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莫納在一本麻瓜雜誌上看到過有人這樣描述倫敦:那是一座傷痕累累的城市,即便是躲過二戰轟炸的建築物也都黯淡肮髒,工業革命的霧霾和煤煙讓人們無法欣賞建築物中令人驚喜的視覺細節,以至於黑色成為主色調,偶爾能看到一棵樹,可能多一份綠色。


    再有就是紅色,紅色的雙層巴士、郵筒和電話亭,好像每隔一段時間政府都會將其重新粉刷,使之如同“破土而出”的新鮮植物那樣矗立在那兒。


    在這篇報道的後一頁就是一個穿著一身紅色連衣裙的女模特,她有一頭金色的短卷發。但波莫納就算恢複了混血媚娃的樣子,也不會穿上那身連衣裙,因為它並不適合她這樣的矮個。


    然而她最終並沒有選在巫師時裝店買的袍子,而是選擇了香奈爾的小黑裙,當你不曉得如何穿搭的時候,穿它總沒錯,至少可以避免像某些巫師那樣睡衣配長筒雨靴。


    比爾畢業後波莫納看到過他一次,他穿上了龍皮靴子,而且還戴了耳環,看上去和讀書的時候完全不一樣了。


    接著她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了溫室玻璃倒影中的自己身上,她那頭飄逸的灰色頭發讓她看起來像顆盛開的黑根草——頭大身體小,黑色能給人視覺上的收縮感,不僅會橫向收縮身體的寬度,也會縱向收縮高度。


    然而她也沒有時間再換了,披上了鬥篷後她就離開了溫室。


    想象這樣一個畫麵,當你照鏡子的時候舉起左手,但是鏡子裏的像沒有像你一樣舉起手。


    在物理學中有個cpt定理,這是最基本的守恒定律,其中p的意思是宇稱變換(parity),它取的就是空間鏡像。


    哈利波特一年級的時候,阿不思為他設計了一個“遊戲”,這有點類似麻瓜的電子遊戲,需要在打敗boss後才能通關獲得獎勵——賢者之石,然而真正最難的關卡其實是第一關,地獄三頭犬路威和最後一關的厄裏斯魔鏡。


    她一直都沒有弄明白,阿不思是怎麽把賢者之石藏起來的,為什麽同樣照了鏡子的奇洛和神秘人都無法得到?


    肖像畫詛咒中,色彩造成的錯覺會給人帶來錯誤的信息,比爾以為畫布後麵用了空間擴展咒。


    當她路過火種灌木的盆栽時,她停了下來,這株小小的灌木產生的火焰就像是蠟燭,不遠處則是鳳凰的窩,福克斯並沒有在那裏。


    “你準備好了?”


    她循聲看了過去,發現是西弗勒斯站在溫室的門口,他又把那身長外套給穿上了。


    如果他身處維多利亞時代,這樣穿倒顯得很普通。


    不論是神秘人還是斯內普,他們在離開麻瓜世界後就不再穿麻瓜的衣服了,比一些巫師更熱衷長袍。


    而莉莉、赫敏則依舊保持著麻瓜穿著,這是因為她們對麻瓜世界依舊有眷戀,比如父母、朋友,他們並非某些巫師想得那麽糟糕。


    “走吧。”她微笑著說,剛邁出兩步,福克斯就出現了,它就像貓頭鷹一樣將一封信丟在了擺放曼德拉草盆栽的工作台上。


    她和西弗勒斯都盯著桌上的信。


    “你不拆開它嗎?”西弗勒斯說“沒準他有急事。”


    但她很害怕因為阿不思的急事而不能離開學校了。


    “需要幫忙嗎?”西弗勒斯說。


    她驚慌得看著他。


    然後他就伸手,將桌上的信撿起來後拆開閱讀了。


    “上麵寫的什麽?”波莫納著急得問。


    西弗勒斯全神貫注得看著手裏的信,沒有回答。


    她覺得自己很像那些想看恐怖片,卻又害怕恐怖鏡頭的人,在遮住眼睛、躲過了恐怖的畫麵後,又向那個看過的人打聽剛才發生了什麽。


    “不是寫給你的。”他輕聲說“校長在祝賀我成功提名了。”


    “真的?”她又驚喜又懷疑得問。


    “你想看嗎?”他將手裏的信遞給她。


    你會相信一個騙子嗎?尤其這個騙子還比你聰明。


    萊姆斯的身份曝光對斯內普來說是一件好事,第一,“誌願者”不再是匿名的了,數據會變得更加準確可信,人們的認識也會更清晰;第二,萊姆斯整個學年都在喝西弗勒斯配的魔藥,萊姆斯喝了縛狼汁能保持理性不是孤立事件。


    對福吉也有好處,就算他不能栽贓萊姆斯吃了西裏斯布萊克結案,如果順利也可以問出西裏斯布萊克的下落,再不濟也是將一個狼人關進監獄裏。


    波莫納住溫室也是因為辦公室裏到處都是學生家長給她寫的抱怨信,他們居然讓狼人進學校教學。


    “走吧。”波莫納說“午餐後我們還要去白廳。”


    西弗勒斯將信隨手揣進兜裏,然後和波莫納並排著離開了溫室。


    當奇洛製造混亂的時候,西弗勒斯跑去查看四樓的活動門,然後被路威咬了,他很走運沒有留下什麽傷,走路依舊健步如飛。


    波莫納無比慶幸自己沒有換上高跟鞋,它踩在鬆軟的草坪上會很容易崴腳,不過誰又會穿著靴子配小黑裙呢?


    她最後還是打扮得不倫不類,盡管用鬥篷遮住了。


    “你有常去的餐館嗎?”走到半途中時西弗勒斯說。


    “常去?不,我沒有。”波莫納立刻說“你怎麽會問這個問題。”


    “我以為你對麻瓜很有興趣。”西弗勒斯說“而且你經常跑去麻瓜社區。”


    波莫納回憶起來。


    她會隨性得選擇一個餐廳坐下,簡單吃一餐後繼續逛,或者是去看芭蕾舞、歌舞劇之類。


    “你有什麽建議?”波莫納問。


    “我知道一個白金漢宮的雇員常去的餐廳。”西弗勒斯說。


    “哦,我想起來了,你以前……”


    “你想去嗎?”他打斷了她。


    “走吧。”波莫納毫無異義得說。


    “那裏有不錯的下午茶。”他說道。


    “不是說好了下午要去看萊姆斯嗎?”波莫納說。


    “你不需要擔心,達摩克利斯·貝爾比不會冒著毀了自己聲譽的風險殺死萊姆斯。”他一副胸有成竹、無所謂的樣子。


    “我想去,你陪我去嗎?”波莫納停了下來。


    西弗勒斯看著她。


    “你說要去倫敦,我還專門穿了這個。”她解開了鬥篷,露出了裏麵的小黑裙“你連這點事情都不願意為我做麽?”


    西弗勒斯像是中了什麽魔咒,傻站在原地。


    波莫納立刻將鬥篷係好。


    “你的答案呢?”


    “當然!”他大聲說道。


    波莫納看著他臉上的笑容,不曉得他怎麽心情忽然那麽好,但他總算是答應了要去探望萊姆斯。


    萊姆斯和詹姆、西裏斯不同,在他身上波莫納看到了劫道者們和西弗勒斯和解的可能。


    他們都已經不是孩子了,距離他們十幾歲已經去了過十幾年,尤其他們還都經曆了那麽多事。


    “差不多了。”


    走到禁林邊上後西弗勒斯忽然說,然後摟著波莫納的腰,帶著她幻影移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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