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謝靖亦早早的把謝溪從床上撈起。“快點起來。”


    謝溪翻了個身,嘟囔道:“阿姐,求你了,讓我再睡一會兒吧!我困。”


    昨夜屋裏屋外都是收拾殘局的悉索聲音,折騰了許久才安睡,今日有些困倦是應當的。


    但是……


    謝靖亦是不會因此就可憐他的,要是錯過了和來寧小哥兒同行的機會,那可不是虧大發了。


    她大吼:“謝溪。”


    這一吼真的是嚇到謝溪了,他一個鯉魚打挺就起來了。


    有些抱怨的喊道:“阿姐,起這麽早幹什麽?”


    “幹什麽?你莫不是忘了我昨晚給你說的今早辰時啟程之事。”


    謝溪猛然清醒了,昨晚謝靖亦的威脅還在腦中回響,他立馬翻身下床,悉悉索索的開始拾掇自己。


    嘴上還念念有詞,“快點快點,我才不要一個人留在這兒呢。”


    謝靖亦不禁失笑,笑著搖搖頭,轉身收拾去了。當然,離開之前還不忘威脅謝溪:“快點!不然小心我揍你。”


    謝溪委屈的小聲嘟囔:“就知道威脅我,這麽凶小心嫁不出去,略。”說完還不忘衝謝靖亦做了個鬼臉。


    可這個碎叨怎麽可能躲過謝靖亦的耳朵呢?


    謝靖亦叉腰站在門口,偏頭看著謝溪,嘴角勾起笑容。謝溪一抬頭看見的就是這個場景,嚇得他差點衝過去抱住謝靖亦的大腿哭喊“我錯了”。


    應該沒聽見吧!


    於是謝溪抱著一絲僥幸心理,衝著謝靖亦嘻嘻一笑,埋頭開始收拾。


    謝靖亦:“誰嫁不出去呢?”


    謝溪:糟糕,聽見了……嗚嗚嗚嗚,阿姐我錯了。


    “沒…沒有,我絕對沒有這樣說,我說的是姐姐這麽好看,武功又好,屆時肯定很多人求娶阿姐。”當場被抓包,謝溪尷尬的笑了笑,說話都因為忐忑而有些不利索。


    謝靖亦當即就給了謝溪一個爆栗,相繼而來的就是兩人的打打鬧鬧。


    等到謝靖亦和謝溪牽著馬到達碼頭時,耿勏和陳申已經等候多時了。


    “耿大人,陳大人,謝靖亦有禮了。”謝靖亦一一招呼了眾人,對著諸位行了抱拳作揖禮,跟在她身後的謝溪學著她同樣敬了禮。


    耿勏是不喜歡她的,隻是給了他一個眼神,不太情願的點了點頭以示回禮。


    相反陳申就顯得平易近人很多,作揖回禮,“謝姑娘安好!”


    謝靖亦麵上笑容如春風和煦,內心冷笑:老狐狸。她昨晚將來到陳府之後的所有事連在一起細細揣摩了一番,腦海中一條線路愈發明晰。


    深藏不露的府中下人,銷聲匿跡多年的江湖俠客,信中模棱兩可的姓氏稱呼,以及突然迅疾卻不下狠手的刺殺。


    這些種種不得不讓謝靖亦懷疑陳申的意圖。


    但他又在隱藏什麽呢?


    謝靖亦暫時還不知道,但是這場陰謀戰爭卻讓她愈發覺得有趣,她敢肯定這一路絕不會缺少刺激。


    此刻,陳申的內心也不平靜,他眼神躲避著謝靖亦的直視。他隱約從謝靖亦的眼中看見了審視,並且他有明顯的預感,謝靖亦一定是知道了什麽。


    二人心思百轉千回間,陸刃和元珩並肩而來。


    謝靖亦聽著聲響,挑眉看著二人,說:“二位早上好。”


    陸刃看了她一眼,喜笑顏開的,似乎並未把昨夜之事放在心上,好吧!是壓根兒就像沒發生過一樣,他心中冷嗬一聲,對於謝靖亦熱情的招呼也隻是冷淡的點頭。


    到是元珩喜眉笑眼的回應:“昨夜歇息的如何?”


    “尚好,多謝關心。”


    元珩又客套了幾句,無非是行囊收拾的如何,接下來路途可能會勞累等等。對於這些,謝靖亦都是微笑應答,致謝他的關心。


    倒是謝溪有些不屑,嘀咕著:“我們肯定沒問題,淨瞎擔心。”


    元珩一愣,隨即哈哈一笑,將此揭了過去。


    終於,耿勏來解救謝靖亦了,“王爺,一切已準備妥當,隨時可以啟程。”


    元珩點頭,“辛苦耿大人,那啟程吧。”


    “是。”耿勏引著幾人上了船。


    別說,這一路真是有些艱辛。


    謝溪自詡堪比金剛不壞之身,卻沒想到剛上船就開始又暈又吐,沒錯,他暈船。


    謝靖亦看著謝溪半死不活的模樣,不禁好笑,調侃:“不是說最能吃苦了嗎?怎的這般弱不禁風,像個姑娘般。哦,不,還不如小姑娘呢。”


    謝靖亦說完還哈哈大笑。


    謝溪苦著臉,“阿姐,求你了,別嘲笑我了,我真的難受。”說著說著,他猛地將身子伸出床,拿起床頭事先備好的痰盂就開始吐。


    謝靖亦有些嫌棄,忙退後了幾步。


    “阿姐,可以給我倒杯水嗎?”


    謝靖亦看著謝溪,沒有動作,眼神交流:我可以拒絕嗎?


    謝溪:當然不行了,我可是你的弟弟。


    謝靖亦:幹的!


    謝溪:那也是你自己認的。


    好吧!謝靖亦看出了謝溪眼中的希翼,沒辦法,自己認的弟弟自己慣著,她頗為無奈的給謝溪倒了一杯水。


    “諾,喝吧!”


    正好此時,元珩在門口喊道:“青禾可在?我帶了隨行大夫來為令弟瞧瞧。”


    謝靖亦快步走至門簾處,掀起簾子,見著元珩身後果然跟著一人,空氣中是一股濃重的藥味。


    謝靖亦父親謝無厭是醫學大派花澗穀的穀主,雖說謝靖亦並不精通岐黃之術,但也還是略知一二。


    “二位請進。”謝靖亦一邊說一邊將二人引進屋中,“還要勞煩先生了。”


    “姑娘言重。”


    那大夫彎腰作揖,直接為謝溪搭了脈,片刻拱手對謝靖亦說:“令公子無大礙,隻是有些不適船上勞頓,喝副藥便好了。”


    謝靖亦:“有勞先生。”


    那大夫看了元珩一眼,元珩輕輕的點了點頭。“開方子去吧!”


    隨行大夫向謝靖亦致以一笑,默默的退了出去。


    謝靖亦保持著應有的禮貌,致謝:“今日多謝晉王殿下了。”


    元珩朗然一笑,美如冠玉,輕搖折扇:“不過舉手之勞,青禾不必言謝。這江湖之中不就是講的一個互幫互助嘛!指不定哪天昭允也會有求於澹台山。”


    這一句元珩是試探,亦是在暗示。


    謝靖亦裝傻,“倘若晉王殿下有難,謝靖亦定竭盡所能助您一臂之力。”


    元珩聽到她的自稱是謝靖亦,而不是澹台青禾,便也知曉了她今日的承諾隻代表她個人,與澹台山無關。


    元珩無奈,澹台山果然有自己的野心,不會輕易與人達成同盟,湟談居人之下。


    當然,該有的風度可不能失,隻不過按常理出牌就不是元珩了,他有些誇張的說:“青禾當真是俠義心腸,昭允正感揚州之行恐有些棘手,這下有了阿亦協助想必是無甚大礙了,昭允當真是感激不盡。”


    謝靖亦心中冷笑,心中嘖嘖稱讚元珩不愧為少年天才,在沒有母家庇護的情況下但卻依舊活到了現在並且還讓秦端帝對他放下戒心任命他前往揚州賑災,在這短短的交談中就已經挖了一個又一個坑等著自己跳。


    和這類城府極深的人做敵手隻怕是稍有不慎就會調入陷阱之中吧!就算是做合作夥伴也要用心提防以免他背後捅自己一刀!


    但謝靖亦不得不承認元珩有治世之才,當年澹台鋒可是嚴格要求謝靖亦學習過他寫的《黎民賦》,其中治國理政之大小條理讓她對於元珩的才能還是有些佩服的。


    但講過去講過來,謝靖亦對於元珩就隻有一個感覺,不喜歡。


    她真正佩服的是那些光明正大在垠垠無際的戰場上一決高下的人,而不是在陰詭朝廷中玩弄手段的人。


    要是元珩知曉日後為何謝靖亦對於和自己的合作遲遲不能下定決心竟然是因為這個原因,他估計要哭死。


    謝靖亦:“謝靖亦隻是一介綠林之人,隻懂些打打殺殺,對於朝堂之事知之不多,恐怕要讓晉王殿下失望了。”


    “青禾此言差矣,”元珩連忙解釋,“這一路上隻怕少不了打鬥,屆時還要多多仰望阿亦呢。”


    “義不容辭。”


    然後……謝靖亦閉口不言了,自顧自收拾著屋子,元珩一時也不知說何,氣氛就有些尷尬了。


    元珩又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謝溪,謝溪慌忙閉上眼假裝已經入睡。


    元珩:……


    過了一會兒,謝靖亦依然不說話,元珩有些尷尬了,他慢慢騰騰起身,“青禾,我先走了。”


    謝靖亦放下手中的東西,頷首,“晉王殿下慢走。”


    元珩:“青禾還是喚我昭允抑或是名字吧!晉王殿下怪生分疏遠的。”


    謝靖亦不做回答,隻是笑笑。心裏腹誹:想和我套近乎,嗬!有可能嗎?


    元珩一出來,就看見陸刃依然是那副冷漠臉。


    “來寧,等多久了?”


    “剛到。”


    元珩:……


    一個二個都這樣,聊天怎麽繼續下去,都等著注孤生吧!


    ……


    算了,不跟他們一般見識。


    元珩:“來寧,何時能到?”


    “傍晚時分。”


    元珩:我都這麽努力找話題了,你還這樣……


    “走吧!”元珩作勢準備回自己房中,可回頭一看陸刃並沒有動的痕跡。“來寧,你莫不是有事找阿亦?”


    陸刃眼神躲閃,卻依舊點了點頭。


    元珩麵上笑著,心中:得!果真如此,就讓他們倆狼狽為奸去。


    “那我先回去了,你稍後來。”說完,轉身離開了,隻留下一抹略顯孤單的背影。


    ------題外話------


    昨天沒更,不好意思啊大家,利奇馬太可怕了,停電停水,今天好不容易來電了,馬上就更文了,大家諒解啊啊啊,愛你們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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