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給我扔地上。”汪老魚冷冷喝道。


    背著癩頭張那人不敢含糊,直接一顛,就把癩頭張摔在了地上。


    癩頭張抱著傷腿在地上疼的打滾,青筋都冒出來了。


    汪老魚這時一點都不憐惜自己的親外甥,就抱拳道:“前輩,小孩子不懂事,衝撞貴人,我代他向您賠禮道歉。我已經敲斷了他一條腿,前輩若是覺得不解氣,我再敲斷他一條腿就是,隻要前輩能消了這口氣,隻要能讓小少爺舒心。這小畜生打死都活該。”


    摔在地上的癩頭張眼淚嘩嘩往外流,這他娘的是親舅舅說的話嗎?這是人話嗎?


    “那就打死吧。”金單冷冰冰來了這麽一句。


    全場人都懵了。


    高傑義也聽傻了,大哥,你倒是按照戲本子來啊,讓你別說話,你非說話,你倒是說句人話啊,你這樣讓別人怎麽接啊?


    秦致遠扭頭詫異地看向方士劫,他很想問,這也是你們商量好的?


    方士劫比他還搞不靈清呢。


    弓著身子的汪老魚也聽得渾身一震,我隻是客氣一下啊,你咋還當真了?這人怎麽不按套路出牌啊,這都斷一條腿了,還不夠解氣的啊?


    可汪老魚也不敢忤逆這等高人的意思,否則不說癩頭張了,就連他自己的勢力也會在瞬間灰飛煙滅,這個代價是他承受不起的,所以隻能委屈他外甥了。


    汪老魚一腳就踹在了癩頭張的傷腿上。


    癩頭張慘叫連連,眼前疼的一陣陣發黑。


    可汪老魚卻跟聽不見一樣,依舊是一腳腳毫不留情地狠踹:“我讓你惹事,我讓你得罪人,我讓衝撞貴人,我讓你這個小王八蛋亂來……”


    旁邊沒人敢上去攔著。


    高傑義看是看的很爽,但是他知道這樣下去肯定會出大事,他便趕緊弓著身子走到金單身邊,輕聲低語。


    汪老魚眼睛也尖,見高傑義過去求情了,他雖然還在踹著,但是腳下已經收著力氣了。


    高傑義樣子看著是恭敬,嘴裏的話是一點都不好聽:“金單你大爺啊,你想死啊,別再給我亂來了。還有,你千萬別轉過身來,不然全完了。”


    金單冷著臉,壓根沒理他。


    高傑義跟這個王八蛋耽誤不起,他直起身子,像是得了命令一樣,來到了院子門口,高傲地抬著頭,出聲道:“行了,別打了,再打就出人命了。”


    汪老魚卻還沒停手:“誰讓這混蛋衝撞貴人了,打死也活該。”


    “我說的話你聽不見嗎?”高傑義一聲怒喝,眼睛盯了過去。


    這一聲倒是挺有氣勢的。


    秦致遠訝異之極,他是第一次見到他徒弟還有這樣一麵。


    汪老魚也嚇一跳,趕緊停手,躬身道:“是,我聽您的。”


    再看癩頭張,倒在地上低聲直哼哼,都快疼暈過去了。


    高傑義走進汪老魚身邊,就站在汪老魚麵前,自己呼出的氣都噴在了汪老魚的臉上。


    馬三兒身子立刻緊張起來。


    汪老魚抓住了馬三兒的手,不讓他亂來。


    高傑義越是這麽囂張,汪老魚反而越是不敢動。


    高傑義伸手整理了一下汪老魚的衣服領子,汪老魚臉上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高傑義淡淡道:“不該聽見的,就聽不見;不該看見的,也別看見。你是個聰明人,懂我的意思嗎?”


    汪老魚抬頭看一眼房間裏麵的高人,然後連忙答應:“是……就是煩請高人留個名諱,我好擦亮眼睛日後登門謝罪……”


    高傑義盯著汪老魚的眼睛,冷淡說道:“看來你還是不懂啊……”


    汪老魚頓時一滯。


    高傑義手從汪老魚衣服領子上離開,手指頭戳著他的胸膛,一字一句警告道:“別瞎打聽,有時候無知是一種幸運。豪門高層鬥爭,知道太多對你沒好處。”


    “是,明白明白。”汪老魚連連點頭,他也不敢多問了。


    “還有。”高傑義又問道:“你們是怎麽這麽快找到茶館的?”


    “額……”汪老魚神色遲疑。


    “嗯?”高傑義立刻豎起了眉。


    汪老魚趕緊回答道:“是這臭小子在路上被人給攔下來了,還給打了一頓,是那個人告訴這臭小子來茶館尋您的。我知道他惹上了前輩這樣的高人,就著人打斷了他的腿,讓他來登門道歉。”


    高傑義疑惑問道:“人?什麽樣的人?”


    汪老魚道:“不知道,那人用黑袍子裹著,看不見臉。”


    汪老魚心中也疑惑,到現在他也看出來黑袍人不是眼前這幾個人派過去的,那那人打斷自己外甥的腿,又把自己等人誆過來是什麽意思?


    “黑袍子?”高傑義聞言臉色瞬間大變:“不好,難道是他們?”


    汪老魚嚇一跳,能讓這種人物變色的,那該是什麽樣的人啊,他緊張問道:“他們……他們是……”


    高傑義嗬斥道:“不該問的別問,不該打聽別打聽。都讓你別摻和了,高層鬥爭,你惹得起嗎,你還瞎摻合?”


    汪老魚臉色都變了,然後他眸子微微一動,從衣服內側裏拿出來一個荷包,悄悄塞進了高傑義手裏,他低聲道:“大爺,您多擔待。”


    高傑義掂量了一下荷包,再次囑咐道:“回去之後,別瞎打聽,記住了,不然你自己找死,可別怪我。”


    “是……”汪老魚遲疑應了一聲。


    高傑義道:“如果再有黑袍人尋來,記得及時來茶館告訴我,這種事情你應付不來的。”


    “是……”汪老魚又應了一聲。


    汪老魚還是沒能知道黑袍人的身份,當然他也不可能知道,因為就連高傑義自己都不知道,這個扣子估計沒人能給他解開了。


    聽書就是聽扣子,扣子才是最精彩的,也是最抓人的,說書先生的本事都在扣子上。隻是評書藝人比較有職業操守,他們留的扣子都會解開的。挖坑不填的都是那幫說單口相聲的,高傑義今兒也串了一把相聲行的單口藝人。


    也不知道高傑義這會兒跟汪老魚來一句,預知那黑衣人身份如何,且聽下回分解,他會不會挨打。


    高傑義可不敢找這刺激,他對院內喊道:“老爺,這混小子已經得到教訓了,我也囑咐過他們了。以後要是露了今兒的事兒,您就找……”


    高傑義扭頭問汪老魚:“你叫啥來著?”


    汪老魚心中暗暗叫苦:“天橋菜牙子,汪老魚。”


    高傑義道:“哦,咱可以找汪老魚算賬。”


    汪老魚賭咒發誓道:“我今兒什麽都沒看見,我什麽都不會說的。”


    金單輕輕應一聲,然後冷聲道:“幫我抽那個混蛋兩個耳光,就讓他們滾吧。”


    高傑義想抽金單兩耳光,這王八蛋又出幺蛾子。


    “是。”高傑義隻能答應,然後蹲下來,看著癩頭張那半暈不暈的樣子,他沒有半點同情心,狠狠甩了他倆耳光。


    癩頭張徹底暈了過去。


    汪老魚愣是一句話不敢多說。


    方士劫看看癩頭張腫脹的臉龐,微微搖了搖頭,剛還誇了他好看呢,現在怎麽成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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