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現代交通業的發展,傳統的鏢局業務已經很式微了,所以鏢局的日子都不好過,現在已經是鏢局的末日了。


    就連會友鏢局這樣的巨頭,現在也都沒什麽業務了,隻剩下給人看家護院了,走鏢都是極少了,所以鏢局裏麵都很閑。


    在這個鏢局末日的時期,大家都很迷茫,可在迷茫中卻有一種別樣的興奮感,平時不怎麽關心的事兒,在這個時期卻顯得格外的有趣,格外的吸引人注意。


    今兒就發生了一件不算大也不算小的事兒,那就是會友鏢局的趟子手張嘯輪主動遞了辭呈走人了。這其實不算件大事兒,趟子手也不是什麽了不得的人物。


    但又不算是個特別小的事兒,因為張嘯輪從小就是在會友鏢局長大的,他的這一身本事也都是在鏢局內學的,所以誰都沒想到他會離開鏢局。


    現在已經是傳統鏢局的末日了,人心都很浮動,已經有不少人想著要離開鏢局另謀出路了,但是常年隻會走鏢的他們,隻學了一身武藝和漫天下跟綠林好漢打交道的能耐。


    離開了鏢局,出去再謀出路,他們也不知道自己能幹什麽呀?走慣了江湖道路,看慣了名山風月,一個自由的心是不願意屈就在小小的庭院裏麵給人看家護衛的。


    所以他們也很迷茫。


    這時候甭管是誰最先踏出第一步,都會惹來眾人關注的目光,哪怕他隻是一個小小的趟子手。


    所以張嘯輪的辭呈是上午交上去的,還沒到中午吃飯的時候,全鏢局都在議論這事兒了。在這種末日的迷茫人心浮躁的時候,大家莫名其妙都多了一份八卦之心。


    張嘯輪的辭呈很簡單,就是說他想離開另謀出路,但是不知道怎麽的,越傳越離譜,傳到了最後竟然變成張嘯輪因為在外麵喝花酒不給錢,被鏢局給開革了。


    張嘯輪真是兩眼一抹黑了。


    金剛鐵拳孫寶義送張嘯輪離開鏢局,路上,張嘯輪一臉鬱悶,背著自己的行李走的那叫一個滿心不情願。


    鏢局的人也都在看張嘯輪,還有不少人在打趣張嘯輪。張嘯輪平時就很話癆,大家都不愛跟他聊天,他可很難得享受到被這麽多人同時打趣的待遇。


    可惜,今兒張嘯輪壓根不想說話,他都惆悵死了。


    孫寶義也歎息一聲,勸慰道:“嘯輪啊,你雖然遞交辭呈了,但你也還是鏢局的人,這次呀,你是給鏢局頂事兒。你先受點委屈,我相信四位當家的是不會忘了你的。“


    張嘯輪低著腦袋,悶頭耷腦地走著,一臉頹然:“我就想不明白,憑啥把我趕走啊。”


    “唉。”孫寶義又歎了一聲:“讓你走,是因為想結識那幾位高人。讓你遞上辭呈,是不想會友鏢局卷入到他們的爭鬥。”


    張嘯輪不滿道:“憑什麽有人情就是鏢局的,要趟雷惹禍就是我一個人的。”


    孫寶義頓時無話可說。


    張嘯輪道:“憑什麽鏢局要這麽對我們師徒?按資曆您早該成鏢頭了,我也早該成鏢師了,可您卻一直當著個鏢師,我也隻能當個趟子手。憑什麽呀,這次又讓我做這樣的事兒,我名聲都毀了。”


    “唉。”孫寶義歎息不已。


    張嘯輪不滿道:“師父,您別老這樣呀,您幹嘛老做一個老好人呢,人家說什麽您都行,您這不是明擺著要讓人占便宜嗎?您這樣哪裏有半點金剛鐵拳的模樣啊?”


    孫寶義揮揮手:“行了,別發牢騷了,趕緊走吧,去了那邊記得小心應對。”


    “哦。”張嘯輪低頭答應一聲。


    四合院內,四大亭也在看張嘯輪和孫寶義離去的背影。


    王豪亭雖是性格急躁,但心腸不壞,他問道:“四哥,您這樣做,會不會對那對師徒不公平啊,那小子可被您推到火爐尖兒上去了。四哥,老孫這些年勤勤懇懇的,可不容易啊。”


    孫立亭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怎麽著,你今兒還給他們求上情了?”


    王豪亭笑道:“我這不也是瞧不過眼嗎?”


    王蘭亭道:“孫寶義當年犯了大錯,很久之前他就是鏢頭了,那時候的金剛鐵拳多麽威風多麽霸氣,可就因為那事兒,鏢頭當不成了,變成了個鏢師,當年那個張狂人物也變成了如今的老好人,他心裏一直有愧呢。”


    旁邊幾人都沉默了。


    王豪亭悶悶道:“這麽多年還沒過去呢?”


    王蘭亭道:“十條人命,一件失鏢,豈是那麽容易能過去的?”


    王豪亭道:“可是孫寶義後來不也努力贖罪了麽?”


    孫立亭歎息道:“過不去的,是他自己啊。”


    王蘭亭看孫立亭,問道:“您的打算是什麽?”


    孫立亭道:“這次之後,該讓嘯輪升鏢師了。”


    旁邊幾人都看他,然後幾人都是一笑。


    王顯亭道:“就是不知道這小子能不能趟清楚這趟渾水啊。”


    孫立亭皺眉沉聲道:“這京城地界上的江湖勢力突然變得風波詭譎起來,好像到處都有騷動,可能要有大變動啊。”


    其他人都神色沉重。


    王豪亭大手一揮道:“怕啥,前門保衛戰我們打了也不是一次兩次了,義和團和八國聯軍我們都打過,還怕這個?再亂又怕什麽,無非是再打一次,我們護不了整個北京城,那就前門這地界,有我們會友鏢局在,他就亂不了。”


    其他幾人都笑。


    ……


    高傑義一上午都沒事幹,他想了一上午呢,淨想著怎麽糊弄張嘯輪了。高傑義越來越覺得自己沒什麽大智慧,全剩下小聰明了。


    一直都到中午了,高傑義的計劃才差不多理順了。六哥坐在門口惆悵地相思著,那二爺哪兒也不去,就盯著自己徒弟了。


    方士劫到現在還沒醒。


    秦致遠到現在也沒醒。


    這倆老頭昨晚待一屋幹嘛了?


    高傑義滿腦子胡思亂想。


    “篤篤篤……”突然門響了。


    “開門去。”高傑義坐在搖椅上指揮呂傑誠。


    呂傑誠顛兒顛兒跑去開門,開門一瞧,正是張嘯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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