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莫納將咖啡粉放進摩卡壺裏,接著將它放在火上加熱,然後看著它發呆。


    水在加熱後會變成水蒸氣,不過比起思考賢者之石,她更的是複活石,它曾經作為戒麵,呆在岡特家的祖傳戒指上,而它很顯然是岡特家從佩弗裏爾家族購買或別的渠道獲得的。


    鄧布利多很喜歡下巫師棋……在博弈論出現之前,經濟學家們研究經濟隻是從數學、價格和市場因素等去考慮,很少從別的方麵分析,比如競爭激烈的同行總是會開在一起,一家著名咖啡館的附近必定有其他的咖啡館。


    康德所舉的當鋪老板的例子中,老板思量,如果少給那名外行顧客錢會有傳言,導致名譽受損再難有生意上門,這是基於重複博弈的思考。倘若人們進行的是一場明天沒有的一次性博弈,大多數都會傾向於欺騙、背叛。比如卡薩布蘭卡那部電影裏,女主角遇到咖啡店老板瑞克的時候隱藏了自己已婚的身份,與他墜入愛河,接著在納粹占領巴黎的前夕,得知丈夫維克多從集中營逃脫後,她馬上就離開了這個給她安慰的男人。


    然後在卡薩布蘭卡,她又與瑞克相遇了,他們很快就舊情複燃,前提是瑞克手裏有兩張通往美國的通行證。


    她真的愛瑞克,還是她更愛維克多?


    她估計沒有想到過會和瑞克再次相遇,就像許許多多的男男女女,假裝自己沒有結婚,在短暫的熱戀後各自揚長而去。


    因為打算以後再合作,所以才會選擇誠信,而當鋪老板隻是為了自己在以後的博弈中有利可圖,如果無利可圖,人們便不再會有誠信之舉了。


    博金博克隻有那麽一家在幹那個買賣,從某個角度來說博金博克形成了壟斷,就算人們知道他不誠信也沒有別的選擇。


    這時咖啡液從壺嘴裏噴出,波莫納仔細觀察著,等著它發出“哨聲”立刻將它從火焰上拿開。


    可是這時有人從背後抱住了她,她被嚇了一跳,回身時看到了一個黑衣人,接著他深深地吻了她。


    她覺著,自己該把咖啡壺從火上拿開,避免咖啡的口感變差了,可是她的頭被固定住了,根本沒法回頭,隻能用漂浮咒讓它飛起來。


    廚房裏彌漫著一股濃濃的咖啡味,略帶苦澀,卻有一股很淡的果香。


    過了好一陣這個吻才結束,可是他卻不願意鬆手,聞著她臉頰和頭發的氣味。


    “你剛才在想什麽?”他用微醺的語氣說。


    “在想卡薩布蘭卡。”波莫納說。


    “電影?”


    “不然還能是什麽?我又沒有去過摩洛哥。”


    “你想看?”


    “不,我才看了一部電影。”她冷淡地說“何況我不喜歡。”


    “為什麽?”他驚訝地問。


    她知道很多人都喜歡那部“北非諜影”,將它當成經典。


    ….


    “我覺得窒息。”她麵無表情地說。


    “什麽?”他困惑地看著她。


    “你想喝咖啡對嗎?”波莫納指揮著咖啡壺,將黑咖啡倒進了一個小杯子裏。


    “我能從你的眼睛裏看到摩洛哥的光。”西弗勒斯忽然念起了歌詞“在我那輛舊雪弗萊轎車裏。”


    “別念了。”她麵無表情地說。


    “有什麽問題嗎?”他問。


    她無法解釋,索性在廚房的一角生氣。


    “你想繼續我們剛才的話題嗎?”西弗勒斯問,然後她聽到了啄飲地聲音,似乎他已經喝了那苦澀的咖啡。


    “蘇格拉底曾問一個路人。”波莫納低聲說“人人都說做一個有道德的人,但究竟什麽是道德?”


    “我知道那個故事,欺騙在戰爭中是一種策略,與道德無關。”他冷冷地說。


    波莫納無意批評“雙麵間諜”,她隻是很討厭瑞克與伊爾莎相遇時,伊爾莎依舊那麽美麗,並且還因為雙眼充滿淚水,充滿了“摩洛哥的光”。


    戰爭應該是營養不良、驚慌失措,因為那是黑白電影,看不出蒼白的臉色。如果維克多真的是從集中營跑出來的,他應該知道那是個什麽地方。


    一個驚慌失措的女人為了能獲得一點安全感,她確實什麽都會做,包括假裝自己陷入了愛河,丟下摯愛的丈夫,與情人一起拿著通行證逃亡。


    世上的戀人都要遭受不確定的折磨,如果雙方能都不變心,那是最好的結局。


    如果都變心了,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


    最差的結局就是一方已經變心,另外找到了更好的情侶,另一方還是忠貞不二。


    囚徒困境裏的囚徒們約定,都不揭發對方,但是有一方卻背叛了諾言,他立刻釋放了,讓遵守諾言的那個承擔了所有。


    雖然電影最後的結局,是瑞克讓維克多和伊爾莎走了,他冒險殺死了德國軍官,接著他和雷諾一起逃亡自由法國,丟下了那個“人人都去”的咖啡館。


    “你討厭那部電影是因為有欺騙?”西弗勒斯說“誰欺騙了誰?”


    “所有人。”波莫納含著眼淚說。


    他好像又不懂了。


    “那部電影甚至都不是在北非拍的,我記得好像是巴西。”波莫納說。


    “當時正在戰爭。”西弗勒斯說。


    “是的,所以它才沒有真實感。”她幾乎失控地說“你知道……”


    “我知道。”他冷著臉打斷了她“我看到你當時的表情了。”


    她忽然冷靜了。


    “你沒有帶鏡子的習慣,都不知道自己當時什麽樣?但我可都記得。”


    “我痛苦極了,西弗勒斯。”她壓低嗓音說“每天都是黑暗的,我可發不出什麽光。”


    “這就是你的問題。”他無奈地說“你把自己帶入電影裏了?”


    “誰會那麽傻!”波莫納哭著說。


    ….


    “越是這種時刻,人越是需要一些虛幻的東西,能短暫離開現實,就像躲進避難所裏。”他自嘲地笑著“可我沒有那樣的地方可以躲。”


    她覺得他可能需要一個擁抱,卻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那個資格。


    “往好處想。”他抬手擦了她的眼淚“我們都需要光明。”


    “我會為維克多複仇。”波莫納憤怒地說“而不是去巴黎找個情人。”


    “真的?”他像是不相信她說的。


    “而且不會逃跑。”她堅定地說。


    “這不是逃跑,等風聲過了他們還會回來,沒必要在這個風口浪尖上硬碰硬。”他嚴厲地說。


    波莫納則想著納威,他可和其他人寫了不少宣傳標語,還在有求必應屋給抵抗分子找到了住的地方。


    “那隻是部電影,你不喜歡就不看。”他沒耐心地說。


    她笑了。


    “你笑什麽?”他皺緊了眉。


    “你從不假裝自己,是嗎?”波莫納問。


    他莫名其妙地看著她。


    “你有被人討厭的勇氣,西弗勒斯。”她微笑著說。


    “謝謝。”他假笑著,喝了一口咖啡。


    她走到他身邊,頭靠著他的肩膀。


    “他們曾經立下血誓,永不傷害彼此。”她輕聲說。


    “你也想立血誓?”


    “它最後碎了。”波莫納說。


    “那就沒必要了。”他幹脆地說。


    “所以鄧布利多那麽處心積慮地騙格林德沃,並不是違反誓言。”波莫納說“因為戰爭中的欺騙是一種策略。”


    他沉默了一會兒。


    “我覺得,這不能那麽解釋。”他小心翼翼地說。


    “不然要怎麽解釋?”她隨意問,拿起了咖啡壺,給自己也倒了一杯。


    “因為魔法。”他斟酌著說“魔法認為欺騙不是傷害。”


    她傻笑起來。


    “你喝的是咖啡還是酒?”他懷疑地問。


    “魔法真是有趣。”她笑著說,將剩餘的咖啡一口喝光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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