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元璹就想知道,在哪裏種桑。


    竇樂有必要一副驢臉,說話這麽生硬嗎?


    這把人氣的。


    鄭元璹把剛把插在小幾上的刀重新握在手中:“竇樂,你幾次三番戲弄於我,你以為我聽不出來,你此舉就是在試探於我,你就是想收我們五姓的稅,我,我,我和你拚了。”


    說著,鄭元璹就要往上衝。


    但,身形一動,鄭元璹看了一眼崔君肅。眼見崔君肅若有所思坐在那裏沒半點反應,鄭元璹再次大吼:“竇樂,我和你拚了。”


    崔君肅想的入神,這會依舊沒動。


    鄭元璹:“竇樂……”


    李秀寧實在忍不住了,虛擋一下:“鄭公,茶要涼了。”


    “啊,先喝茶。”


    鄭元璹坐了下來。


    崔君肅剛才一直在思考,也沒注意到鄭元璹。


    此時,崔君肅說道:“若無小族、良民依附,這四百萬奴隸,要是生起亂子來,怕是很麻煩。若不給小族、良民升遷之路,久之必生怨恨。隻說世家大族,漢武帝的推恩令,也是陽謀,想必國舅也有類似之法?”


    竇樂也很嚴肅的回答:“給予寒門科舉,也是給他們升遷之路。久而久之,也會有新的利益團體出現,姑且稱為文官朋黨,也未必是好,或是壞。”


    “製衡才是王道。無論是百年的王朝,或是千年的世家。若無外敵,必有內亂。我想要的,也不知道如何解釋,但和你們無關。縱然把我逐出竇氏,也無關。”


    崔君肅:“我崔氏,買你十億錢國舅府投資券。”


    竇樂搖了搖頭。


    崔君肅以為竇樂連這點小事都不願意同意,自然也有話說。


    卻誰想,竇樂說道:“五姓七望,百億起買。可以分數年追投,但低於百億,不談。”


    百億是多少。


    太原王氏拿出一百萬貫給竇樂,就是十億錢。


    隻說太原王氏宗家,拿出這相當於十億錢的錢、糧、布、帛,也算是把家中老底都翻出來的。可若是整個太原王氏所有各房,各支呢。


    百億錢算不上傷筋動骨。


    鄭元璹此時說道:“我鄭家先出十億,讓王家滾出河南。但想收我們的稅,沒門。”


    竇樂笑嗬嗬說道:“隻說讓兩位幫著參謀一下,收江南這些不算貴族豪強的稅。”


    “哼!”


    為什麽鄭元璹要讓太原王家滾出洛陽,崔君肅不太明白,立即問了。


    鄭元璹說道:“別說是姻親,就是親兄弟也不行。王家在晉陽跟著這惡人……,就是這個惡人。”鄭元璹指著竇樂:“建坊蓋房,幾萬晉陽軍搶購,雖然說利息低了點,可貴在長有,還有更厲害的。”


    “是什麽,講來聽聽。”


    鄭元璹說道:“聽聞,並州有匪綁了王家一個支房的人,索要錢糧,當地縣衙還沒去州府求助呢,晉陽軍就有近千兵馬,屠了那匪。”


    “依唐律,私自調兵是死罪。可一查,沒調兵,都是這次沒出征的府兵,請了一位受傷在家的校尉帶隊。”


    確定不算私自調兵。


    府兵都是自備軍械的,受過正規訓練的,對付一群山匪,還真不個事。


    依唐律,村民全力擊匪,沒過錯,官府還有賞賜。


    崔君肅就問了:“近千人,這是為何?”


    鄭元璹:“初時,我也想不明白,特意派人去打聽,這才知曉。王家那個小小支房,管著當地一處坊市的建設,這些兵擔心王家人有什麽意外,他們的房子沒了著落,就去屠了那處山匪,投降的山匪,王家出高價買下,送入礦區挖煤。”


    崔君肅懂了。


    為什麽鄭元璹要讓王家滾出洛陽。


    因為洛陽也在建坊、蓋房。


    雖然四厘半的息是非常低,但貴在得人心呀。


    將來賤奴多了,有他們幫著看管,照顧著家中產業,家裏也安穩。


    此時再想竇樂所說,十畝的一半與百畝的一成,這孩童的算學,細思之下卻是暗含天道。


    崔君肅此時問:“大唐的國祚,真的隻有八十年?”


    竇樂:“能撐到一百多年。”說完,竇樂指了指天空,再次說道:“從今年開始算,最長不過一百三十二年。”


    這就有些重了。


    竇樂是指著天說的,代表他對這話負責。


    竇樂沒胡說。


    他說的,就是他原時空的安史之亂。


    大唐在此亂之後,基本上也就殘了。


    崔君肅重新拿起那本《兩稅法》開始認真的研究,這其中與大唐剛實施的《租庸調》法有衝突。


    放下世家的身份,隻論他在朝堂上的官職。


    站在朝堂的立場上。


    竇樂要在江南試行這的一套,卻也有可以理解之處。


    當下,均田製。


    成年男丁有二十畝永業田,另加八十畝,總共一百畝田。


    天下有多大。


    都是在隋當過官的人,依隋時人口,若是天下無戰亂,這田用不了多久就會不夠分,然後就會產生矛盾。


    有點錢的人,就想囤積田地。


    作為讀書極多的人,鄭元璹與崔君肅也是智者。


    崔君肅示意鄭元璹與自己一起讀。


    無論竇樂是什麽心思,這個兩稅法讀完也是沒壞處的。


    兩人詳細的讀完,鄭元璹手書一封:“來人。”


    有仆役上前,鄭元璹把信遞了過去:“交給王裕,讓他轉交其叔父。”


    仆役接過信後,鄭元璹才說:“王裕雖然是駙馬,但不夠格。這事要討論,也要與他叔父討論。”


    王裕在太原王氏,身份不低。


    可家中有長輩在堂,鄭元璹什麽身份,要談至少也是太原王氏的族長,隻是對方年事已經高,那麽太原王氏也要選有身份的族老,否則不對等。


    竇樂這會雖然隻是拿江南這邊說事,可動機太明顯了,他未來要辦的事情,鄭元璹懂。


    就是想辦法找他們收稅,從他們碗裏搶現成的錢糧。


    其次,給草根一些上升的渠道與空間。


    最後,獨斷鑄錢,以及限製世家私兵。


    可以說,每一條都是觸及到世家的根本利益。


    但是。


    鄭元璹卻突然有點想答應下來,先不說竇樂所說未來還沒有發生事情,隻說當下,竇樂手中的兵馬,絕對的武力,也讓江南豪強不得不作出退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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