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安自經過一場惡戰之後,修養了三日方才下床。其餘兩人也是養著傷痛,但是都比寧安蘇醒的要早,劉山問題最少,一天過後就能跑能跳,絲毫見不到受傷的樣子。


    唐崇佐則是繃帶綁在手臂上,傷在肩膀沒有兩三個月是恢複不了的,因此唐崇佐也決定讓二弟唐崇煥與寧安劉山進行接頭。


    至於戲班的孩子已經悉數安葬,埋在了城西的亂葬崗。


    前朝反黨在平原鎮的第一盤棋倒是被打個粉碎,兩邊是各打五十大板,誰都沒撈到好處。這也刺激了理正王新元,派出陳忠捕頭帶著人每天在城內巡邏搜查,弄得平原鎮人心惶惶。


    不過即便是有恐慌,平原鎮的人也不會為此放棄生計,來往的江湖人士愈加增多,不過大多是派遣弟子門人來此探訪,城門口的壓力也是與日俱增。


    拋開這些事情不表,幾日前的大戰整個城鎮的百姓都傳遍了,寧安最後拖著兩人出來的情景也被不少說書先生搬進自己的故事庫,普通百姓也講此時作為茶餘飯後的談資,對此是各有說法、評價不一。


    此時的故事主人公寧安則是正在家中與治所準備開始兩點一線的日常謀生。


    不過寧安的心裏的擔憂還是至今逃走不見的李四,李四的娘子與孩子具在城中,現今已經被幾個捕快全天的監視中,李四娘子對相公的失蹤完全不在意。


    又過了兩三日,城中似乎已經安穩了不少,寧安最近身體也是逐漸恢複,每天早晚都在練習的就是那一口真氣的運用,以及刀法上的改進與磨煉。


    與劉山不同,寧安的刀法並沒有武功路數,隻有簡單的八式基礎刀法,通過不同的組合發揮出應有的威力。


    經過上次大戰,寧安對於刀法八式的掌握已經爐火純青,對於不同招式的破解上還有一定差距,當然寧安不會因為此去刻意追求武功路數,他還記得他爹對他說過的《武經》。


    “學武者學武魂,但不學武功;會武功,但不必會武術。武道萬千,自選其一。”


    當寧安此時在想起來的時候,才覺得對此自身有了更多的領悟,從招式到氣勢的過渡。


    拋過這一武道話題,寧安準備同劉山去李四家裏探探口風。第二日上午,寧安、劉山二人便來到了李四家。


    李四在治所裏麵幹了多年衙役,四十多的漢子,平日裏麵也隻是靠著這個職位養活家裏,對於占小便宜的事情從來都不放過。不過對於寧安劉山來講,李四也算是個長輩,在治所裏麵混日子的也不止他一個。


    李四的父親曾經也是平原鎮的差人,使了大把的氣力才讓李四接班做了個衙役,這李四四十年來從未離開過平原鎮,可以說周圍鄰居對於李四的情況再了解不過了。同樣,治所的人對其也是非常了解,就這麽一個無賴大漢,就搖身一變成了叛黨刺客,還險些間接要了寧安三人性命。


    寧安、劉山兩人走近院門,李四家裏有個不大不小的院子,在平原鎮也算是殷實人家了,可眼前的門是歪歪扭扭,不成樣子。


    寧安輕叩門環,“請問李嫂子在嗎?我是治所的捕快,來此詢問消息。”


    門後傳來了一陣罵罵咧咧的聲音,“來了來了,這死鬼死去哪裏,來煩我們娘倆兒,真的閻王招魂,小鬼討債。”一開門,一個微胖矮個的婦人出現在寧安二人麵前。


    婦人帶著幹活的圍衣,挽著袖子,頭發也有些髒亂,嘴角的一顆黑痣隨著臉上表情來回抖動,一臉的凶惡象。


    劉山本想與其爭論,可見了正主,倒是覺得好漢不跟女鬥,氣焰一下就下去了,站在後麵也不開口。


    “我說兩位官人,來我這有何貴幹啊,也不吱聲,是嗆著了還是啞巴了?”李四娘子一臉的不耐煩,說話也不是很客氣。


    寧安微微躬身,抱拳說道:“有勞李嫂子開門,我們是來詢問一下李四最近有沒有什麽反常舉動,或者是接觸過什麽人。”


    “他,這死鬼活著就是反常,老娘巴不得他死在外麵,最好是喝個酒醉死才好。”李四娘子滿腹的怨氣,竟是對李四大加詛咒。


    寧安看著破落的院子,雞籠裏麵也不見一隻母雞,周圍的雜草也很久沒有清理了。


    “嫂子息怒息怒,李四這麽失蹤下去,恐怕家裏麵不好過吧,孩子和你最近可是生計遇到困難?”


    女子聽到這裏更是勃然大怒,“過得好的很,有了他我這個才會被他敗壞光了,好好的不學,非要沾,他死去吧。”


    李四娘子說完,竟是哭出聲跑回了屋內,對著屋外的寧安和劉山破口大罵,“你們都給我滾,沒有一個好東西,李四不在家裏,愛去哪找去哪找。”


    寧安劉山碰了一鼻子灰後,隻能灰溜溜的返回治所再做打算。回到治所後的劉山是再也忍不住憤怒,“阿寧,這娘們真的欺人太甚啊,你我都如此忍讓,還是罵的我們狗血淋頭。”


    寧安也不以為意,笑著說:“你劉山平日裏麵對地痞流氓的時候罵的比誰都厲害,怎麽一見到女的就慫了呢哈哈。”


    “阿寧你不懂,這市井婦人最惹不得,嘴上得理不饒人,沒理更不饒人,心善的是她們,嚼舌根的也是她們,我是怕了怕了。”這一言論說完,惹得寧安又是哈哈大笑,似乎看著劉山吃癟很有趣味。


    而這個時候捕快馬六快步跑了回來,喘著粗氣,上氣不接下氣。


    “哈呼,寧哥兒,大山,這李四找到了,在平原河邊找到的。”


    劉山一聽,登時站起,“什麽,找到李四了!”


    “呼呼,聽我說完,李四死了,發現他的時候他淹死在了平原河上,一個船夫找到他的,陳捕頭讓你們去瞧瞧。”馬六說完坐在椅子上是連連喘氣。


    寧安和劉山則是帶好兵器,快馬加鞭的趕往平原河邊。等兩人到了平原河邊的時候,周圍擠滿了圍觀的百姓。


    “喲你們瞧,寧安和劉山來了,這李四據說就是前朝餘孽的同黨,如今怕是被人滅口了。”


    “我看說不準是自殺,怕被人報複。”


    “這可不好說啊,治所現在是查的緊啊,說不準李四就是畏罪自殺。”周圍的百姓吵吵嚷嚷,對著事情是一通分析。


    寧安下馬之後,快速趕往了屍體邊上,仵作在旁邊對屍體進行細致的檢查。


    “稟告捕頭,李四溺亡的時間應該今天醜時,距離現在不過六七個時辰,沒有勒痕和中毒反應,像是失足落水,您看這衣服都掙破了。”仵作對著檢查過後的結論總結出來,告訴了陳忠。


    陳忠捕頭想了一想之後,還是覺得帶屍體回治所,便讓差役包好屍體,散了人群讓出道路。


    正當陳忠準備帶人離開的時候,周圍的百姓又叫嚷起來了,“看啊,李四娘子來了。”


    李四娘子得知李四身亡的消息之後一頓昏死過去,這時卻拚了命的跑來認屍,跑到了屍體邊上哭喊叫嚷的極其淒慘。


    “哎呦我的官人呐,你怎麽就丟下我們母子二人走了啊,你怎麽這麽狠心啊,都是這該死的害了你,嗚嗚嗚。”李四娘子啼哭不止,幾度竟然要哭暈過去,幸好鄰居跟著前來,幾個婦人架起了她。


    聽到李四娘子的哭喊,寧安心裏隱隱思索,聽李四娘子的話,是什麽東西害了李四,這是什麽說法,難道李四沾染了什麽東西嗎?


    離開還是要離開的,在吩咐人看好李四娘子之後,一行人還是回到了治所,治所內理正大人在大堂上來回踱步,手背在後麵,看起來有些焦躁。


    眼見陳忠帶著人回來了,王新元也是不顧理正形象,跑過去詢問經過,得知李四身亡的消息後,王新元氣的錘在案幾上,“一群廢物,連一個小小逃犯都找不到,就讓我拿這個屍體和唐公交代嗎?”


    陳忠也是連連告罪,安撫下了理正的怒火,出了大堂陳忠黑著臉走進了捕快房。


    “馬六、趙文遠,你二人速去李四家中拿下他娘子和小孩,送到治所牢裏我要親自審問。”此時的陳忠也是失去理智。


    “這,陳捕頭拿個婦人孩子不太好吧。”馬六臉上露出苦澀的笑,畢竟李四曾經待他不薄。


    “嗯?你這是要與賊通風?小心我連你一起審,滾!”陳忠是破口大罵,嚇得馬六,趙文遠急忙跑走。


    而寧安則是帶著劉山隨仵作一起把李四的屍體運進停屍房內,寧安打算剖開李四的肚子查看一二。


    仵作對此沒有任何意見,畢竟他隻是小小的仵作,寧安一聲吩咐他就拿著屠刀對準肚子一刀剖開。


    打開肚皮以後,腸子和胃是血糊糊一團,此時一種特殊的味道從屍體的肚子裏麵慢慢散發出來,首先中招的是仵作自己,他的身體開始不受控製的翩翩起舞,感覺像是飛起來了。


    寧安劉山見事情不對,屏住呼吸,端起旁邊的水盆,一盆涼水是潑醒了仵作。


    仵作瞬間就清醒了過來,驚慌的跪倒在地,“曼陀羅花,裏麵有曼陀羅花的味道。”


    仵作緩緩了精神,又開口道:“他死前吸食了大量的曼陀羅花,這種花有著強烈的致幻效果,一旦吸食就會上癮,毒癮發作時如萬蟲噬心般難耐。”


    聽到此處,寧安是終於明白了李四娘子為何如此態度,以及其話中所指,這李四原來是染了毒癮,因此做了個溺亡鬼。可是這並不能成為他是叛黨同夥的理由,單是曼陀羅花還不足以讓他如此瘋狂。


    就當寧安思索的時候,外麵的聲音吸引了他,原來是李四娘子和孩子一並被拿了過來,此時李四娘子正在治所大堂外叫喊,寧安劉山也是聞聲而動,準備出去一看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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