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溫娜的眼睛幾乎不夠用的了,她好奇的看這看那,而且還要注意不要和斯內普走散了,腦袋簡直都要晃暈了。


    在賣紀念品的區域,溫娜的大腦在飛速旋轉著,她不知道應該把錢花在哪裏。她對於對戰的隊伍沒有什麽感覺,可是那些有趣的魔法小玩意真是讓人著迷。她猶豫再三,最後隻買了一朵會跳舞的玫瑰花和一個能自動感受主人是否睡著了而改變光線暗度的球形床頭燈。


    溫娜的目光在全景望遠鏡的攤位前稍稍停留了片刻,但是它們太貴了,她這次出來一共隻帶了一加隆四十七西可,就算什麽都不買也買不起這望遠鏡。


    斯內普當然敏銳的發現了她的猶豫,他其實不太明白,福克斯家隻有這麽一個孩子,福克斯先生是老師,有著不多但也不算少的穩定收入,福克斯太太會做些手工零活掙錢,這個家庭的經濟應該比現在寬裕的多才對。福克斯夫婦看上去都沒有不良嗜好,而溫娜自己花錢也是非常算計的,究竟是什麽原因使這個家庭的經濟如此拮據呢?


    斯內普收入也不低,學校管吃管住,他自己又會賣一些成品魔藥來掙錢,而且除了添購材料就沒有別的特殊開支了,所以他可供支配的錢是很充裕的。於是,他給自己的小崇拜者買了那個價值十加隆的全景望遠鏡,然後很享受的看著溫娜感恩戴德的幾乎要暈倒的樣子。


    馬爾福定的包廂是非常舒服的,還有特供的飲料和零食。當愛爾蘭小矮妖向看台上拋灑金幣的時候,溫娜的雙眼在放光。


    “教授大人!它們是真正的金幣嗎?”


    “不是,過一段時間就會消失,別費力去撿了。”


    “哦……真是遺憾……”


    比賽的過程也沒有什麽可贅述的,溫娜對於任何一個隊伍都沒有什麽感覺,自然也不會加入愛爾蘭隊的慶祝活動。比賽一結束她就和斯內普回到了帳篷,而且另一個原因是——溫娜很不舒服。


    “教授大人……我肚子疼。”溫娜的臉色很難看,這絕對是疼到了一定程度才說出來的。


    “你吃了什麽東西?”


    “包廂特供的冰鎮南瓜汁和甘草棒。”


    斯內普回憶了一下,溫娜和他吃的都是一樣的東西,可他完全沒事,那就不應該是中毒。可是看著溫娜的臉色蒼白,汗水順著臉滑下,他卻拿不準應該怎麽做。


    “啊啊啊!”溫娜突然驚叫起來。“教授大人!不好了!我感覺有什麽東西流出來了!”


    斯內普剛要問是什麽?從哪裏流出來?溫娜已經掀起了自己的裙子,一直提到了大腿根。還沒等斯內普製止,隻見鮮紅的血順著她的大腿內側流了下來。


    溫娜嚇壞了,一臉的驚恐。可斯內普瞬間就明白了,他雖然不是女人,可他還是有常識的。可是這由他來科普似乎不太合適,但是眼下似乎也沒有別的好辦法,他斟酌了一下措辭。


    “福克斯,放下你的裙子,你不會死的,也沒有生病。”


    “可是,可是我流血了,流了好多好多……而且我好疼啊!”溫娜的眼睛裏噙滿了淚水。


    “我說了你不會死。”斯內普迅速收拾起了桌上的茶具,然後伸出了手臂。“抓住我,現在就回去。”


    斯內普直接把溫娜送回了家,和福克斯太太簡單交代了一下情況就離開了。他剛剛經曆了一個女孩成長過程中非常私密的環節,這簡直是他的教學生涯中最尷尬的事故了。他回到家,突然發現自己的衣袋裏有個正在扭動的小東西。他把那個小東西掏出來放在桌上,那是溫娜買的會跳舞的玫瑰花。


    就在玫瑰花的小花盆上,有什麽東西隱隱發光。斯內普把它舉到眼前仔細看,那是一排難以察覺的小字,用纖細的金色墨水寫上去的,溫娜的小小的字體。


    “愛西弗。”


    這三個字讓他渾身一震,他不知道這三個字是溫娜什麽時候寫上去的,可是他很清楚這代表著什麽。溫娜·福克斯,看起來她的野心可遠遠不是一個崇拜者。


    斯內普花了很長的時間來梳理自己的情緒,讓他惱怒的是,他雖然並不愛溫娜·福克斯,可是對方的愛慕卻讓他無比享受。他從來沒被任何人愛慕過,就連為數不多的尊敬也是他自己廢了天大的努力才得到的。可是這個福克斯,究竟是為什麽……


    由於溫娜的突發事件,斯內普錯過了營地的混亂狀況。而且這是一個小規模的恐怖活動,並沒有通知所有食死徒,所以他直到第二天讀著貓頭鷹送來的晨報時,才知道了昨晚發生的事情。


    斯內普暫時放下了溫娜的問題,去和鄧布利多匯合,商議這次的事件是個什麽情況。直到下一個周六的下午,溫娜再次站在他麵前時,他才想起了自己上次還沒梳理清楚的問題。


    他本以為溫娜會道謝之類的,還擔心著對話的尷尬程度。可是溫娜就仿佛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非常自然。那天晚上尷尬的經曆她一個字都沒提,這讓斯內普大大鬆了一口氣。


    那個會跳舞的玫瑰花就放在壁爐架上,扭動著的紅色花朵給這間灰敗的屋子增添了一絲生氣。溫娜當然注意到了,但是她什麽也沒說,也沒有向回要。而斯內普則認為既然對方沒有什麽別的表示,那麽就姑且繼續享受這種被崇拜的感覺吧。他是自卑又自負的,他反問自己難道就不應該被崇拜……或者被愛慕嗎?難道就得詹姆波特那種愚蠢惡劣的大少爺才能被女性崇拜愛慕嗎?不,他,西弗勒斯·斯內普,也是應該得到這種待遇的。


    “福克斯!”


    “是,教授大人。”


    “開學宴會之後,來我辦公室。”


    “是!教授大人!”溫娜的臉上綻放開一個燦爛的笑容。


    去學校的火車上,哈利把世界杯那天發生的事情非常詳細的又對溫娜說了一遍,之前他在信中提到過,但是沒有說的太仔細,這次把所有細節都提到了。


    當他說道,德拉科·馬爾福很悠閑的靠在樹上看戲,還說了那些意味不明的話以後,溫娜陷入了沉思。


    羅恩迫不及待地說:“這表明馬爾福的爸爸肯定是食死徒。”


    溫娜點點頭。“我想很可能是的,但是你們這個證據不夠有力,無法指證他。可是讓我更感興趣的是,他當時在提醒赫敏有生命危險。”


    “他叫赫敏泥巴種!”羅恩高聲說,臉迅速紅了起來。


    溫娜搖搖頭。“他叫所有的麻瓜出身的學生泥巴種,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確實提醒了你們那裏非常危險,尤其是對赫敏來說,並且一再讓你們快點走,而不是阻止你們離開,或者發個信號什麽的把其他食死徒聚集過來。”


    “可是這能代表什麽呢?難道你認為馬爾福開始喜歡我們了嗎?”哈利問。


    “當然不是,讓馬爾福喜歡你簡直就像讓斯內普喜歡你一樣困難。”


    “你管這叫困難?”羅恩嗤笑道。


    溫娜皺著眉頭說道:“但是這證明了一件事,那就是,馬爾福並不想殺了我們中的任何一個。他喜歡看別人出醜,喜歡欺負人,可是他還沒有墮落到以屠殺為樂。”


    “這很重要嗎?他們全家都是食死徒,相信等他一成年也會成為食死徒的。”羅恩說。


    “這很重要!”溫娜說。“這說明他的靈魂還沒有墮落到不可救藥,哪怕隻是一絲殘存的人性,到了關鍵的時候也會起到扭轉局麵的作用的。”


    赫敏若有所思的沉默著,羅恩把手一攤,說道:“反正我是永遠不會喜歡馬爾福的。”


    哈利點點頭。“我也不會。”


    溫娜微笑著說:“事實上,在經曆了巴克比克的事情之後,我也不怎麽喜歡他。可是我不會恨他,他隻是一個被寵壞了的男孩。”


    現在,溫娜的心情很好,待會的開學宴會之後,她要去斯內普那裏領生日禮物,眼下沒有任何事情能擾亂她的好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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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弗勒斯·斯內普已經很多年沒有花心思去準備別人的生日禮物了。和莉莉一起上學的時候他很窮,送給莉莉的禮物都是些他自己研究出來的魔法周邊產品。送給德拉科的生日禮物都是一些和黑魔法有關係的煉金產品,反正馬爾福家都好這口。而現在,他在考慮應該送給溫娜什麽禮物。


    雖然就算他送一塊石頭給溫娜,她也會當寶石一樣的收起來,比如聖誕節那個廉價的發夾她不就天天帶在頭上嗎?可是現在,溫娜所有的心思都暴露在斯內普的眼皮底下,就算不用攝神取念他也能清楚的讀出她的想法。


    所以,他開始在這個小崇拜者身上花心思了。這有點類似於主人買了家裏的狗愛吃的狗糧,然後看著狗吃的歡天喜地感恩戴德的樣子會覺得心情舒暢。


    但是斯內普忽略了一個問題,同樣是主人,狗是絕對不會想著嫁給自己的主人的。他的小崇拜者,比狗複雜多了。


    (也許有的人會覺得,教授知道了對方的愛慕還假裝沒事一樣的享受著這感覺太渣了。可是現在火候還不夠,如果溫娜直接告白的話斯內普立刻會拒絕的幹幹脆脆,但是溫娜一直以崇拜者的姿態出現,就算斯內普發現了她的秘密,但她自己既然沒有說破,那麽秘密就還是秘密。


    斯內普最渴望的就是他人的尊敬和認可,他不會輕易的放棄這個給他帶來巨大心理滿足的來源。而他雖然有諸多可貴的品質,但也不是什麽高尚的聖人。而且我不認為他是禁欲派的,隻不過是他的欲和別人不太一樣而已。他應該屬於那種隻要力量能及,就毫不克製自己欲望的人。這一點從他對待學生的態度就能看出來,明目張膽的偏袒和欺淩。而且,他認為人生本來就不公平,他的人生也確實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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