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嘩啦啦的傳來雨打樹葉般是聲響,便見淅淅瀝瀝地下起了雨,這雨來勢洶洶,愈演愈烈,豆大雨滴打的崔遠抬不起頭,在短短數息他便渾身濕透。


    此時想退出這片林子已是不可能,他唯有寄希望於那個土丘裏是安全的。


    雨聲將他的腳步踩踏落葉的聲音掩蓋,他沒來由的多了幾分勇氣。


    他這下不再是緩步前行,而是大踏步向土丘走去。


    走進看到這個沙丘呈隆起的四方形。崔遠目光警惕,環視這座土丘。


    在一番打量後,他也並未察覺什麽異常,心中古怪剛剛林子上空的那一幕。


    這個土丘卻是平平無奇,完全聯想不到那場林空風暴是以他為起點的。


    雨勢猛烈,甚至到崔遠難以睜眼,放鬆警惕的他決定到這土丘下避避。


    站在土丘下的崔遠發現,這座土丘已經在一番沉積變質後有些地方已經化為岩石。


    即使在土丘下細細打量,他也未發現絲毫異常。


    但忽然的,一聲“劈啪”聲穿出,他看見另一側竟被雨水侵蝕下開始垮塌下層泥沙。


    緊接著他驚訝的發現那層泥沙的脫落下,暴露出一個洞口,且隨著雨水的侵蝕,洞口越來越大,竟有一個成年人般高。


    他這次肯定了自己的猜測,林子上空的變化,絕對是這洞中的東西引起的。


    不過這次他並未遲疑多久,選擇了進去。


    洞中出奇的安靜,這洞內雖然逼仄,但卻頗為冗長。崔遠不知為何,這洞中的空氣似乎比外麵稀薄不少,像是有什麽在不停的抽取這洞裏的空氣。


    崔遠有些窒息感,洞中的岩壁都被風化的有些開裂,是不是會掉下幾塊,便如同平靜的水麵被擊開漣漪,聲音在洞中久久傳開。


    這土丘裏的洞口異乎尋常的狹長,在崔遠都快失去耐心時,他隱約聽見前方傳來翁鳴聲,這使他心中好奇心大盛。


    在一番彎彎繞繞後,他看到明明很是昏暗的洞裏居然有青光透出。


    崔遠腳步不停,很快他就來到了發出青光的源頭。


    由不得他不吃驚,眼前這一幕著實有些詭異。


    一柄青銅古劍豎直插在地上,這劍上精光流轉,散發出如來自亙古以前的翁鳴,劍身上刻滿不知是何等古老的銘文。


    他忽然想起了來自四年前自己昏迷裏的那場夢,無數身披道袍的人,都持著和這柄劍聲韻相似的劍、戟、刀、矛……他們互相砍殺著,一片屍山血海,濃烈的煞氣衝散了烏雲,一個女子抱著一個小小的嬰兒騰上虛空,他手中的劍如似化作了億萬道,鎮壓下去,無數的敵人被劍氣撕碎。但在千鈞一發時,一杆長矛像是刺透了虛空,已無法描述的速度飛來,貫穿了女子的胸膛。隨後崔遠便感覺仿佛心髒都被撕裂的難受感覺,再然後,夢醒!


    微微回過神的崔遠像是被前方古劍所迷惑,徑直朝古劍走去。


    他抬起了手,本能的想去握住這把劍的劍柄。


    但還沒待他觸碰劍身,青銅古劍就發出一聲煌煌不可侵犯的龍吟,一道似能將崔遠攪碎的劍氣撲麵而來。


    崔遠從來沒有像今天這般,這一瞬,死亡離自己像是隻有一步之遙。


    實在是劍氣來的太快,崔遠甚至隻是產生一個了念頭,下一秒,他便五感盡失。


    ……


    時間仿佛禁止,一個溫柔的女聲想起,那麽親切,那麽熟悉,又那麽溫暖:“軒兒,軒兒!”


    記憶的門扉仿佛被人緩緩推開,但眼前的一起依舊雲山霧罩。


    ……


    “要麽降臨人間,要麽沉淪千年。這孩子,必須祭祖!”


    畫麵忽然一變,一個男人的嘶吼傳來。


    ……


    再下一瞬,他的意識逐漸恢複,隨後便是劇烈的頭痛,像是腦海中一塊什麽被人硬生生抽走。


    崔遠睜開眼,他覺得身體上下無一不痛,他很是艱難的撐起上半身。


    他發現,自己仍然還在山洞裏,但四周場景變了,不再是那條逼仄的通道,而是在一間禁閉的石室。


    那把古劍仍在,隻是沒再插在地上,而是懸浮在半空,這古劍一丈遠處,盤坐著一道人影,如泥塑木雕一般。


    崔遠也將之認為成泥塑木雕,因為從那具人影身上,他感受不到一絲生機。


    他艱難站了起來,心中的震驚如同大江之水,翻湧不休。他最後的記憶是停留在被古劍的劍氣吞沒,但不知為何轉眼醒來場景便發生了變化,身前還多出一具人影。


    “小娃娃,你家人沒告訴過你,別人的東西別亂動嗎?”


    聽到一陣蒼老的聲音在這禁室傳開,將才爬起的崔遠嚇得直接跌坐了回去。


    便見那尊“塑像”緩緩的睜開了眼,那是雙渾濁的眸子,但卻神光逼人。


    “你是誰?”崔遠嚇得臉色有些煞白。


    “你也是玄修?”那尊“塑像”開口,他沒理會崔遠的問題,自顧自道,“不對,看著又像凡人。”


    崔遠沒聽懂那人影說的什麽意思,隻覺得雲山霧繞,頭腦翁鳴,他張這麽大受得驚嚇還沒今天一天來得多。


    “小娃娃,你不必如此,老夫沒有惡意,隻是驚奇你竟然能在我林風的劍氣下活下來,所以有些好奇。”那“塑像”聲音柔和了些,“告訴老夫,你是不是玄修?”


    “我不知道您說的什麽。”崔遠強自鎮定後開口,“我隻是個藥師。”


    “哈哈,有意思,你一個十多歲的小娃娃竟然也敢自稱藥師。”人影發出笑聲,但忽然他神色一動,“你說呢是藥師,那老夫問你,你可知道雲缺草。”


    崔遠點頭:“葉片金紅,葉柄粗大,上寬下窄,長伴生兩條副根。”


    “那,那你可能找到?”那人聲音明顯有些激動,他那想竟就隨口一問,身前這個十歲大的孩子還真知道。


    “這藥草雖然珍惜,不過藥房裏應該還有儲備。”崔遠有些不解這人要雲缺草有什麽用,但還是回答道。


    那人激動的立起了身,身上的泥灰隨著他這個動作被抖落了不少,此時呈現在崔遠眼中的是名淵亭躍誌的老者身影。


    “小娃娃,你不知道玄修?”老者狐疑道。


    崔遠迷茫搖頭。


    老者見他神情不似


    “你若能將雲缺草給我找來,老夫便送你一場造化。”老者目光如炬,注視崔遠。


    崔遠愣神,不是那把古劍的威勢把他鎮住了,他甚至能以為這老頭是個瘋子,他對這人的話完全聽不懂。


    老者見崔遠眼神裏透出的懷疑神色,不經有些氣惱道:“你的夢挺生有趣,所以老夫覺得你肯定與玄修有關。”


    聽到老者這話,崔遠瞳孔猛地放大,若隻是四年前那一次,他自然以為那不過是自己做的一場夢,但這場夢又於四年後的今天再次重演,他若是還意識不到其中蹊蹺也就是傻子了。


    “你能看到我的夢?”崔遠蹙眉問道。


    “那不是你的夢,是被烙印在你神識裏的記憶,是你在某一時期真實發生的事。”老者很是耐心的為他解釋。


    他又想起那個抱著嬰兒被長矛貫穿身體的女子,沒來由的內心用出一股濃濃的悲意,這種感覺來的突然,崔遠自己都驚訝於自己為何會產生這種情緒。


    “真實發生的事嗎?”崔遠像似自語。


    “想不想在去看看你過去?老夫可以幫你。”老者道。


    “我幫你找雲缺草。”崔遠知道這老者那句“可以幫你”的目的,果斷的回答。


    “好,老夫還第一次與一後輩做交易,希望你別令我失望。”


    沒待崔遠回話,老者便一揮衣袖,便見那柄古劍呼嘯而來,劍身貼在崔遠腹部,帶著他的身體飛出了洞中。


    “等你找到雲缺草再來這找老夫吧!”山中穿出老者的聲音,回響在崔遠耳畔,下一瞬,他便出現在了那座沙丘外。


    此時雨停了,天色已近黃昏,久久待在昏暗環境中的他剛接觸光線,眼睛不由刺痛,盡管光線很是微弱。


    剛剛在洞中發生的一切像是他做的一場夢般。但仍舊有些刺痛的腦海又告訴他那一切都是真實發生的。


    他神情有些凝重,腳步一刻不停,向密林外走去。


    他此時內心有無數的疑團,他真的很想知道夢裏那個女子是誰?自己是誰?山上的師兄們都和他一樣,是先生領養的孤兒,自己從小與他們一起長大,所以一直也沒有父母的概念,他將師兄、喬薇和先生視就做親人,但如今,那個抱著嬰兒女子是身影闖進了他的世界,那身影是如此親切,看著她被長矛貫穿的崔遠心痛如刀割。


    “薇兒姐說她很想自己媽媽,那你—是我媽媽麽?”


    他回到鹹廂房時天色已經步入黑暗,他神情有些木訥,連站在門口等他的八師兄也沒看見。


    “小九,你怎麽了?中午吃飯也找不到你人,去哪了?”寂八拉住了他,神色很是疑惑。


    崔遠這才回過神,連忙站定抱歉道:“對不起師兄,讓你擔心了,我去後山找草藥了,沒找到,所以有些難受。”


    麵對這個無話不談的師兄他這次卻說了謊,他不知道什麽自己是個什麽心態,竟一點也不像把這事說出來。


    寂八聞言這才鬆了口氣,說道:“後山那麽大,肯定會有,你找什麽草藥?明天師兄幫你找。”


    麵對八師兄的關心,他沉積在心頭的鬱結之氣才消減不少,衝寂八擠出一絲笑容:“不用勞煩師兄,也不是多大的事。”


    寂八寬慰的點點頭,忽然像是想起什麽,說道:“還沒吃飯把,師兄都給你留好了。”說著他拉起崔遠便向膳房走去。


    崔遠拿著筷子,望著桌上的飯菜,雖然並不豐盛,但卻很暖……


    崔遠的動作忽然聽了下來,他看向坐在對麵看著自己的寂八,有了些想掉淚的衝動。


    “師兄,聽他們說當年是你和先生將我帶回來的,你見過我家人嗎?”他聲音有些哽咽。


    寂八聞言神情一怔,神情有些不自然:“見,見過啊!他們很愛你,把你交給先生學醫,他們說在待你十八歲會來接你。”


    寂八心中暗歎,這是彥九早便叮囑他的,不能把他們找到嬰兒時崔遠的經過告訴他,寂八對此也很是費解。


    而此時的崔遠能感受道八師兄說話的樣子很是違心,他很了解八師兄,他是個不擅長撒謊的人。但既然寂八不肯告訴他,他也不會多問。


    “師兄,你看過自己家人嗎?”崔遠忽然問道。他來杜淮山十年,卻從未聽寂八說起過自己的家人。


    寂八露出幾分哀傷,不過忽然歎了口氣道:“其實也沒什麽不能說的。我五歲那年,父親還是地方的一個縣令,因為收了的黑錢,徇私枉法,那年的下半年,他的罪行被查出來了,他服刑那天我剛好過五歲生辰。母親得之真相後就上吊自殺了。我有個弟弟,那年我們從原本是小少爺瞬間淪落為街頭的乞丐,弟弟沒能熬過那年寒冬就死了,是先生看到了我,然後將我帶上的杜淮山。”


    崔遠呆住了,他能明顯聽出他語氣中的痛苦。


    崔遠感覺自責起來,他覺得不應該揭起這段令師兄痛苦的往事,他嘴唇抿得僅僅的。


    “其實也沒什麽了,杜淮山上也挺好,有那麽多師兄弟,還有先生。”寂八露出一絲笑容,他拍了拍崔遠的肩膀柔聲道,“所以說,不管在外麵吃了什麽樣的苦,永遠要記住,山上還有一群等你回家的師兄。”


    崔遠聞言使勁點頭,心裏有一股暖流湧動著。


    “對了,師兄,咱們藥房裏還儲備有雲缺草嗎?”崔遠問道。


    寂八聽罷很快回答道:“今天中午最後一株恰好被九先生拿去了。”


    聞言,寂八心裏有些失落起來。


    寂八卻是問道:“你要雲缺草做什麽:?”


    “就是用來試試能不能配出新的丹藥來。”崔遠道。


    “那可真不巧,先生已經拿來配藥了,這藥草可是挺罕見的,估計再想找到就不容易嘍。”寂八笑著說道。


    崔遠心頭暗歎,明明打算明天就帶著雲缺草去找老者的他隻得打消了這個主意。


    作假,轉而哈哈笑了起來:“好!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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