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劉氏的心情最近非常不好,最近村頭老黑家打馬吊手氣不好,輸了不少。家裏的積蓄也就那點銀子都被她輸了個精光。


    還好當家的信任她,不常在家,也一直不曾查她的賬,每月銀子都入她那管著。當家的帶著徒弟和前頭那個賤人的兒子,在外做手藝活——泥瓦匠,每月都有差不多二兩銀子的進賬。因為祖傳手藝還不錯,去修過皇宮,特赦了良民。當初自己也是看到這家不是匠籍,才接弦成了這孫家當家媳婦。


    孫家算得上殷實之家,當家的不靠田地吃飯,但田地還是有一些的,勉強夠家人嚼穀了。日子還過的去,農忙的時候,當家的帶著徒弟和前頭那個賤人的兒子,三四天功夫都能忙完地裏的莊稼活。因此她呢,算是個快活人,要做的活計少。


    如果說有啥不滿意的,就是前頭那個賤人給當家生的一兒一女,而且還都不小了,這馬上男婚女嫁的彩禮錢、添箱錢,還不是要她來支應。好死不死的,去年因為輸了銀錢,沒夠開親,還叫人家退親鬧了笑話,真是流年不利啊。


    居家條件好,但總不爽利,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一村的佃農她看得上眼的沒幾個。好呆自己也是縣城裏長大的,讀過女戒女訓,多少認識一些字,自己一個知書達理的文化人,怎麽能跟一群泥腿子交流。想當初自己要不是北麵戰線打韃子,死了相好,才不會委屈自己下嫁給孫家。


    也就村頭老黑家的女人和自己聊的來,自己閑的時候經常去陪著玩葉子牌,都是一群富養的太太小姐。一起玩對自己很有提升的,那大抵就是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的感覺。可不是嘛,再看那些泥腿子,瞬間就覺得自己精神境界提升好幾個檔次。


    隻可惜,自己手氣太差,並非玩藝不精啊,可是輸了不少銀錢。人家老黑人也倒地道,輸了銀錢支應幾個沒問題,可沒曾這一年玩下來自己竟然欠了二十多兩。


    上月老黑說自家侄子開親要用錢,問自己能不能還錢。


    這可如何是好,家裏的積蓄可都被她輸光了,這外麵的銀錢還得等當家的慢慢賺進來。


    見自己為難,老黑的說介紹一條財路,讓自己考慮考慮:說陽澤縣城裏張府管家,托他給主家少爺介紹一個侍讀丫鬟,月例五百文,這對一個小丫頭來說可是一年六兩銀錢的美差。主家負責吃住穿。人家老黑說話也直,如果能進張府做三年,他也能拿三兩銀子的介紹費,加上這三年的月例錢。他們那點債務就兩清了。


    孫劉氏一聽,這差事簡直就是為她量身定製的嘛,前頭那個賤人的女兒喜妹不就剛剛好。這樣家裏省了一筆開銷,還能抹了老黑的欠債,一舉兩得啊。於是前幾天便和喜兒提過一次,那死丫頭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可沒曾想,哪個說話不帶把門的,敢敗壞張府少爺名聲,竟然告訴喜兒,說那張府少爺缺德帶冒煙的,人品不端,年紀不大卻是一副色胚子貨,這都已經禍害了好幾個侍讀丫環,這要是三年作下來……


    今天老黑帶著張府少爺親自來接人,這都板上釘釘的事了,這丫頭卻死活不同意。這不自己剛被老黑叫出了堂屋,老黑讓自己好好勸勸喜妹,最好應下來,不然他也沒錢支應其侄子的開親錢雲雲。


    就自己和老黑相商不到一杯茶的功夫,可沒曾想那死丫頭居然奪門而出,還汙蔑留在堂屋的張家少爺,說張家少爺對她動手動腳。這話說出來她孫劉氏是一百個不信,人家張家大少爺家裏富貴,要什麽樣的姑娘沒有,怎麽會對一個身子都沒怎麽張開的黃毛丫頭動手。


    可偏偏那個不孝順的死丫頭還頂嘴,自己不過用柳條抽罵了她幾下,居然跑了……可結實那孫劉氏氣的不輕。這邊你看老黑也在,人家張府少爺還巴巴的等著呢,自己帶著三歲的小兒子,又不好撇下外人在家出去找……


    馬上就要見到喜妹了,大棒槌很是有些激動,少年的純情與向往在其臉上全然呈現。


    馬車進入了孫家莊,路過村口水塘的時候,發現圍著很多,有的拿著長竹篙,好像在打撈著什麽。


    一打聽才知道,孫匠人家的閨女喜妹跳水塘了。這可嚇壞了大棒槌,二話不說立馬跳進了水塘,把喜妹給撈了上來。


    呼吸沒了,心跳也沒了。基本上在這個村裏的人看來這就是死了。


    第一世做過急救科主任的蘇妍墨,經曆過太多的這種情況。必須立馬進入急救流程了。在棒槌下塘的同時,這邊蘇妍墨早已經把馬車上的被子鋪在地上了。


    她力氣太小,做不了溺水倒立控水動作,隻得指揮哇哇哭的棒槌把喜妹斜抱著倒立,鼻腔口腔瀝了一些水出來。緊接著蘇妍墨讓棒槌把喜妹放在平鋪的棉被上。用手指探進喜兒的口腔探了喉部,發現沒有汙泥等雜物阻塞。便開始了人工呼吸。


    隔壁鄰居一些看著喜妹長大的都傷心的哭了,沒哭的也不好受,都是一個村的,就這一會,說沒就沒啦。這年代的人絕大多數不知道人工呼吸,包括棒槌,認為這喜妹都已經死了,為啥那小娘子還要糟蹋喜妹的屍體。村民們想來阻止,可那小娘子居然有一條栓著狗繩的巨狼讓他們不敢近前。


    蘇妍墨摁一下喜妹的胸腔,然後嘴對嘴的給喜妹助力呼吸一口氣,蘇妍墨現在這蘿莉狀的身體很不給力,每摁一下她都得用全力,沒十多下就滿頭汗,還得爭分奪秒,保持節奏不能停下。大概也就百十下的時候,蘇妍墨感覺自己力氣都快耗盡的時候,喜妹終於猛烈的咳嗽起來……


    天啦,這小娘子都能起死回生,驚呆了圍觀的人群。


    大棒槌也是激動的不要不要的:就說嘛,他們家小姐可是仙女姑奶奶,起死回生的本事自然是有的,還給喜妹度了那麽多口仙氣,才撈回喜妹的命。


    看著人撈了回來,村民們七手八腳的把喜妹送回家。而此時的孫劉氏還在家,滿口子的誇獎著張家少爺……


    棒槌抱著喜妹在蘇妍墨的陪同下,把喜妹送回房間,蓋好被子。


    從進門到現在,棒槌和蘇妍墨都沒搭理孫劉氏。孫劉氏在院裏跟村民打聽來由,不由得麻了爪慌了神……


    這邊蘇妍墨安置好喜妹後,就坐在堂屋裏的桌麵上寫藥方。她雖然不是中醫,但幾個抗傷寒的藥方還是知道的。這大冬天的跳水塘,一個不好落了傷寒,在這個沒有特效藥的年代,可是要命的。在現代不起眼的傷寒感冒,在古代可是極為棘手的頑疾,一個不好導致的咳嗽等等並發症,在沒有抗生素的年代,不知道送了多少人性命。


    “你趕緊回向陽鎮藥鋪抓藥,爭取控製可能的傷寒。拿兩副,你也下冰水了,你也要喝。”蘇妍墨寫好藥方,剛好看著換好衣服的大棒槌過來,便直接遞給大棒槌。大棒槌現在對他家小姐可是百分百信任,連死人都能撈回來,開個藥方算什麽,不疑有他,駕著馬車急急向藥鋪而去。


    這邊孫劉氏搞清了原尾,可不敢在家呆,本想拿兩件衣服跑回娘家。可堂屋裏的那個小娘子,身邊居然有一隻大的不像話的巨狼,嚇得她是連堂屋門都不敢進,抱起兒子就跑。不然一會在隔壁村幹活的孫匠人回來,等暈過去的喜妹說清原尾,她可就走不掉了。


    這邊張家少爺傻大膽,沒見過狼,以為就是條大狗。這狗好生威武,毛色潤滑啊,他作為張家少爺紈絝已久,提籠玩鳥鬥雞遛狗,那是行家級別的存在,對這大狗可是稀罕的不行。


    不一會又看見那小娘子居然還會開藥方,更是稀罕那小娘子開藥方的筆,作為一個讀書人,弄到一件好的文房四寶可是很值得在朋友間誇耀的事情。


    再打量打量這小娘子的精致模樣,不由得眼睛一亮,心道:這小娘子再養兩年可是……圈了這小娘子不說,得了這大狗,還能弄一件稀罕的文房四寶,張口就問:“小娘子這狗賣不賣?要不要到我家做丫鬟……”說著還走了過來。


    堂屋裏就三人一狼,老黑早就認出了那是狼,還是凶悍的北地狼王。隻是他被巨狼堵在屋裏頭,嚇得動都不敢動,傻愣的坐在凳子上,雙腿顫抖。說真的,他早就想走,不然等孫匠人回來,聽聞他倆人逼得人家閨女大冬天的跳水塘,還不得找他倆玩命。


    可老黑沒曾想到,這張家大少色迷心竅到如此地步,連這麽小的小娘子都有興致,這巨狼都能忽視。


    “滾……”蘇妍墨看這家夥惡心的樣子,聽堂屋門外的村民搭話聊天,也明白了來由,怒由心生啊。這二哈也是配合,磐立前肢,張勢欲咬。


    與此同時,傻大膽張家大少,剛好走到老黑與巨狼中間,又恰好聽聞那小娘子讓其滾蛋,這老黑哪敢停留,就算那巨狼要咬,好歹張家少爺頂在前邊,死道友不死貧道,你扛著我先跑。不過還算有點義氣,走出門口的時候對被巨狼嚇楞住的張家少些喊話:


    “張少爺,那是狼,快跑啊。”


    張家少爺這才回過神來,嚇癱在地,四腳並用,跌跌撞撞狼狽不堪的向門外爬去。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買個侯爵玩玩看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墓煮者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墓煮者並收藏買個侯爵玩玩看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