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區分,兩方不同的陣營被另外起了名字。離開的一方恬不知恥自稱為平民的代表者,因此叫做民黨;而奧費爾這方則名為綠黨,寓意生機勃勃。


    民黨在脫離了奧費爾的控製之後,迅速放飛自我,開始搶掠燒殺官員的家,將平日裏的嫉妒苦難憤恨全部發泄在那些官員和他們家人的身上。聲勢浩大,甚至有時候會不小心誤傷平民,所幸這場爆發不會持續太久。


    淩晨,皇城一片混亂,各式各樣悲切或絕望的叫喊聲中,普林尼城似乎也在流著淚哀悼她的子民。


    奧費爾派人和皇帝接觸,假意向皇帝投誠,剛剛爆發的隊伍內部分裂具有十足的迷惑性,於是成功得到了對方的信任。雙方共同決定在天亮時分,綠黨負責將毫不知情的民黨引向陷阱,然後和皇城的護衛隊一起聯合絞殺對方。


    現在,距離太陽升起隻有幾個小時了。


    拉契是個普通的小夥子,全身最大的特點就是窮,因為無父無母,他格外窮。因此一直生活在普林尼的最底層,靠著幹最勞累地體力活來養活自己。


    日複一日的搬著沉重的貨物或者用來做建築的石料木料,看著有錢人們住著豪華的房子,吃著美味佳肴,坐擁多個美人。


    但他也就隻能看著而已。


    他一直知道自己是個懦弱的人,因此就算羨慕嫉妒也不敢說出來,扒拉著自己的那點錢過日子,時常會因為想到年老後沒有力氣,生活會變成什麽樣而感到害怕。


    因此他精打細算,攢著錢苦巴巴的過日子,就連妓·院都沒去過幾回,這對一個血氣方剛的年輕人來說簡直不可思議。


    但他踏踏實實的做著事,一切也似乎在慢慢變好,他的錢攢了一些,而且遇到了一個願意和他一起過日子的女孩。


    她叫安娜,是個同樣普通的浣洗女工,他很喜歡這個女孩,可能是因為他們真的幾乎普通的一樣,一樣喜歡攢錢,一樣是孤兒,一樣幹活賣力,她甚至還有他夢想卻沒有的口才。


    可惜,生活總會在你覺得前途光明的時候給你重重一擊。


    安娜被貴族的箭射到了胸口,他隻看到了對方對後一眼。有人通知他的時候,他正在幹活,那一瞬間,隻覺得腦袋轟的一下,幾乎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麽。


    糊裏糊塗的來到安娜受害的街道,這是對方送衣服時會走的一條路。他看著她蒼白的麵龐,有一行血從她微張的嘴角流了下來,那支箭還插在她的胸口,那麽精準。


    周圍來來往往的人,卻似乎像被抹去了聽覺和視覺一樣麻木的走在街道上,被空出來的一片地上,拉契抱著他的姑娘,緊緊地抱著,像是什麽絕世珍寶一樣不敢放手,但是看著她漸漸失去光彩的雙眼,他突然感覺自己什麽也沒有了一樣失去了所有的力氣。


    他渾渾噩噩的活著,唯一的念頭是給安娜報仇,被他好不容易攢下來的錢在向別人打聽消息時迅速的消耗著。


    然後他就知道了,一位元老的兒子在學習射箭,安娜隻是他拿來練手的一個靶子而已。


    拉契感覺他要瘋了。


    不然他怎麽會悄悄的觀察著元老的府邸,甚至想要需找時機殺掉那個所謂的“人”?


    但他又感覺自己前所未有的清醒,他似乎找到了畢生追求的目標。


    也因此,他毫不猶豫的參與了起義,毫不猶豫的離開了奧費爾的陣營。


    他隻是想最後活的能像點兒人。


    但他沒想到,在好不容易殺死了元老一家之後,剛被召集回到陣營,他們就被突然襲擊,在看到皇帝的軍隊向自己逼近時,他原本早已波瀾不驚的心情突然開始恐慌,他不想死,他還沒有告訴安娜,她可以好好的去天堂了!


    周圍的同伴表情是相同的驚慌,對方的攻擊太突然,根本來不及準備。拉契拿著自己繳獲的刀與盾,被迫迎戰,他身上的衣服早就被血浸紅,雙眼血紅的看著敵人,竟然有點像是爆發的野獸。


    不停地向前砍,拉契不知道自己現在的表情有多猙獰。


    這個時刻,所有事情甚至是安娜都離他遠去,他隻有一個信念,隻能勝,腦子裏一片猙獰的紅,手起、刀落、見血。


    一遍又一遍,看起來有種機械的可笑感。


    腹部猛然一痛,好像把他的感官也隨之帶了回來,大大小小的傷口一起發力,拉契支撐不住的倒在了地上,拿著盾牌的手一鬆,更加凶猛的攻擊立刻落了下來。


    他的嘴角溢出了鮮血,讓他想到了安娜臨死前的樣子,她在死的時候是不是也像現在這麽痛?


    慢慢的向後倒去,拉契的雙眼睜著,嘴唇微微蠕動,似乎在說什麽,是安娜還是上天?誰也不知道,不過也沒有誰在乎,畢竟他隻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兵。


    殺死拉契的人迅速的割掉他的左耳放進自己專門的口袋後立刻投入了新的戰鬥,這可是一個軍功。


    天亮了。


    在這之前,在民黨掉進陷阱之前,奧費爾見了幾個人,他們是在會議上跟著對方離開的人,不過現在他們卻是有功者。


    “大人,元老院這邊目標解決完畢,其中一戶在我去之前已經被人造訪過了。”


    “行政這邊也全部解決。”


    “財政這邊也是。”


    奧費爾點點頭,“我知道了,之後我會將你們重新安排進來,現在先去休息吧。”


    如何巧妙地解決那些被公爵大人列為目標的人,並且不會引起任何人的猜忌?


    答:借刀殺人。


    民黨是一把刀,而且是用完就扔的那種爛刀。並且連扔的方式都要讓別人覺得綠黨深明大義,畢竟看不慣對方肆意燒殺搶掠的行為造成的後果,所以才出此下策之類的借口,總會讓那些被誤傷到的人們格外感動。


    在民黨和護衛隊交戰的時候,奧費爾的隊伍並沒有多少在裏麵,他隻留了少數的人用來迷惑皇帝和引誘民黨,畢竟混亂時期,民黨和綠黨根本沒來得及作區分,外人基本分辨不出來。


    那片木質建築占主導區域被奧費爾帶著人澆上了一層油,這是從十多天前就開始準備的物資,即使沒有收集很多,但是加上極多的易燃物,已經足夠了。


    在戰況趨近尾聲,帶著火的箭頭從四麵八方破風射過來的時候,所有人都是懵的。


    但就是這一瞬間,火勢無比凶猛的燃了起來。


    奧費爾在火焰的邊緣專門設了了幾個小隊,將在邊緣跑出來的漏網之魚殺死,當然,之前安排在裏麵的一小夥綠黨成員,早就陸陸續續的趁亂返回。


    他帶著剩餘的人,包圍了皇帝和一群貴族。


    年輕的皇帝表情失控,看著他的眼神似乎想要將他千刀萬剮,他轉過頭看向那些平時對他噓寒問暖無比體貼的貴族們,卻發現沒有人敢和他的視線相對。


    皇帝瞬間明白過來,一切真的完了。


    他恍惚的想到自己厚待的那些貴族是如何圍繞在自己身邊說服他相信奧費爾這個逆賊的,那些模模糊糊的場景此刻成為了兩方有所牽連的最佳證據。


    他身旁的皇後一臉悲切,雙眼緊閉,即使在這等境地,她也依然努力維持著自己姿態,氣質凜然而又悲哀。


    貴族們低著頭沒有言語,因為在之前他們就分別被找到過。


    奧費爾早早聯係了一群幸存皇宮大臣,在對方落單的時候,以性命和推舉一個新皇的誘惑跟他們談判,是否要背叛現在的皇帝。


    拒絕就會死,但是同意卻有可能一飛衝天。


    不是所有人都滿意現在的皇帝,實際上,因為現任皇帝喜好戰爭脾氣暴躁,經常會得罪貴族和大臣。而且新任皇帝也是皇族成員,談不上造反和改朝換代。


    所以在極少數份子拒絕並被砍死之後,幾乎所有人都倒向了奧費爾也就是新任皇帝希伯第這裏。


    奧費爾拿來了一杯毒酒,專門放在了銀質酒杯,被毒藥侵蝕的杯子接觸空氣的部分是觸目驚心的黑色。


    主位上的皇帝似乎漸漸接受了屬於自己的命運,眼中失去了光彩。他和自己的妻子兩人坐在座位上,緊緊的拉著對方的手,沉默著分杯而飲。


    一片寂然。


    奧費爾身後的士兵大多露出快意的神情,而那些貴族們則將頭深深地低下。


    正值上午,春日的陽光格外溫暖。


    打掃戰場的時候,奧費爾終於有了一點空閑,看著到處都是被燒焦的殘肢斷臂與暗紅色血跡,他難得有點不適。


    旁邊走過來一個男人,是公爵大人特意要求過注意的西達斯,不過即使沒有對方的提醒,他也不會讓這個人衝上前線,畢竟識字的人不多,可不能這樣浪費。


    對方的臉色不太好。奧費爾有點調侃的問道:“被嚇到了?”


    沒想到對方卻搖了搖頭。“戰爭就是這樣,要麽勝要麽死,我隻是不太適應這樣的場景。”


    然後他麵色蒼白的笑了下,“遲早會適應的。”


    奧費爾也笑了,“對,遲早會適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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