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斯卡說:即使我們拚命越過一些阻礙來獲得安寧,安寧卻又變得不可忍受了。


    1659年,當聽說有個貴格會女教徒要被處決時,波士頓許多人都跑去圍觀,結果經過的橋在重壓之下轟然坍塌。


    清教徒沒有戲院,1642年時議會還通過法案關閉了倫敦劇場,查理二世回歸後才重新開業。


    審判畢肖普的時候,自然公正原則還沒有形成,或者說當時的自然法理論還被神本起源的原則統治著。


    畢肖普為自己辯護不是基於自然公正原則,而是根據軍規。但當時的法律不需要她證明是否用巫術傷人,隻要證明巫術被施展就可以定罪了。


    那時還沒有“動機”這個說辭,或者如培根爵士說的,女巫時刻都在陰謀複仇,這難道不足以構成她害人的理由麽?


    犯罪動機往往來源於刺激,一條魚如果用白水煮當然沒滋沒味,假如用香料醃製後烤製,就會讓人食欲大增。


    自製力是需要培養的,不過除了犯罪動機以外,還有“正當化動機”。


    蝙蝠俠有個敵人雙麵人,他就會將自己的犯罪行為合理化。


    動機有時可以對定罪量刑產生影響,比如正當防衛就不會有任何懲罰。


    格林德沃則告訴法國巫師們,他們發動戰爭是為了阻止麻瓜毀滅地球。


    有了這個正當理由後,他們就不需要壓抑自己了。


    西非有一種名為樂園籽的香料,植物園裏有一株,它是一種藤蔓植物,能產生嗆辣的香氣,在地理大發現之前是主要的辣味來源。法國菜裏的“胡椒黃醬”並沒有胡椒,而是這種樂園籽。


    除此之外一些摩洛哥菜也經常用到它。


    喬治安娜將菜譜給合上,繼續找要還給海德堡圖書館的書。


    即便要選一本沒什麽“殺傷力”的,剛才那本也過分了,大學圖書館怎麽會收中世紀菜譜呢?


    她後來還是選了但丁的神曲,第一裝幀豪華,第二,反正也不會有人去細究但丁對貝阿特麗切的“暗喻”。


    洪堡的“宇宙”取自希臘語,意為“美”與秩序,他認為宇宙是個有規律的係統。


    許多周遊諸國的植物學家會將大量植物列表寄給洪堡,天文學家與他共享觀測數據,地質學家提供地圖。


    洪堡留在法國的原因也是因為圖書館,這個時代除了巴黎,不會再有別的地方同時有教會圖書館和亞曆山大圖書館的藏書了。


    他從喬治安娜那裏挖了不少人走,給他當助手,為他提供所需的具體數據和信息。


    現在這個時代遊記有很多,它們就像地籍冊一樣隻有文字描述,要將它們整理出來形成地圖可耗費了不少人力和時間。


    喬治安娜、居維葉和“花之拉斐爾雷杜德”隻是負責牽頭的,還有許多人為此付出了努力和心血。


    洪堡所寫的《旅行故事》是記錄拉丁美洲的,全書七冊,最早在巴黎發行,其中關於描繪印加、阿茲克特文明的《美洲山係及原住民部落古跡》裝幀最為豪華,但因為用了高檔的紙、銅板插畫,平均每本600法郎。


    ….


    如果他寫的是北美的就不需要利昂庫爾的旅行日記了。


    喬治安娜覺得洪堡的書也可以送給海德堡,盡管它不是“古籍”。


    外麵傳來了吵鬧聲。


    她有片刻恍惚,好像又回到了學校裏,隻是這裏的孩子說的是法語。


    等她走出小房子,看到是收容所的孩子們來植物園參觀了,他們無憂無慮,還以為是出來玩的。


    她看著他們惡意地笑著,植物園的溫室很少有蜜蜂飛進來,現在輪到這些“小蜜蜂”授粉了。


    法爾榮也來了,他帶了不少香料的種子,她要把那些目錄上有的植物給補上。


    有一種爪哇蓽澄茄,它的氣味和香草很像,但它看起來很像胡椒。剛才她看的那本菜譜上,中世紀的人居然用胡椒做冰淇淋。


    她想起了在帕多瓦聽到的那個讓人費解的笑話,搖了搖頭,招呼孩子們幹活去了。


    他們從上午一直忙到下午,付出勞動的人每人獲得一個冰淇淋,對小孩來說這樣就很幸福快樂了。


    “夫人。”法爾榮神神秘秘得湊過來,將一封信遞給了她。


    她把手套脫了,隨手拆開就看,臉一下子就又熱又辣。


    她瞪著法爾榮。


    “元首讓我等您把回信給我,我才能回去複命。”法爾榮信誓旦旦地說,像是在完成什麽光榮的使命。


    有時她覺得法國人實在太開放了,她趁著沒人注意就走了。


    等她回到了自己的住處,把門關上後,她又把那封信翻了出來看。


    “你會有報應的。”她低聲說,接著走到了書桌邊寫回信。


    其實他如果想來見她,可以直接過來,但是他最近一直呆在馬爾梅鬆。


    紅衣主教黎塞留把那裏當成了刑場,所以那個城堡才會那麽便宜,不隻是因為它位於郊區。


    可是波拿巴在那裏呆著,喬治安娜還要用什麽借口硬闖呢?


    她無奈地笑了,等墨跡幹了後,用火漆封了信封,再用黃銅的印章蓋上了自己的徽章——一頭仿佛要橫衝直撞的牛。


    以前的約瑟芬可不像現在這樣,把波拿巴給“保護”起來,她放心大膽地在外麵玩,也完全不理會他寫的信,有人搶了她才感覺到稀罕。


    可她真不知道,呆在家裏對波拿巴是不是和回監牢一樣,他的心好像已經不在那兒了。


    她沒有覺得自己贏了,一個人精神越軌,他已經不想屈從於原來的身份了。


    女人的眼淚隻對在乎她的人管用,阿多尼斯一直沒有愛過維納斯,她怎麽哭、怎麽勸都沒用。


    等她寫好了信,法爾榮已經摘了一朵玫瑰,拿在手裏準備隨信一起給他。


    “那不是我的玫瑰。”喬治安娜將信給了法爾榮“在塞弗爾附近有一處我的房子,那裏有我養的玫瑰,勒內維奧萊特。”


    “好的夫人。”法爾榮說,然後拿著信走了。


    以前的香料之王是胡椒,如今被番紅花取而代之。


    就像歐泊,稀有的時候和金剛鑽比肩,現在多了,也就不稀奇了。


    她低頭看了眼手上的“廉價珠寶”,戴上手套,繼續幹活去了。3931469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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