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大利有個著名的旅遊景點比薩斜塔,其實它一開始是個鍾樓而不是塔,按照鉛錘設計和建造,可是在修到第三層的時候,工程師忽然發現塔歪了0.2度,然後就停工了。


    其實比薩在很久以前是個湖,整個地區的“土地”都是泥沙淤積而成的,工程在選地基的時候就沒選好,導致建築自重太高,而土層鬆軟而發生傾斜。


    照理說如果這個時候停止施工,加固地基,或拆了重來都行,但設計師不幹了,這個工程一拖就是接近兩百年。


    接著又用了新的設計師,因為塔是向著南傾斜的,他就刻意將鍾樓的上層建築搭建成反方向,以補償發生的重心偏離。


    修到第七層的時候又出現了問題,這次塔身不再鉛錘,而是朝著北偏移,整個塔身也不再呈直線,而是為弓型,再次停工了一個世紀後,在加蓋封頂時做了最後一次修正,然而塔還是沒有糾正過來,於是鍾樓時刻都存在著倒塌的危險,以至於從來沒有敲響過。


    這就是意大利人“歪曲事實”的本事,那座塔歪了那麽多年反而成了一個景點。


    在《坎坡福米奧和約》簽訂之前曾經爆發了果月政變,說來也巧,當時的主要人物還是那麽幾個人,皮什格魯、拿破侖還有奧熱羅,與葡月暴動不同的是,保王黨已經認識到很難用武力實現複辟,便轉向了“文明”的手段,當時孔代親王與皮什格魯交往甚密,並給予了巨額賄賂,方便皮什格魯的參選活動,最終皮什格魯以三百八十七票對五十七票擔任五百人議會議長。


    當時的督政府很沒不得人心,巴黎、裏昂、馬賽等地當選的議員與督政們期望地大相徑庭,就算保王黨要複辟君主製,民眾也樂得推波助瀾。


    共和派自知有弑君之罪,如果複辟他們將很難善終,而立憲派處於中間派別,他們將希望寄托在讓·維克多·莫羅的身上。


    莫羅隻承認不會讓斷頭台上再次血肉橫飛,不過皮什格魯和拿破侖都是打過巷戰的人,用波拿巴引用的督政們的話來說,這是兩隻狼,最好讓他們互相搏殺,拿破侖這時已經不是土倫之戰那個初露鋒芒的將軍了,他把親臨現場,指揮巷戰的“活”交給了奧熱羅幹。


    本來皮什格魯參選贏了,惶惶不可終日的是共和派,但是在1797年6月23日那天,有個議員忽然跳出來說,為什麽督政府在出兵意大利一事上失利,而且要與奧地利公國締結令人感到恥辱的條約?


    這位議員也知道意大利之失和拿破侖沒有關係,可是責問信卻到了身在意大利的波拿巴的手上。


    這是怎麽回事呢?沒人知道,拿破侖自認“溫柔和軟”、“容忍謙讓”,但“欺負”到了他頭上他絕不會善罷甘休,他寫了一封措辭犀利的回信給督政府,“我在意大利領兵,為國家建立軍功,如今非但沒有功績,還要治我罪?那抨擊我的罪名實在無恥,用心險惡之極,實在讓我難以忍受,真是難以相信……”,最後波拿巴揚言請辭,當然也隻是說說而已,辭職信他沒寫。


    當時有傳言克利希俱樂部的人拿“匕首”行刺拿破侖,暴怒的拿破侖寫了一封信,並附帶一把短劍,信上說盡管這不是行刺他的匕首,卻可以做個例證。


    原本立憲派就混進了很多保王黨,而共和派的督政們是嚴防死守,阻止保王黨複辟的,尤其是新的議會頒布了不少有利於流亡貴族的法令,一旦他們卷土重來,督政府官員一個都跑不了。


    從一開始督政就不信任皮什格魯,雖然他們也同樣不相信拿破侖,但莫羅一直模棱兩可,不置可否,這種情況下他們隻能啟用拿破侖,他提前做了戰前動員。


    士兵們,現在,我們的國家正遭逢不幸和磨難,相信大家都深有感受。但我要說的是,我們的國家一定會走出不幸,告別磨難!我們曾一起打退過歐洲反法聯盟。我們還要繼續為國家效力!我們雖然身在崇山之外,但依然心係國家。如果人民需要我們,我們會像閃電般出現在他們的麵前,幫助他們、支持他們、維護憲法、保衛共和國的果實。


    士兵們,督玫府是維護草命、維護憲法的政府。我們必須要將保王黨徹底消滅!士兵們,拿出勇氣來,拿出膽量來!我們在為自由事絲英勇獻身的先烈靈前起誓,我們將繼承他們的遺誌,開拓全新的時代。我們將發動戰爭,誓要將共和國的敵人消滅幹淨,決不縱容!


    這封演講稿後來被下發了,不僅是將領,連士兵都被要求簽字。


    從某個意義上來說這已經不是演講稿了,而是與“獨立宣言”相似的內戰宣言,士兵們簽了字全部都要追責。當時督政府還沒有決定立刻發動內戰,也就是“威懾”,事已至此他們隻好臨時換將,雖然奧什各方麵都不如波拿巴,但他貴在對督政府忠誠,於是巴拉斯撤換了國防部長,將奧什任命為新的國防部長。1797年7月17日奧什率領萊茵軍團的先頭部隊抵達巴黎,作勢要發動海戰進攻大不列顛,但當他在巴黎的街道穿行時,市民卻央求他“幫幫我們吧,我們被包圍了,到處都是大炮,我們哪兒都去不了”。


    原來督政們爽約了,本來要裏應外合發動決戰,就隻有奧什一個人來了,奧什轉頭回來茵軍團後不久就暴斃而亡,據傳聞是保王黨下的毒,後來督政府也驗屍了,卻一無所獲。


    這一點波拿巴相信督政府沒有說話,因為以他們“無能”的程度確實查不出來,在此之前拿破侖派了副官尚曼回巴黎探聽消息,當時巴拉斯正和卡爾諾正隔桌對罵。


    巴拉斯罵卡爾諾:“你這個小人,渾身上下都長滿了虱子,臉上都生了膿瘡。”


    卡爾諾罵巴拉斯:“你要記得現在罵我的話,將來我必然數倍奉還。”


    巴拉斯氣急之下大罵“我要殺了你!”


    尚曼的情報裏如實記錄了這一幕,並建議拿破侖不要淌這渾水,他最終猶豫再三,並沒有親自前往,就像前麵說的,讓奧熱羅和貝納多特去了。


    奧熱羅性格“直爽”,也是在翻過阿爾卑斯山後最先不服波拿巴,最後被拿破侖威脅要削掉腦袋減少這個差距的。


    這次也是多虧了奧熱羅,在沒有命令的情況下就率領近衛軍衝上了鍾樓,在皮什格魯的其餘手下要將塔樓炸毀前趕到。


    果月政變後皮什格魯和130多名保王黨已經被流放到了法屬圭亞那,也就是曾經雅各賓派被流放的地方,沒想到他居然還能活著回到歐洲。


    刺客應該有7個人,可是屍體隻有6具,還有一個人跑了。


    沒有人知道他是怎麽做到的,因為當時塔上塔下隻有一條路,而從那個被怪鳥轟出來的破口跳下去正常人也不可能生還,反正拿破侖在全力派人搜捕,目標是北方的“自由城市”,例如漢堡。


    “消氣了?”


    可能是他覺得自己講了個笑話,雖然聽到巴拉斯和卡爾諾對罵的時候她確實笑了,他如此問她。


    “現在驗毒的手段有限,你不要著急嘛。”她輕柔地說。


    “我問你消氣沒消氣,你說這個幹什麽?”他換了個舒服的姿勢躺著“晚上吃什麽?”


    她還是怒視著他。


    “我不擔心那六個人,而是在舞會上死的那個侍應生安德烈。”波拿巴說“現在還沒查明他的死因。”


    “你不是說他……”


    波拿巴搖頭。


    “看來不止督政府裏有很多廢物。”他不耐煩得說。


    “反正不吃海鮮,我記得你在奧斯滕德生了一場病。”


    “我想吃維也納肉卷和炸雞。”他開始點餐。


    “好……”


    他爬起來,親了她臉頰一下,接著就精神飽滿地出門了,沒多久門外又響起了“嘩嘩”的馬蹄聲。


    她呆坐了一會兒,搖了搖頭,一抬眼發現菲麗兒在門口偷看。


    “過來吧。”喬治安娜對她招手。


    菲麗兒連忙快步走了過來,在喬治安娜的身邊坐下。


    “第一執政剛才跟你說了什麽?”


    菲麗兒搖頭。


    “你要記得,那是份很重要的文件,如果你覺得你承擔不了這個責任……”


    “我可以。”菲麗兒立刻說。


    “你有這個決心,也要看有沒有這個能力。”喬治安娜改口說到“你需要找一個可信的人保護你。”


    “誰?”菲麗兒問。


    “這要看你怎麽選了,現在是你在挑選保護你的騎士,還是你想我幫你指派?”


    菲麗兒沉默著。


    “慢慢想吧。”喬治安娜拍了下她的手“法爾榮先生走了?”


    “他還在樓下。”


    於是喬治安娜站了起來,一邊走她一邊想,也許菲麗兒也需要一個和瑪蒂爾達一樣的手提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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