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波莫納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所有具有魔力的首飾都不見了。熄燈器是阿不思在20世紀製造的東西,它並不像博金博克售賣的都是“古董”。


    假設這個世界用的是古老的魔法,所有“現代”的東西都會被“屏蔽”掉,熄燈器的原理有可能是古老的。它具有吸收周圍光線的力量,同樣按一個按鈕,光線就會回它的來處,但是當熄燈器吸走的光如果距離“光源”太遠,將其釋放後就不會回到原來的位置。


    如果利用這個特點,那麽“鏡界”就不會離得太遠,可是羅恩和赫敏的距離又相距那麽遠……


    她像個解題的學生一樣將已知條件列出,又因為缺乏思路不知道解題的方法。


    “夫人。”


    就在波莫納為了桌上的“謎題”而苦惱的時候,夏洛特出現了。


    “是時候該換衣服了。”


    女拳擊手夏洛特輕柔得說,波莫納抬頭看了眼她帶來的衣服。


    那是一條暗紅色的天鵝絨“攝政式”長裙,裏麵是黑色的、袖了金色的刺繡內襯,與這件簡潔的長裙搭配的是異常華麗的珠寶,就是那種可以在博物館看到的,而且不是一套,是好幾套珠寶等著她選擇。


    除了那條伊利西亞黃金項鏈外,其他的她都不認得。而她自己買的那條祖母綠項鏈,已經給夏洛特了。


    “這些首飾是哪兒來的?”喬治安娜問。


    “是熱那亞人送給您的聖誕禮物。”夏洛特輕柔得說“戴著它們見客,他們會很高興的。”


    波莫納連假笑的力氣都沒有。


    不論真實的世界多糟糕,它都是真實的,她不能活在虛幻的夢裏。


    不過也有人會做出不一樣的選擇,比如黑客帝國裏的那個叛徒,他知道“矩陣”模擬出來的多汁牛排是不存在的,可是他還是寧可活在虛擬世界裏,而不是“現實世界”,甚至願意為此出賣自己的朋友和夥伴。


    通過一些儀器,人將意識“上傳”到了“矩陣”裏……


    “夫人。”夏洛特提醒道“我們該換衣服了。”


    喬治安娜沒精打采得站起來,在侍女們的幫助下更換衣服,或者說由著她們像擺弄洋娃娃一樣打扮自己。


    這件暗色的天鵝絨長裙上灑滿了鑽石碎屑,比淺色的看著更明顯了。


    同時期的英國也穿差不多款式的長裙,卻簡單很多,電影裏經常可以看到“伊麗莎白”穿著一身純白的長裙,與達西先生一道參加舞會。


    白棉布不染色,能省不少錢的,尤其靛藍的價格已經不是普通人能承受得了的了。


    這個時代的法國婚紗也不像20世紀那樣是純白,而是藍色的,波莫納以前想的通過“皇室婚禮”,引領新的潮流開婚紗店的想法也是異想天開。


    舊時代的貴族以舉辦一場歡快的晚宴、沙龍而得意,貴婦人們期待著明天會成為新聞,對這個高雅的社交世界來說,生活就是一場嘉年華。


    大革命時期,化妝舞會曾經一度禁止,這種無拘無束的、歡樂舞會,在“外人”眼裏看著是毫不收斂的放浪形骸,總而言之,它被人認為是“不理性的”娛樂。


    波莫納喜歡注意細節,但不是那種毫無意義,又不容忽視的細節,比如送禮送給誰之類。本來送禮物是表達友誼的,出了岔子反而得罪人。


    坤卦,妻道也,臣道也。


    她確實還有很多東西需要學,等穿上了那件天鵝絨的長裙後,喬治安娜也和“正常女人”一樣,一件件試戴那些珠寶,聽周圍人對自己的讚美。


    不會有人對一屆草民阿諛,說讚賞的話有助於活躍氣氛,昨晚上發生了那麽多事氣氛已經夠沉悶的了,別毀了這個陽光明媚的早上。


    “要是《巴黎時光》沒有停刊就好了,我們還能知道人們在討論些什麽。”根特大主教的侄女忽然說。


    波莫納愣了一下。


    “那裏麵充滿了粗俗的內容,沒什麽好看的。”瑪蒂爾達立刻說道。


    波莫納看著那些昔日的法國貴族,她們都保持著詭異的沉默,好像隻有波莫納和夏洛特不明白她們說的是什麽。


    波莫納想起了阿不思跟她說過的一個故事,在他年輕的時候,許多下層的歐洲人會乘船去“新大陸”尋找機遇,但也有一些上流社會的人士有旅行的需要,於是就有了很多和泰坦尼克號差不多的船出現。


    有錢人支付更多的錢住一等艙,沒錢的住擁擠的三等艙,本來一切平安無事,直到有一天,一個三等艙的年輕人在晚餐時間忽然跑到了一等艙的餐廳裏喊救命。


    他與那個華麗的世界格格不入,連鋪在桌上的餐巾都比他的襯衫幹淨,而他求救的原因是他的妹妹即將生產,又碰巧遇到了難產了,所以他需要一個醫生。


    如果一個醫生沒有高明的醫術,他顯然無法進入一等艙的餐廳就餐。


    然而,這個世界有個不成文的規定,一等艙的客人是不可以去低等船艙的。


    可顯然,如果醫生守著這個規定見死不救……但阿不思說的其他的都和波莫納現在遇到的情況沒有關係。


    生活需要“調味劑”,一些“小插曲”會給我們的生活帶來煩惱,可也會讓我們的生活更加“豐富多彩”。


    “是像《驕傲的城市》那樣的小冊子嗎?”波莫納說。


    這次輪到法國人麵麵相覷了。


    “那是什麽?”大主教的另一個侄女問。


    我瞎編的。


    波莫納心說,嘴上卻說“它講的是倫敦又有什麽新的消遣勝地、歌劇院裏上演什麽新的戲劇,或者到了什麽新的東方香料。”


    “不,不是的。”一位公爵夫人曖昧得笑著“我還有一本,您要讀嗎?”


    “下次再說吧,我們還有客人呢。”喬治安娜微笑著,然後拿起了另外一套珠寶開始試戴起來。


    其實波莫納也有想過,如果自己遇到了瑪麗安托瓦內特遇到的情況,就是杜巴裏夫人要求這位奧地利公主演奏鋼琴,而她碰巧又不會的話該怎麽辦?


    真正重要的是會彈鋼琴,還是化解的手段呢?


    法國宮廷不像德國,需要機智詼諧的小頭腦和無處不在的俏皮話,輕浮、賣俏很適合瑪麗安托瓦內特的年齡,畢竟她當時還是隻是個少女,沒有成為後來的“洛可可玫瑰”。


    可惜這一切都是波莫納自己的假設,她也不曉得這麽做會得到什麽效果,也許還會得到譏諷。


    畢竟杜巴裏夫人的目的是給這位公主一個下馬威,讓她知道凡爾賽宮的主人是誰。


    杜巴裏夫人也不考慮一下對象,先不提這位奧地利公主的地位高低,她本身代表的是法國和奧地利聯盟麵對普魯士的威脅。在法國和奧地利反目之前,杜巴裏夫人都有責任和義務好好款待瑪麗安托瓦內特,讓她覺得自己到了新的家。


    反正換成波莫納是會那麽做的,她實在不理解杜巴裏夫人是怎麽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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