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漢許慎所編寫的《說文解字》中曾這樣解釋過“法”。


    灋,刑也。平之如水。從水,廌所以觸不直者去之,從去,會意。


    從字的造型上來看,法是要追求“平之若水”,才有了水字旁,旁邊有一個神奇動物“廌”,它還有個名字叫“獬豸”,是一種類似麒麟,長了一隻角的神獸。


    相傳它能分辨是非曲直,能識善惡忠奸,如果它發現不誠實不忠厚的人就會用角將那人撞倒,然後將其吃掉。


    在廌的下麵還有個“去”,去在古文中有“棄”、“逐”的意思,在古文中它由矢和弓組成。


    換而言之古文中的灋是一個會意字,相比起西方的“正義”,東方的法學更注重“公平”。


    《唐律疏議》中記載,“商鞅變法,改法為律”,這是講的商鞅以《法經》為藍本,在秦地實施的一次社會變革。


    商鞅頒布的是《秦律》而非《秦法》,律原本指的音樂旋律、節拍,主要含義是穩定。當時秦國因地處邊陲,民風彪悍、私鬥盛行,一場規模較大的私鬥甚至能出動上萬人,基本上等同於意大利城邦國一次局部戰爭了。


    這種私鬥基本上不會產生什麽收獲,不過是從一個秦國人手上的地換到了另一個秦國人手上,反而會造成大量的傷亡,純粹是內耗,是比井田製更迫在眉睫需要解決的問題。


    僅僅是一句“禁止私鬥”是不能解決的私鬥的,商鞅解決這個問題的辦法將“私鬥”變成“公鬥”,也就是通過“國戰”從別國奪取土地和利益。


    鼓作為樂器不僅能鼓舞士氣,“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同時也可以作為進軍和收兵的信號。


    但能將一群烏合之眾變成虎狼之師的卻是“秦律”,它不同於孔子愛聽的韶樂,沒有那麽多器樂,也沒有那麽多曲調。就像霍格沃茨的校歌,隨便你選什麽調,歌詞總是一樣的。


    自秦以後古代社會的法典全部改為律,比如漢律、唐律、宋律、明律、清律等等。


    及至發展到唐律,“律”便已經不是商鞅改革時以法家思想為主導了,而是禮與法結合,融入了一些儒家思想,比如八辟製度,基本上除了十惡不赦的大罪,屬於“八辟”之中的階層是不需要為自己的“小罪”承擔罪責的。


    雖然孔子對於“楚王失弓,楚人得之”有非議,認為他不夠“平等”,不過儒家禮法上卻允許了這種“不平等”。


    商鞅變法時為了推進法律,連國王的兒子都是差點動刑了的,也就是“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漢武帝廢除黃老,罷黜百家,獨尊儒術也是為了加強皇權,董仲舒以“天人合一”、“天人感應”,創建了一個以儒家為核心的新的思想體係,將“天譴災禍”和“國家之失”聯係在一起,用“天理”來統治“人理”。


    比如一個地方發生了旱災,那這個地方不是組織人挖水井自救,而是要找到那個貪官汙吏、豪強地主,將他給殺了,老天覺得人做對了,它就降下甘霖了。


    國家有失道之敗,而天乃出災害以遣告之,不知自省,又出怪異以警懼之,尚不知變,而傷敗乃至。


    這種思想一直延續到了東漢末年,當時除了流行“傷寒”,還有旱災和地震,確實有種降下天譴的感覺。


    有一個天文學家,他的名字叫張衡,他製作了一種“驗震”儀器,能探測到距離長安幾千裏外的隴西發生的地震。


    一開始沒人相信他,後來信使來報,確有其事,於是當時的皇帝就問張衡,誰要為這場天災“負責”。


    張衡所在的時代朝堂上充斥著宦官和他們的黨羽,如果張衡說出了這些人的名字……


    後來張衡被貶,還被趕出了洛陽,因為即便他不在朝堂上,在民間傳播那些言論也會讓某些人坐立難安。但他人雖然走了,地動儀卻留了下來,一直到東漢末年,董卓一把火燒了洛陽,地動儀才和靈台一起被毀。


    地動儀全名侯風地動儀,風不屬於五行:木火土金水,它屬於“氣”。


    喬治安娜聽說地動儀是接地了的,一下子就想到了戰國時的鄒衍,和他用“律呂調陽”為燕國改曆法的事,那用的也是陰陽的原理。


    東漢流行道教,就連黃巾起義也和“黃老”學說有關,地動儀被毀於戰火中真是可惜了。


    巫術和巫師在東方和西方接受的是完全不同的待遇,雖然在漢武帝時期也鬧過巫蠱之禍,但巫師在東方普遍是被禮遇的,可是在1768年滿清的境內卻產生了一次近乎“獵巫運動”的恐慌。


    那時還屬於康乾盛世,在愛新覺羅弘曆執政的第33個年頭,商業繁榮、人口增長,社會麵貌生氣勃勃又相當穩定。然而民間悄然流行起了一種“妖術”,在滿足某些條件的情況下,一個人若掌握了另一個人的靈魂,便可以利用這個力量去控製別人為自己謀利。


    一些遊走在社會邊緣、漂泊不定的特殊階層成了被懷疑的對象。對於百姓來說,他們最害怕的是自己的身體和孩子受到“叫魂術”的傷害,越是人口稠密的富裕地區對這些遊蕩者恐懼越為厲害。


    一開始是道士,後來發展到和尚、工匠;從一開始“化緣”得不到一口飯吃,到後來死刑伺候;從一開始的江南,逐漸擴展到北方,最後這些信息都匯總到了愛新覺羅弘曆的手上。


    商鞅的馭民五策有一個好處,那就是方便統治者操控,卻也有壞處,沒有什麽東西或者手段能消除因為無知引發的恐慌。


    這件事前往滿清的英國使節團也聽說了,他們回國後到處宣傳,然後那些人將他們的所見所聞在“停戰宴會”上當成了談資。


    其實在公元8世紀“開元盛世”期間,有個叫一行的和尚曾經也測算過地球子午線,這是個非常浩大的天文測量,分別到了唐帝國的南北兩端,測量的內容是每個測點的北極高度、冬夏至日、春分秋分,太陽正南時的日影長度。


    在唐朝建國初期,李淳風曾經修改過曆法,用來測算日食的日子,唐太宗李世民以此來讓平民不再因為“天狗食日”這種異象感到恐慌。


    可是後來這個曆法越來越不準了,唐玄宗李隆基這才讓一行主持修改曆法。


    李淳風是支持渾天說的,但渾天說是先秦時期的產物,有很多人並不相信,仍舊覺得是天圓地方。


    當時西方的文明已經傳入西域,諸如敦煌之類的地方還有許多有古希臘風格的佛像。與此同時一同傳進來的還有“等分”說,也就是說人類將黃道均分成360份,每一份為一度,也就是一天,在《新唐書》中被稱為《九執曆》,而中國的傳統算法則是以周天365進行計算的。


    一行禪師計算大衍曆的時候參考了《九執曆》,卻沒有完全應用其主要內容。如果一行算得不準,那也就算了,問題是大衍曆幾乎預測了所有的日食,於是一場學術爭辯在唐玄宗的麵前展開了。


    唐玄宗是個藝術家,聽說能打一手好羯鼓。但即便他聽不懂,也不妨礙他解決問題,他讓一個雙方都信得過的人鑒定不就解決了。


    可惜那樣的盛世卻毀於戰火,等安史之亂結束,他失去的何止是一個愛妃。


    紅塵本是鏡中我,一念繁華一念灰。


    有一個和尚,他倒是說過“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問題是世上像他這麽六根清淨的人有多少呢?


    “你在想什麽?”


    她聽到了有人這麽問她,這時她感覺雙腿回到了原地,她現在不在霍格沃茨,也不在長安,而是在濱海布洛涅,和一個最不可能的人一起跳了曲華爾茲。


    “就像是做夢,而且還是鋪了金粉的夢。”她低聲說。


    他沒有立刻回答。


    “繼續做夢吧。”他一邊帶著她跳舞一邊說“夜晚本來就是做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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