斯在那裏住了三個星期才收到兩小車木柴。


    牧師住宅裏隻有一張寫字桌和一麵鏡子,其他家具要牧師自己添置,幸好他把這些東西從波士頓搬來了,在將四個有壁爐的房間刷白後他修了一個大披屋,是給和他們一起來的奴隸住的。


    聖餐台上放的是錫杯,當時更富有的教區會用銀酒杯,帕裏斯自用的銀酒杯都比聖餐杯高級。


    比想象中還要慘淡的生活讓帕裏斯悶悶不樂,這讓他的情緒變得沉悶又固執。運送木柴對地方而言是一種重負,這或許是帕裏斯為贏得尊重而做的鬥爭,隻要柴火沒法送達或者不符合標準就會招來抱怨“這不是些軟木嗎?”


    後來一個信友卸下了柴火後對他說“難道我們聽布道的時候不也很疲軟嗎?”


    就這樣,柴火的問題成了一件大事,村議院希望募集資金讓牧師自己安排,帕裏斯則希望村裏有人急需給他運送柴火,雙方的關係日益緊張,帕裏斯為人固執,拒絕了村民的募資提議,然而柴火的價格又會隨著國王對新英格蘭采伐、出口的限製而波動,隨時可能上漲,1689年大部分時間都在為了這事爭論不斷。


    帕裏斯在幾個鄰村的牧師,以及另外兩名塞勒姆牧師的見證下接受了任命,這對塞勒姆村和它的新牧師都是重要一步——禮成,別管美女多不願意,她已經和那個富有的侏儒成為夫妻,得不到教會的許可不許離婚,盡管那個侏儒的家裏看起來並不十分富裕。


    帕裏斯一開始的演講提起了約書亞、展望了一下未來,農民可以攜手共進,大家以後彼此相親相愛。


    實際上那幫村民想回家,趁著妻子外出收租,騷擾一下家裏的女仆。這些女仆的父親、兄長可能是因為戰爭死了,她們無奈之下才當了幫傭,但17世紀的男人,從國王到農民都是如此,也許他們沒有國王的身份,卻可以有國王的待遇,否則莎拉·古德丈夫死了幾年,怎麽會抱著一個三個月大的孩子來到塞勒姆。


    女仆要是敢不從命就把她趕出去,在威脅之下有人答應了,也有人誓死不從進了工廠當女工,但她們還是要被工廠主騷擾。


    最好的辦法就是戴上結婚戒指,這樣就能趕走一部分人,結婚戒指都趕不走的,隻好找男性友人幫忙了。


    如果有一天“小醜”真的穿著體麵的衣服搶銀行,並威脅那個穿著粉色外套的金發女櫃員,她不合作的話,隻需要回頭看同夥一眼,他的同夥就會掏出手槍給大堂經理腦袋上開一個洞。


    是的,當時周圍看起來很正常,不像有些電影裏出現的鏡頭,劫匪一出現就喊所有人趴下,隻有那個女櫃員被威脅了。


    這時候女櫃員帶著興奮的笑意對“小醜”說“那請你回頭看他一眼。”


    父親送她去上體操學校,讓她有了優美的體格,但她更喜歡棒球,隻是那是男孩的運動,更重要的是她可以揮舞金屬球棒,趕走那些騷擾她的人。


    小醜幫她解決了這個問題會多一個跟班,又因為她是個女的,可以稱呼她是“小醜女”。


    誰說的每個金發女郎都是沒有智慧的,又或者金發女郎的金發都是天然金色的?


    當女人鐵了心要離開那個家,就沒什麽能阻擋她,不論那個人如何喊“回來”。


    所以不聽話,不配合、抵製這種小事真的是件大事。


    就像杜巴麗夫人,她命令自己的奴隸離開那些革命者,那個奴隸反而把她給告發了,革命者們送她上了斷頭台。


    她臨死了還想補救一下,打算用自己的寶石換命。


    這些人期待的是一場好戲,殺國王的情婦可不是每天都有機會碰上的,況且她還長得那麽漂亮。


    沒錯,18世紀末已經不狩獵女巫了,但人還是那些人麽。


    不奪回非洲的殖民地,法國就會在英國之後衰落,經濟問題引起政治問題,巴黎又會成為一個需要軍管的城市,盡管將外籍兵團抽調回來很麻煩,並且不符合法律規定,不過還有什麽別的法子?


    70年代美國人已經試過了,自己的士兵不會向自己的國民開槍,隻有外籍人士動手才方便。


    都到這份上了,還在想著t台上的女模特呢?


    自己的家業不要了,就不能怪別人代替少爺接管,新的政體也許不是信奉私有財產神聖不可侵犯的資產階級共和國了,這就是革命。


    沙俄都被革命的浪潮給掀翻了,要不然昂格魯薩克遜人會不惜血本得打顱內戰爭了。


    50年代的洋基還知道怎麽迷惑人心,現在以名換利固然是輕鬆,但這是吃的祖宗留下的老本,是哈佛、耶魯幾代人,幾百年才樹立起來的名譽,就跟賣地在巴黎過奢侈生活的波旁貴族差不多。


    真是一代不如一代,難怪會有格林德沃那樣的巫師覺得憑他們那點人口就能統治全人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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