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把人給糊弄走了。


    高傑義可算是鬆了一大口氣,他進門就打金單:“你大爺啊,你想害死我啊?”


    金單閃躲,冷著一張臉道:“不是沒出什麽岔子嗎?”


    高傑義破口大罵:“我都快尿褲子了。”


    “關我什麽事,再說,誰讓他們欺負小橙子了,這口惡氣不出我受不了。”金單回了這麽一句。


    高傑義差點鼻子都給氣歪了,他指著金單,氣的聲音都在抖:“金單,你真行,你是我親爹。”


    金單一本正經回答:“我們之間……倒是也不需要這麽客氣。”


    “我……”高傑義差點沒一口老血吐出來:“我去你大爺的。”


    高傑義追上去又要打。


    金單又閃躲開來。


    呂傑誠捂著嘴咯咯咯在笑,現在壞人走了,他心情也放鬆了許多。


    “行了,別鬧了。”秦致遠進屋來嗬斥一聲。


    “金單,別跑,你給我站住。”高傑義一腳踹在金單屁股上。


    金單趕緊往屋外跑,出了門他就跑了,道具都不收拾了。


    高傑義氣憤極了,就要追出去。


    秦致遠冷冷來了一句:“你有本事就給我溜走試試?”


    就這一句話,就給高傑義下了一個定身咒,高傑義定在了當場,臉上全是悻悻然之色。


    秦致遠盯著高傑義,鼻頭發出一聲冷哼。


    高傑義見狀立馬關切道:“師父您沒事吧,您沒事真是太好了,我是真怕您出事,我冒著生命危險就是為了把您救出來,現在見您沒事,我真是太激動了。”


    高傑義抹著眼淚哽咽著。


    秦致遠皺眉道:“你是演戲演上癮了吧?”


    高傑義卻道:“我這是真情流露啊。”


    秦致遠喝道:“少跟我扯淡,說,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呂傑誠也低著個腦袋跟高傑義站在一起,師兄弟嘛,挨罰一起罰。


    站在一邊的方士劫看不下去了,他道:“老秦啊,事情是……”


    秦致遠連方士劫的麵子都不給,直接喝罵道:“你住嘴,我要聽他說。”


    方士劫被噎了個夠嗆,最後隻能擺擺手,得,他惹不起。


    “說啊,啞巴了?”秦致遠喝問高傑義。


    高傑義撓了撓腦袋,硬著頭皮回答道:“這……其實很簡單啦,就那瘌痢頭是個地痞無賴,他手上碗裏端了醬肉過來就往小橙子身上撞,他就是奔著碰瓷兒來的。雖說人家是碰瓷兒來的,但我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就想著給錢算了。”


    方士劫和呂傑誠同時扭頭詫異地看高傑義,你當時哪兒就想給錢了,這個一毛不拔的鐵公雞,要他的錢跟要他的命似的。方士劫突然想到,剛前麵的飯錢還是他給的呢。


    高傑義接著往下說:“但是那個瘌痢頭不肯,他張嘴就要十個大洋,我哪兒來的這麽些錢啊?我特麽去八大胡同當兔爺也賣不了這些錢啊,那個死瘌痢頭說給不了錢,他就要把小橙子拉去八大胡同賣了當小兔爺去,這我能忍嗎?我跟小橙子可是兄弟啊,血濃於水啊。”


    呂傑誠都聽懵了,哪來的這麽一出?


    高傑義一拍手激動道:“我當時就跟他吵了起來,可這瘌痢頭自知理虧不跟我吵,還要跟我動手。他一招黑虎掏心衝著我心口抓來,我一個白鶴亮翅擋開他這一招。然後這個死瘌痢頭見一招不敵,便雙膀一晃,他是力有千鈞呀,然後又是一招青龍出海朝我臉打來,我一看不好,我這張英俊的臉龐可能今兒要完蛋呀,我是一個燕子三點水,我唰唰唰……連續三點騰空飛遁……”


    呂傑誠和方士劫聽傻了,這麽精彩的嗎?


    高傑義還擺刀槍架兒呢,手上招式一個連著一個。


    秦致遠一巴掌就過來了。


    “哎喲謔……”高傑義沒擋住,腦袋上被拍了一巴掌。


    高傑義還解釋呢:“對,當時他也來了這麽一下,然後我當時是擋住了,幸好我眼疾手快啊。”


    秦致遠罵道:“我聽你說書呢?說正事兒,怎麽就跟會友鏢局扯上關係了?”


    高傑義道:“師父,我這馬上就說到了。”


    秦致遠喝道:“快說,少給我廢話。”


    高傑義擼起袖子道:“這我們不是打起來了嘛,這打著打著,這死瘌痢頭就說要找人來弄死我們。嘿,他還跟我遞葛呢?我輸人不輸陣啊,我說我也有勢力呢,說出來怕嚇死他。當然了,我這是嚇唬他的。然後我們還接著打呢,這混蛋打起架太敗人品了,他見不是我的對手,就對小橙子下手了,還給小橙子腦袋上來了一下,對吧,小橙子?”


    高傑義盯著呂傑誠。


    呂傑誠愣了一下,然後又看著他師父那慍怒的眼神,他立刻捂著腦袋:“哎呀,腦袋疼……”


    媽呀,戲精啊。


    高傑義痛心疾首道:“師父您看看,這王八蛋把小橙子都打成什麽樣子了,都過去這麽久了,他傷還沒好呢。我跟小橙子是兄弟,他是我弟弟呀,血濃於水啊,我見他被打成這樣,我能忍嗎?我當時就火了,我也就不留手了,連續幾個炮錘打了過去。我是沒練過武啊,可沒吃過豬肉還能沒見過豬跑嗎,我見您在台上說書練的那刀槍架兒,我是學了幾手的,那小子當時就不是我的對手了,連連挨了我好幾記炮錘,我也算是給小橙子出口惡氣了,誰讓我們是兄弟呢?”


    “可那混小子挨了拳頭之後,也不知道是不是把腦袋給打壞了,他突然臉色一變,說了一句三皇炮錘?然後非說我是會友鏢局的,我還沒來得及解釋呢,這混小子就嚇壞了,趕緊跑了,那跑起來,兔子見了都得喊他爺爺。我也沒機會跟他說呀,本以為這事兒就這麽過了,誰知道現在還來這麽一出呢,他還被打斷腿來賠禮道歉,我這跟誰說理去啊?”


    “精彩。”方士劫突然拍手稱讚了起來。


    高傑義還拱手跟人家客氣呢:“客氣客氣。”


    秦致遠又問:“他的腿是怎麽斷的?他們又是怎麽知道你是誰的?”


    高傑義這回是真叫屈了:“我還納悶呢,不過我剛跟汪老魚打聽了一下。他說是那個瘌痢頭在路上遇到一個渾身罩著黑袍子的人,把他給打了,還跟他說了我的身份。嘶……我估摸著瘌痢頭的腿也是那人打斷的,就是為什麽那黑袍人斷了瘌痢頭的腿卻又跟他說了我的真實身份,讓人家來尋仇呢,那人到底是誰呢,什麽目的呀?”


    “黑袍人……”秦致遠輕輕嘀咕一聲。


    秦致遠和方士劫對視一眼,眼中都多了幾分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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