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咳……朕還沒死,皇後輕些搖……咳咳咳,朕都快被皇後搖暈了。”


    我聽他這話,本來哭得眼睛都睜不開了,又笑了出來。


    “蕭懷瑾,你嚇死我了!都到什麽時候了!你還這麽雲淡風輕的!”


    旁邊的禦醫們聽見我直呼蕭懷瑾大名,都震得渾身一抖。但他們立刻就像什麽也沒聽見似的,低下了頭,繼續救治蕭懷瑾。


    “咳咳咳……朕不雲淡風輕一點,難道……咳咳……難道要陪著皇後一起哭麽?”


    蕭懷瑾慢慢伸出了沾滿鮮血的手,輕輕為我擦掉眼淚。“別哭,阿翎。笑著的阿翎,才最好看。”


    他的手在我臉上留下一個血印,我也不躲不避,不住的衝他點著頭。


    我想,我現在這又哭又笑的狼狽模樣,一定比蕭懷瑾好不到哪去。


    禦醫們就地處理好蕭懷瑾身上幾道明顯的的傷口,才吩咐人抬了擔架來,把蕭懷瑾送回了帳篷。


    他們照例要脫下蕭懷瑾的血衣,再仔細檢查一遍,把其他大大小小的傷處都處理好。我趁這個時間,跑去看了大兄。


    一進到大兄的帳篷,我就看見他和清蘊的手緊緊握在了一起。清蘊亦是滿臉的淚。


    見到我,清蘊趕緊就把手抽了出來,擦幹淨臉上的淚痕。


    “我去看看巫醫的藥煎好了沒有。”她這樣說著,低頭就從我身邊匆匆跑了出去。


    “小翎兒……瑾帝,他還好麽?”大兄躺在榻上,勉強抬起頭,問我。我走過去坐到他榻邊“瑾帝受了很重的傷,好在意識還清醒。”


    “大兄你呢?傷勢如何?”


    “我還好,比他傷得輕些。他這次真是救了我一命,我欠他的好像越來越多啦。”大兄口氣輕鬆。


    但我看他身上也纏了大片止血布帶,哪裏像他說的那般。


    “大兄,這次究竟具體是怎麽回事?你們居然都傷成這樣?”我語氣十分擔憂。


    “這次北疆終於派了大狼王出來。誰能想到,那統領北疆數萬狼群的大狼王居然是隻母狼?”


    “母狼?”我也被震驚到了。


    “對,母狼。一隻體型巨大無比,毛色純白的母狼。”


    “也不知是北疆給那大狼王灌了多少迷藥,還是它被什麽刺激到,瘋狂地發動攻擊。”


    “穆圖姝那個瘋子,這次居然棄了戰馬,直接把大狼王當坐騎。”


    “我在和她和大狼王的周旋之中不敵落馬,瞬間就被狼群包圍。若不是瑾帝拚了命的衝過來救我,我現在估計已經被那女瘋子俘虜。”


    大兄說到最後,連穆圖姝的名字也不願提及,直接稱呼她為女瘋子。


    這與剛剛他和清蘊在一處的情形比起來,簡直是天壤之別。


    這也是草原人和中原人的不同:喜歡就是喜歡,討厭就是討厭,不會做戲、不會欺騙、不會讓人猜來猜去。


    “穆圖姝比起她阿爸來,還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啊。”我搖了搖頭。


    “把狂暴狀態下的大狼王當坐騎,恐怕也隻有北疆人會這麽幹。”


    “大兄。”我微蹙了眉,擔憂地繼續說道。“北疆的大狼王居然強到如此,你和瑾帝二人聯手都傷成這樣。”


    “這麽看來,我們以後的仗可怎麽打?”


    “別無他法,隻能決一死戰。”大兄放於身側的雙拳緊握,表情是絕對的堅毅。


    “我們背後是千千萬萬的族人,是阿爸守護了一輩子的河山。我元顏真羿,絕不會退讓半步。”


    他那雙總帶著兩分笑意的柳葉眼,此刻也隻剩下決絕。


    他直直望著上方,好像穿透了帳篷頂,看著草原的藍天。


    我上次看見他露出這樣的表情,還是在幾年前他主動向阿爸請纓,去營救戈赤之時。


    但這次的他,神色裏更添一份悲壯。就像我曾看過的話本子裏寫的為保家國、戰死沙場、馬革裹屍的大英雄。


    想到這,我鼻頭狠狠一酸。


    “你瞎說什麽呢。一定還有別的辦法……對了,你還不知道吧。”我又燃起了些希望,抓住大兄的手。


    “穆格爾她們已經找出了六味製作迷藥的藥材,最後那味還是蘇瑪幫著破解出的呢。”


    “蘇瑪?琪格蘇瑪?”大兄有些不確定。


    “對啊,就是琪格蘇瑪。”


    “她還懂藥材?”大兄眼睛一亮。


    “小翎兒,你實話告訴大兄。那我上次昏迷喝的那些藥膳,到底是誰做的?”


    “……”我沒想到他還記著這個,尷尬沉默。


    “看你這樣子我就明白了。”


    “可她當時為什麽不承認?你還騙我說是找的中原廚師?”大兄的眼神更為不解。


    “這個……我一時半會兒真的沒法和你解釋清楚。”我想了半天的借口,也沒想出來,隻能這麽搪塞他。


    “所以你們的激將法成功了沒?你們知道北疆製作迷藥,一共用了幾味藥材了嗎?”我趕緊轉個話題,不想他再糾結那個問題。


    “成功了。不然那女瘋子也不會氣得騎著大狼王來追擊我。”


    “一共七味藥材。”他終於露出了點如釋重負的笑容。


    “那我們現在不隻剩下了最後一味還沒破解?”我驚喜道。


    “對。”大兄點點頭。


    “太好了!如果我們能在下次戰鬥前研製出解藥,我們一定能反敗為勝!”


    “這……恐怕有點難。”大兄眼神漸漸暗淡下去“下次交戰,就定在五日後。”


    “五日?!你和瑾帝傷成這樣,五日後還怎麽和它們打!”


    我氣得揚高了尾音,“北疆未免欺人太甚了些!他們若這樣贏,不怕天下人恥笑嗎?”


    “他們早就臭名遠揚,又怎麽會在乎這個。他們眼裏隻有贏,至於贏得光不光彩,不在他們考慮範圍內。”


    “下次背水一戰,不是我們亡,就是他們死。”


    大兄聲色一沉,聽得我心也跟著一沉。


    五日,大兄和蕭懷瑾的身體肯定不能恢複如初。我們唯一的希望,就隻剩下迷藥解藥。


    可我們現在最後一味藥材都沒找到。


    更別提我們還要從萬千藥材中配出無數個藥方來,一張一張試過,最終找到真能解毒的方子。


    這其中,專業和運氣缺一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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