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社將自己定義為一個國際自然學家的團體,不像“倫敦皇家自然知識促進學會”,簡稱英國皇家學會,它是“英國”最高科學學術機構,也是世界曆史上最悠久而未中斷過的科學學會。


    法蘭西學院在1793年時期曾經中斷過,拉瓦錫也因為失去了自己最後的庇護所,最終走向了斷頭台,而他的罪名是曾經擔當過包稅人向“國民征稅”。


    如果學術遭到毀滅,恐怕再經過半個世紀也難以得到恢複。


    雖然拉瓦錫發出了這樣的警告,卻仍然無效,最終拉瓦錫還是被判處死刑。傳說他在行刑前和劊子手做了約定,如果砍頭後人還有感覺,拉瓦錫就會眨眼睛,拉瓦錫最後一共眨了十五次,然後和路易十六及瑪麗安托瓦內特一樣被埋進了萬人坑裏。


    有很多教授之間的事,上學的孩子們是不會知道的。目前巴黎工藝學院的“王牌課程”是蒙日的畫法幾何,這不僅僅是因為蒙日跟著拿破侖去過埃及,還因為它是工程和機械技術人員的必修課。


    諸如玻璃、陶瓷等“工藝”專業都被擠到了一邊,如果換一個說法,拉瓦錫在巴黎獲取那麽大的成就,和他的質量守恒定律實驗有很大關係,當時西歐對俄國的科學成果不重視,羅蒙諾索夫的“物質不滅定律”並沒有推廣開來,是拉瓦錫用硫酸、石灰和天平證明了質量守恒定律,然後有了用等號而非箭頭表示變化的化學公式。


    拉瓦錫被稱為現代化學之父還有個原因,古代的煉金術士認為世界是有水、風、火、土等元素組成的,也就是說水是基本元素,是不可分的。拉瓦錫和拉普拉斯把從鋅和鹽酸製得的易燃氣體氫,與加熱氧化汞產生的可燃氣體氧混合在一個燒瓶裏通電點燃,密封燒瓶裏被水覆蓋,與此同時容器裏的氣體體積少了五分之一,以此證明水不是一種元素,而是可分解和重組的。


    這打破了接近一千年的煉金術思維,不過普利斯特利卻覺得這個發現是屬於自己和月光社的,這便是化學曆史上有名的“水爭議”。


    普利斯特利其實並沒有真的發現水,但是他渴望與法國科學界交流促成了這項發現。在此之前瓦特和他已經用燃素理論來表達了他們對水的分析了,可是他們寫作時的預言已經過時,拉瓦錫在《化學基礎論》中使用了很多希臘詞根,對每種化合物進行命名,比如oxygen,拉瓦錫命名它的時候是因為氧氣可以和很多非金屬單質合成多種酸,所以用希臘文的“酸氣”進行命名,是酸化的要素。


    燃素說則是之前三百年對燃燒反應的解釋,他們認為火是由無數細小而活潑的微粒構成的,大量的火微粒聚集在一起形成了明顯的火焰,波義耳在鍛煉金術後發現金術變重了,他認為是看不見的“燃素”在燃燒時跟金屬化和產生了灰燼,由於灰燼多了燃素所以變重了。


    這是基於火是一種元素,也就是古希臘哲學們所認為的世界由火、風、水、土構成,也是從這裏開始現代化學和古代煉金術產生了分割。


    法爾榮80多了,他當然不可能和年輕人一樣那麽快接受新的知識,喬治安娜“服侍”過權威,所以他想幹什麽她心裏很清楚。


    年輕的天才是很容易被這些“老家夥”操控,托馬斯·揚是靠自己在上流社會遊走的,這種情商、智商雙高的人很稀有,瓦特在剛進入上流社會時的穿著打扮都是被博爾頓安排的。換一個不那麽恰當的比喻,格林德沃操控克萊登斯,阿不思操控哈利·波特都是那麽回事,甚至於西弗勒斯也把自己的研究成果給了阿不思。


    如果西弗勒斯不給,那麽他不隻是要丟掉教授的職位,他以前可是食死徒,按照卡卡洛夫在法庭上那種招供方式,他本來該去阿茲卡班和貝拉·特裏克斯當獄友,是阿不思將他保下來,不止給了他斯萊特林院長的職位,而且還給了他資源進行他的研究。


    菲涅爾最好祈禱法爾榮在他有研究成果之前先死了,不然他就算現在得到了一些便利,以後怎麽樣真不好說。


    其實拉瓦錫夫人對拉瓦錫的研究有很大幫助,拉瓦錫的實驗器材很多都是她繪製、訂購的。


    女人在這一領域一直都是處於陪襯的位置,19世紀公認的是女性更適合植物學,男性更適合化學,即便是月光社也是如此的。


    人工授粉是植物學的基本課程,不然每年還要花錢買種子,香草的味道本來就是由種子來的。


    既然決定了晚會的甜點就是香草冰淇淋,喬治安娜便用農夫催長咒繁殖了一些香草莢,反正它又不是糧食一樣會改變國運,隻是一種香料改善一下冰淇淋的口味。


    等她收獲了滿滿一大筐的香草莢後,她把它們交給了廚房,然後回到了農舍,這時天已經黑了。


    本來她打算回房休息,卻發現隔壁的門開著一條縫,裏麵透出了橘色的光。


    她猶豫了一下,打開了門,裏麵坐著的人的身影讓她恍惚了一下。


    “和法爾榮玩得開心嗎?”波拿巴拿著拉普拉斯的書,頭也不抬得問。


    “你能不能幫詹姆斯·瓦特找一下他的兒子?”喬治安娜靠著門框說“那小子是個麻煩。”


    “什麽樣的麻煩?”


    “托利黨認為,不該將某些秘密告訴給普通人知道,而達爾文則認為不該讓民眾繼續無知下去,小詹姆斯·瓦特讚同這一點,在大革命時期他來到了法國,後來去了瑞士和德國,差點加入了革命軍隊。”


    拿破侖把頭抬起來了。


    “他是讚成啟蒙思想的共和主義者,曾經在英國被逮捕過,後來他被他父親強製稱為公司的合夥人,至今未婚,除了一隻貓、一隻狗還有個西西裏男仆外,幾乎處於獨居狀態。”


    “他是怎麽跑出來的?”波拿巴問。


    “他有個兄弟,格雷戈裏·瓦特。”喬治安娜忍不住扶額“他是另一個‘麻煩’。”


    波拿巴笑了起來,露出滿口白牙“什麽樣的麻煩?”


    喬治安娜搖頭“你有沒有聽說過‘代溝’?”


    “你可以進來跟我解釋。”


    “格雷戈裏幾乎不和老瓦特溝通,而且他還和湯姆·韋奇伍德是好友。”


    “他也有‘那方麵’的問題?”波拿巴問。


    “不,他隻是不想取悅他的父母。”喬治安娜歎了口氣“老瓦特願意滿足他的每一個願望,隻要格雷戈裏能自由得向他們敞開心扉。”


    “聽起來像是個被寵壞的少爺。”


    “湯姆·韋奇伍德在巴黎停留期間住在柯勒律治的家裏,你知不知道柯勒律治是誰?”


    他安靜得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他是個幻想浪漫派詩人,同時他還有風濕病,他需要阿片緩解痛苦。”


    他像是對這個話題沒有興趣了。


    “比起肉體的痛苦,精神的痛苦更加難以忍受,我們女人勞動的時候是生產力,消費的時候是購買力,唯獨沒有被當作一個人,我們並不是被當作人被管理的,至於我剛才說的那些男孩子,他們雖然衣食無憂,父母沒有打罵他們,卻也麵臨著類似的問題。”


    “什麽問題?”見她半天沒說話,波拿巴問。


    “你覺得他們該有問題麽?”喬治安娜問。


    波拿巴沒說話。


    “這就是問題,同齡人覺得他們這種有錢的少爺該沒有煩惱了,可是他們卻有一大堆的煩惱,卻沒有朋友可以傾訴,我有一個教子,他的父母和瓦特夫婦一樣寵愛著格雷戈裏,可是他很孤獨,甚至要把心事跟我這個教母說。”喬治安娜憤憤不平地說“問題是那個小混蛋還欺負了我學院的學生,我不止一次很想揍他一頓。”


    波拿巴笑了“你為什麽沒教訓他?”


    “有人教訓他了。”喬治安娜叉著腰說“孩子之間的問題大人不該插手。”


    “那你覺得我該插手找小詹姆斯·瓦特?”波拿巴問。


    “你是大人麽?”她問。


    他運了半天的氣,最後選擇把拉普拉斯的書拿起來看了。


    “你以後有時間少去關注那些女演員,多和法蘭西院士們在一起。”她嫌棄得說“你結交的都是些什麽朋友。”


    他將書砰得一聲合上,然後氣勢洶洶得站了起來。


    喬治安娜立刻轉身就跑。


    當然她也沒有跑出農舍,畢竟外麵黑漆漆的,並不適合捉迷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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