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0年的7月13日,巴黎民眾慶祝攻占巴士底獄的前一天,華茲華斯和一位朋友——湯姆·韋奇伍德一起離開,打算穿越法國前往瑞士。


    這兩位旅行者後來遇到了從巴黎回來的代表,兩位年輕人被好客的主人熱情得邀請參加晚宴。


    法國自革命伊始就贏得了華茲華斯的歡心,他身心法蘭西的繁榮會促進人類的福祉,因此他一度失去對英國事物的興趣,甚至對英國人沒能廢除奴隸貿易都漠不關心。


    這是愛真正的反麵——無動於衷,華茲華斯還寫了一首詩進行紀念:


    因為我帶著一個信念回來,如果法蘭西的事業一帆風順,善良之人對人性的敬重就不會總成無用功;


    人類恥辱的這一枝雖最為腐朽,似是額外添加的傷痛,但若大樹被伐,它也會一同倒落。


    有很多歐洲人以為英國是自由的,實際情況卻是,有很多英國人因為湊不齊去美國的船票而不得不留在這片“自由的土地”上。


    人們將自由女神放在紐約港,那是自由的象征,看到她的時候那些歐洲移民總會大叫“美國”!就像迷航的水手看到了燈塔那麽興奮。


    華茲華斯對法蘭西充滿了希望,將之視為曙光,以至於當他聽說英國參加了反法同盟,並且還加入了入侵者的行列感到大為震怒,並寫詩進行譴責,在他眼裏英國的所作所為是在反對法蘭西的獨立和自由。


    1802年拿破侖的生日過得並不愉快,華茲華斯也去了,他親眼目睹了那個場麵:人民的沉默是給國王的一課。


    他那時還不知道拿破侖有多討厭他,反而寫詩:“為拿破侖感到徒勞的悲傷,不假思索的的悲傷!”


    先不論他那個為湯姆·韋奇伍德提供“忘憂草”的水手兄弟,華茲華斯本人確實是很有水平的:


    我的青春在此見證


    很多其他景象,在一個更驕傲的時代;


    沒有意義的喜悅在那時卻是崇高的!


    他是幸福的,不用關心教皇,


    執政官或國王,聽起來自己知道人的命運,並充滿希望得活著。


    這是他在目睹了給法國帶來安全和繁榮的拿破侖在慶生被破壞後所寫的,這個生日是8月15日,在此前一個月剛好進行了熱情的國慶慶典。


    後來他寫了一些讓拿破侖不愉快的內容:


    可這時,法國人自己成為壓迫者,將自衛的戰爭變成侵略的遠征,


    全然忘了他們曾為之奮鬥的一切。


    這裏說的是拿破侖入侵意大利以及後來與西班牙一起入侵葡萄牙的“橘子戰爭”,而這也是他對法國的希望產生動搖的原因。他不反對拿破侖政變,也不反對波拿巴的專製統治。


    在沙龍裏與他接觸過的人都說他有一種古代先知的氣質:


    世世代代積蓄下來的罪孽與愚昧,如巨大的水庫,再不能承受那可怕的重負,突然潰決,洪水就此泛濫全國。


    這是華茲華斯所理解的法國大革命和之後的恐怖統治,他沒有支持恐怖統治,也沒有為恐怖統治者們進行開脫。


    那麽恐怖統治拯救了法國嗎?


    那種粗暴的手段讓一部分人的心靈破損並且發生了變化,同情心即是法國人的性格弱點,也是他們的魅力所在。


    那麽在法國推行《工廠法》會比英國輕鬆嗎?


    有句話是這麽說的,別擋別人的財路,拿破侖已經遇到了很多次暗殺,他不需要樹立更多的敵人,否則他真的會和凱撒一樣死匕首下。


    “papa!”


    一個穿著粉色蓬蓬裙的小女孩忽然跑了過來,她的目標是自己的父親,結果自己卻撞在了拿破侖的腿上。


    當然他此刻穿著便裝,看著沒那麽鋒芒畢露,那個粉色的小東西一下子被他撞得摔倒在了地上。


    戰神拿破侖和小女孩兒就像是平行世界的兩種生物……但波拿巴還是蹲下去,在她開始哭之前把她扶了起來,還掐了一下她的小臉蛋。


    “走啊。”他對發愣的喬治安娜說。


    你們絕不知道我剛才經曆了什麽。


    她難以置信得想著,很順從得跟著他前往一個包廂,這是他們白天在餐館裏總結的經驗,如果他們不想毀了老板的生意,最好還是離開大廳。


    這一路上她發現有不少人看她,以男性居多。


    什麽是“驚豔”的表情呢?難道是驚到變傻了?


    她衝著他們笑了下,結果他們更驚訝了,甚至還長大了嘴。


    他們的女伴看著很惱火,看著喬治安娜的眼神也是惱怒的。


    所以說華茲華斯有水平,在舊時代“沒有意義的喜悅在那時卻是崇高的”,惹人妒忌哪是什麽值得高興的事?


    他們才剛在包廂裏坐定,還沒來得及點菜就有人進來了。


    是掮客斯坦利,他的身後還跟著另一個人,喬治安娜在招待會上見過他,是一個皮貨商人,同時他也是小威廉·皮特的朋友之一。


    “晚上好,喬治安娜。”那個皮貨商人將禮帽給摘了下來“沒想到我們會在這裏碰麵。”


    她看著波拿巴,波拿巴也在看著她。


    “晚上好。”她若無其事得笑著說,就像是一次再簡單不過的偶遇。


    “外麵沒位置了,你介意和我拚桌嗎?”皮貨商人說。


    “請坐。”喬治安娜說,然後斯坦利和皮貨商人一起坐下了。


    波拿巴抬了一下食指,其他人都退了出去,還把門給關上了。


    “你介意我抽煙嗎?”皮貨商人問。


    是的,我很介意。


    但喬治安娜什麽都沒說,她還能說什麽呢?一切都太晚了,皮貨商人已經拿出雪茄開始抽了。


    包間裏很快就煙霧繚繞,仿佛變成了吸煙室,喬治安娜這時恨不得能將斯拉格霍恩的吸煙衫穿上。


    “你們下一站就要轉向了?”皮貨商人問。


    “是的。”波拿巴有些傲慢得說。


    “走陸路很顛簸,想不想換一個出行方式?”皮貨商人問。


    沒人說話。


    “你們有近海捕魚權,但沒人說過你們有通行權。”皮貨商人說。


    “你們有沒有數過,我們有幾艘軍艦停在港口?”波拿巴問。


    “我也以為和平了就不需要再執行捕獲法了。”喬治安娜立刻說。


    “自由女神的第一個嬰孩,貞淑如同處女,明豔而從容自在,陰謀和暴力都對她絲毫無損,當她有意為自己找一個情人,那準是萬古如斯的大海。”皮貨商人說“您不覺得製海權就如同情人,是不能讓的麽?”


    波拿巴笑了。


    “咱們換一個地方談談。”皮貨商人站了起來“我保證那裏有魚,喬治安娜。”


    “如果她說不呢?”波拿巴問。


    “你想說不麽?”皮貨商人她。


    她這時想起了英女王,她也沒有說不的權力。


    但是她還是看了眼波拿巴,他正盯著對麵的兩個英國人。


    怎麽辦?


    她不知道前途為何,如果去了會不會有風險,讓波拿巴中了刺客的陷阱。


    然而不等她猶豫多久,波拿巴就站了起來。


    “走吧。”他平靜得說,就跟剛才在大廳裏似的。


    於是她順從得站了起來,就像一艘隨波逐流的船,任憑命運推著她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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