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學生立即回到各自的學院!所有教師馬上到職工室集合!”


    麥格教授平時冷靜沉著,而現在她的聲音卻顯得極為焦急,我和西弗勒斯立刻意識到發生了異常情況。我看到西弗勒斯的臉色越來越差,想起他在聖誕假期也是這樣。當時鄧布利多特別關心的兩名學生突然失蹤,西弗勒斯幾天幾夜未眠地尋找他們。我勸他至少要吃點東西,或者睡一會兒,但他隻是回以舌打聲。聽說他為了尋找失蹤的兩人,還給學生時代對立小團體中的一個人寫了信。這是從麥格教授那裏聽來的不確切消息。


    教師們陸續趕到職工室,最後麥格教授也進來了。


    “有學生被怪物帶走了,帶到了‘密室’裏。”


    麥格教授用僵硬的聲音說道。她是從我學生時代起就執教的資深教師,但這是我第一次見她如此驚慌失措。


    “你為什麽這麽肯定?”


    西弗勒斯的聲音有些沙啞,責問道。


    “犯人留下了信息。”


    麥格教授幾乎要哭出來了。


    “就在之前那行字的正下方:‘他們的白骨將永遠沉睡在密室裏。’”


    聽到麥格教授的話,弗立維教授最先哭了出來。


    “是誰……是哪位學生?”


    麥格教授一臉茫然地問道:“是金妮·韋斯萊和德拉科·馬爾福嗎?”


    麥格教授說完,懊惱地咬緊了嘴唇。我因為她提到的這兩個學生的名字而感到不安。為什麽又是韋斯萊家的孩子?雖然我知道偏袒是不對的,但我還是無法不去擔心那個紅發的男孩,他畢竟是我的恩人。去年在霍格沃茨引發問題的是我。那麽,今年呢?能夠從這種騷動中獲益的人屈指可數。


    如果隻是想讓鄧布利多下台的話,那麽現在也沒有必要進一步打擊他。如果問題繼續無法解決,他無疑會被迫退休的。我走出教職員辦公室,四處查看那些在一連串襲擊中被石化的學生的現場。被襲的學生、地點、時間之間一定存在某種共通點。


    “佩西那家夥竟然有女朋友!喬治和金妮似乎都知道,隻有我和羅恩蒙在鼓裏!”


    麻瓜研究課後,弗雷德·韋斯萊憤憤地說道。哦,原來如此。


    “不是被帶走,而是帶走了別人……”


    我的喃喃自語在昏暗的走廊中消散。尼克爾斯夫人在萬聖節晚會上缺席,而納威在被石化的那天下午沒有課。如今,在霍格沃茨這種需要集體行動的環境下,能夠獨自行事的人隻有一個。並且,她很可能也被操控了。


    巧妙地操縱別人,讓他們屈服,同時堵住他們的退路,心理上將他們逼入絕境。借用斯內普的話來說,這正是那個人會用的手段。黑魔王肯定以某種方式在操控金妮·韋斯萊。而且,在所有的案件現場還有另外兩個共同點。


    “西弗勒斯,能打擾你一下嗎?”


    當我來到魔藥學教授的辦公室時,我看見裏麵有兩名學生的家長正在交談。西弗勒斯對他們說了幾句話,然後走到了走廊上。


    “對不起,打擾你忙碌的時間了……你還要調配曼德拉草藥劑吧?”


    我問道,西弗勒斯搖了搖頭。


    “調配已經完成了,隻要冷卻後就能完成。我已經將其交給龐弗雷夫人處理了。”


    “這樣啊……”


    聽到西弗勒斯的話,我稍微鬆了一口氣。那就好。可我又不確定,這是否真的好。我還在猶豫是否要把我的想法告訴西弗勒斯。


    “其實……密室的位置,我可能已經知道了……!”


    我還沒說完,西弗勒斯已經抓住我的肩膀,將我按在了牆上。


    “在哪裏!”


    西弗勒斯厲聲問道。我心裏想著,曾經的我肯定會被這樣的氣勢嚇得發抖吧,但其實我不需要害怕。他一直都很認真,隻是太過拚命了。


    “我想確認一下,你願意陪我去嗎?”


    我盡量用溫和的語氣對西弗勒斯說。他抓住我肩膀的手慢慢鬆開了。我將他的這個動作視為默許,抬眼看向他。現在,我明白了,您對格蘭芬多學生的不公平對待和您對學生們的關愛並不矛盾。


    “那我們走吧。”


    聽到我的話,西弗勒斯點了點頭。啊,我真的是個膽小鬼啊。剛剛湧上心頭的那一絲安心,絕對不值得讚揚。歸根結底,我沒有膽量一個人去確認我的推測。可恥的是,哪怕現在孩子們正處在危險之中,我依然想著如何逃避,盡量不要與黑魔王正麵對抗。


    “關於這次事件,鄧布利多怎麽說?”


    我暗示道,您與他有聯係吧?西弗勒斯無言地搖了搖頭。


    “這樣啊……”


    隻有我的聲音在昏暗的走廊中回響。西弗勒斯始終麵露難色,保持沉默。我們本來也都不是那種多話的人。當我們到達三樓走廊時,那個令人不快的文字在黑暗中顯得格外顯眼。


    金妮·韋斯萊


    和德拉科·馬爾福


    他們的骸骨將永遠躺在密室中


    “恐怕是這樣的……”


    我把手放在寫有斯萊特林繼承者訊息的牆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說出這些讓我感到惡心,但如果不說出來,就無法繼續前進。


    “那個人,控製了她。那個惡徒正巧妙地操控著她,讓她受到傷害,並在精神上被逼入絕境。或許,他還想要她的身體。以前,他曾要求我把身體獻給他。”


    我邊說邊輕撫牆上寫有女孩名字的部分。西弗勒斯似乎完全明白了我所要表達的意思。


    “密室中的怪物是一條蛇怪,它通過管道和井移動,密室的位置在……”


    我抬頭看向女廁所。這裏是五十年前發生致命事故的唯一地點。西弗勒斯察覺到我的視線後,猛地推開了女廁所的門。


    “……看來你的推理是正確的。”


    西弗勒斯敞開著門,轉頭對我說道。女廁所內部的一隻洗手台消失了,露出一根粗大的管道。


    “咦?你又來哭了嗎?”


    (哀怨的桃金娘)從女廁所裏冒出來,一看到我就這樣說。真是的,希望她別提這種讓人尷尬的話題。我低下頭,不敢直視眼前的西弗勒斯。這間女廁所曾是受到欺淩的學生的避難所。我不知道西弗勒斯是否了解這一點,但至少在我上學時,這裏是我的常客。學生們都不敢接近,如果有欺淩者追趕,桃金娘會把他們趕走。三樓的女廁所是我盡情哭泣的地方。


    “……我要往前走了。”


    西弗勒斯像沒事發生一樣說道,看來他決定無視她。我急忙抬起頭,看到桃金娘不滿地嘟起了嘴。


    “那麽,我也……”


    “你得照看他們。”


    西弗勒斯打斷了我,用下巴指了指我的身後。我回頭一看,看到兩個熟悉的紅發男孩從走廊的拐角處探出了頭。我還沒來得及驚訝,西弗勒斯輕輕推了我一把,把我趕出了女廁所。回頭一看,女廁所的門關上了,裏麵透出銀色的光芒。那是護法咒,他可能要向鄧布利多報告。


    “那個,奎裏納斯教授……?”


    臉色蒼白的弗雷德小心翼翼地問道。弗雷德和喬治各自戴著鍋蓋和頭盔,抱著掃帚,肩上背著鼓鼓囊囊的包,裏麵可能裝滿了惡作劇用品。我不知道他們是如何找到了密室的入口,但看來他們準備拚命一搏。看來他們甚至沒心思調侃男性教師進入女廁所的事。


    “你們倆怎麽了?”


    我假裝不明白地問道,兩人對視一眼,然後同時開口。


    “羅恩和哈利不見了!他們肯定就在那裏麵!”


    聽到他們的話,女廁所的門再次打開。西弗勒斯厭煩地看了他們一眼,奪過了弗雷德抱著的掃帚。


    “……這個我要借用。其他的事情就交給我吧。”


    西弗勒斯說完,像趕走野貓一樣揮了揮手。


    “教授,記得還回來哦?”


    弗雷德認真地說道。


    “我們家很窮,買掃帚都很困難,你一定要還回來哦。”


    喬治再次鄭重地補充道。


    “當然。”


    西弗勒斯輕聲回應,關上了門。兩人緊握拳頭,注視著緊閉的門。去年的禁林事件中,這兩個孩子曾不顧指令衝了出去,而這次他們選擇了相信老師,靜待結果。實際上,他們一定非常想馬上趕到妹妹和弟弟身邊。


    既然如此,我也應該如西弗勒斯所說,去做我該做的事。


    “要不要去我房間?我想你們現在即使回到寢室也無法安心吧?”


    我問道,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臉同時點了點頭。這是自去年禁閉期以來,我第一次邀請他們到我的房間。看著他們坐在那張以前沒有的來客用椅子上,我不禁感慨萬千。他們曾在我被恐懼和不安壓得喘不過氣時陪伴在我身邊,希望我現在也能為他們減輕一點心裏的負擔。兩人彎著背,抱著裝有熱牛奶的杯子,環顧我的房間。


    “……跟去年相比,房間裏的東西變多了呢。”


    喬治說道,目光停留在牆上掛著的一幅木雕畫上,那是倫敦市內的風景,是麻瓜的紀念品。


    “是啊,之前太過單調了。”


    我回答,喬治點頭說道:


    “現在感覺這裏更像是一個生活的地方,我覺得很好。”


    啊,他真是個聰明的孩子。我不禁苦笑。那時候的我,已經放棄了生活。雖然被控製著,但那種情感是真實的,我曾傲慢地想要報複魔法界,又在某種程度上希望自己能消失。


    “那麽,你們兩個為什麽來三樓?”


    我故意轉移話題,弗雷德抿著嘴,像是下定了決心,然後拿出一張羊皮紙鋪在桌上。那是一張霍格沃茨的地圖。


    “原來如此,所以你們才找不到他們的名字嗎?”


    各個寢室裏密密麻麻地寫滿了學生的名字,我的房間裏顯示了我們三人的名字,而在教員室前的走廊上,邁克·麥格教授的名字來回移動著。這大概是寢室分配表的魔法應用,但比那個表要複雜和高深得多。


    “我們聽說金妮被帶進了密室,所以想看看地圖上有沒有她的名字……但哪裏都找不到她的名字。”


    弗雷德悲傷地說道,垂下了肩膀。


    “就在那時,我們看到羅恩和哈利的名字出現在三樓女廁所……”


    喬治回憶著當時的情況,盯著地圖。


    “就在女廁所,他們的名字消失了?”


    我問,兩人搖了搖頭。嗯?不是這樣嗎?我疑惑地歪了歪頭,弗雷德尷尬地開口說道:


    “……確切地說,不隻是他們兩人。”


    “洛哈特的名字也在。”


    喬治補充道。西弗勒斯對洛哈特教授相當不耐煩,但願他能應付得來。


    “教授,金妮……”


    弗雷德開口說道,但話到嘴邊卻猶豫著停住了。


    “我認為,她還活著。”


    我說道,兩人低垂的臉同時抬了起來。那個女孩應該還活著。這不是為了安慰他們,而是我的直覺。


    “相信他們,等著吧。而且,鄧布利多現在應該也在趕來的路上了。”


    聽到我的話,兩人點了點頭。我心裏也為他們能選擇信任和等待而感到羨慕,因為我不擅長信任他人。我們等了多久呢?桌上的大杯牛奶已經喝完了。我們三人注視著桌上的地圖,突然,原本空無一人的三樓女廁所裏開始陸續出現幾個名字。其中就有他們的弟妹。


    “他們回來了!”


    兩人同時喊道。我也鬆了一口氣,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幸好我坐在椅子上,否則我可能會在學生麵前狼狽地癱倒在地或者摔倒了。喬治興奮地站起身,正準備衝出房間時卻猛然停住,回頭看了一眼。


    “……弗雷德?”


    喬治疑惑地看著仍然坐在那裏的弗雷德。


    “抱歉,我腿軟了……”


    弗雷德的臉紅了,羞澀地說道。


    “真巧,我也是。”


    我笑著說道,弗雷德和喬治先是露出呆滯的表情,然後像往常一樣露出燦爛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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