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沒有,以至於現在的他究竟身在何方,她無從知曉。


    這是不是意味著他有心瞞過自己,不想暴露他所在的地方?


    他想要擺脫自己?


    可……為什麽?


    清言不懂,她對他不夠好嗎?


    幫助他得到他想要的,就如他當初對藍玉這個賤人刮目相看,她不加思考,便奪了藍玉的身體,隻因為她希望能夠用他喜歡的樣子陪在他身邊。


    有一天,他說希望她轉換身體時,她更是二話不說,答應了下來。


    如今這是什麽意思,寒諾是準備拋棄寒陰教的一切,甚至包括她了嗎?


    好啊,實在是好啊。好一個寒諾,我對你癡心以待,真誠相對,竟然學會躲避我了?你就是這麽回報我的?


    女人癲狂的聲音響徹在整個寒陰教,餘聲久久不能平息。


    次日,寒陰教易主以及教主失蹤的消息便入了大長老的耳。


    “”哢擦”一聲,她猛地捏碎最心愛的白靈玉石雕花磁盞,麵色狠厲地看著下首人,“你說楚甜帶著寒陰教教主跑了?”


    這實在是太難以置信了,她很清楚為何要把楚甜嫁入寒陰教,那正是清言的原因。


    原本以為借著楚甜,她可以交好清言那個女人。可……


    如今教主卻跟楚甜走了?


    難道說很久以前,教主便和楚甜就相識了?所以對方借著求娶的名號,幫楚甜脫離巫神殿的掌控?


    好啊,好啊,真是好啊!好一個楚甜,好一個教主!


    區區一個寒陰教教主,當真是有幾分膽量。隻不過,清言那個瘋子真的會放過她們二人嗎?


    答案自是不會。


    一番發泄之後,幻影垂眸看向一直伺候在一邊,新晉侍女白羽,“你從小和楚甜一起長大,可曾知曉她見過寒陰教教主?”


    已知事情來龍去脈的白羽早已被下破了膽,連忙下跪道:“不曾!”


    “當真?”


    “大長老,我是萬萬不可能欺騙你的。”


    白羽心中也是疑惑,這楚甜究竟是什麽時候和寒陰教教主勾搭上的?


    如果說隻因一麵之緣,就愛上彼此的話,簡直是胡扯。


    所謂的一見鍾情,鍾情的往往是對方的臉。


    楚甜雖說長相很甜美,但遠沒有美到讓對方達到不顧一切的地步。


    “大長老,也許根本不是楚甜的原因,而是寒陰教內部的問題,而楚甜隻是趁亂離開呢?”


    “哦?”雖是問話,幻影卻沒有繼續聽下去的意思。她閉上眼,似是假寐。


    白羽知趣地低著頭,乖乖退出大殿。如今楚甜不再是巫神殿的人,落得一個下落不明的地步。


    沒了楚甜,她頓覺生活好像無趣了一些。


    待看到遠遠等在角落中的藍子聰,內心一喜的同時,卻是煩躁無比。


    如果他能正眼看一下她,該有多好啊!


    思索再三,抱著萬分之一的可能,她終是走上前,笑道:“子聰,你是不是有事要找我?”自從她來到幻影身邊當值,二人便不能隨時隨意見麵了。


    多日不見的藍子聰頹廢了不少,臉色蒼白,嘴唇幹巴巴的,胡子拉碴,一副潦倒困窘的模樣。


    自那夜被頃洛打暈之後,他整整昏迷了三日。等他醒來,想要去找楚甜的時候,卻被告知,楚甜已經嫁去寒陰教。


    痛苦如斯,他借酒消愁,卻是愁上加愁。


    今日他決定來找白羽,套取一些關於楚甜的消息。


    如果寒陰教待楚甜很好的話,他是不是可以徹底放棄了?


    可……如果楚甜過的不好呢?那他又該怎麽辦?


    他勢必會去帶走楚甜,帶著她從眾人視線中消失,從此隱姓埋名,過屬於他們的小日子。


    “甜甜現在過得怎麽樣?”


    悲傷的他絲毫沒有注意到對麵麵露不悅的女子,開口便單刀直入內心所想。


    “她過得很好,比我們所有人都好!”


    沒有一絲的猶豫和愧疚,白羽脫口而出。心中那萬分之一的機會就這麽被現實打散……


    藍子聰喜歡楚甜那個傻丫頭,她從小都知道。


    隻不過這兩個傻瓜一個單純,一個對愛情不懂,隻以為對方是自己最好的朋友。竟是白白錯過了這麽多的時光,錯過了彼此之間的姻緣。


    她看的清楚,卻從不點破。


    隻因她喜歡藍子聰啊,真正由心的喜歡。所以,現在不管楚甜在不在,她都會努力抓住自己想要的。


    “你還有其他的事情嗎?”


    她多麽希望藍子聰能夠問一問有關自己的消息啊,哪怕隻是簡單的一句問候也好,哪怕言不由衷也行,隻要讓她知道藍子聰的眼中也有她的位置,那就夠了。


    所以,子聰,拜托你,能不能看到我,看到完美的我,一直鍾情於你,在乎你的我?


    你可知曉,這個世界上不止有一個白羽,還有一個默默愛著你的白羽。


    所以,子聰,能不能給我一絲絲的底氣,讓我知道愛上你,是我最大的幸運,讓我知道對你這麽長久的支持,是值得的?


    子聰,說話啊,好好說一句“白羽,你怎麽樣?最近過的好嗎?”


    求求你,好嗎?說一句,隻要一句。


    然,藍子聰在聽到白羽的回答之後,整個眼神更是灰暗了不少,氣勢頓是消弭了下去。他一手拿起一個酒葫蘆,邊走路邊喝著,偶爾會發出一聲癡狂笑聲。


    孤寂,無奈,痛心,無望,以及絲絲的絕望。


    再沒有和白羽說一句話,再沒有分給白羽一個眼神。


    他的心死了,不能再愛人了,他想。楚甜帶著他所有的愧疚和愛慕,消失的徹底。


    從此往後,單調的生活中,再也沒有那個愛笑的少女,在他悲傷失落的時候,再也沒有一個少女回討好他,告訴他“沒事的,一且都會過去的。


    白羽站在原地,雙眼發燙,酸澀不已,心止不住地疼痛起來。她抬起頭,努力抑製住欲要落下的淚,深吸一口氣。


    別傷心,白羽,你是最棒的,你既然已經脫離了三長老的掌控,那麽未來就在你的手中。楚甜不在了,子聰又是一個人了,不再有人占據他的心,她還是有機會的。


    她是有機會的,隻要在這種時候,好好陪在子聰身邊。是不是意味著終有一日,她可以完全取代楚甜的位置?


    她想是的。


    她感謝大長老,將楚甜交出去。同時,她恨著楚甜,隻因她最在乎的,最愛的人被傷害的如此之深。


    “妹妹!”


    長孫白曆突然打斷白羽的思緒,湊上前來,伸出一手,平攤在她身前,“拿些金幣給哥哥花花!”


    說的理直氣壯,好似白羽是他的母親一般。


    受夠了白曆毫無止境的索取,白羽一手拍開長孫的手,怒道:“沒有,要金幣自己賺去!”


    “什麽,你說沒有?你莫不是在逗我?你以為我會相信你?你現在被調到大長老身邊當值,連爺爺都要巴著你,你會沒錢?”


    從未被自家妹妹落麵子的長孫甚是憤怒,想要一拳打上去。


    “你別以為得到了大長老的庇護,就可以擺脫我們。”


    “爺爺說了,你姓白,永遠都是我白家的人。供養白家長孫的我,是你的榮幸,你若是不願,我就去爺爺那兒告狀!”


    “神經病!”白羽用力甩開白曆的手,嘴中呢喃著,“如果你想去告狀,你去就是了,真是一個蠢貨!連自家親人都分不清,我怎麽會有你這麽一個沒用的哥哥。”


    說完,便不再管白曆是否繼續破口大罵,轉身離開。


    兜兜轉轉,她又回到了殺堂。


    在見到三長老時,她虛偽地微笑,行了個禮,隨口和三長老交談了幾句,便去了弟子居住的院子。


    她低著頭,漫無目的地徘徊著,直到停在一房間之前。


    看著緊閉的房門,她微微歎了一口氣,想到那俊美如斯的眉眼,不得不感歎一句,這世間當真是有這般美妙的人兒。


    初見頃洛,她隻是被對方的英俊麵容迷住,後來跟隨一起去滅門白家,這才深深體會到這個殺伐果斷地男人也有溫柔的一麵。


    她懷疑過,為何在白家被滅門的當天,唯獨她暈厥了過去?


    想著想著,她好像摸到了答案的門檻。


    她告訴過後者:自己和白家的關係。


    他這是在擔心她不忍下手,或者不忍看到白家被殺的一幕,這才下藥迷暈了她嗎?


    想來是的。


    因著這件事,白羽對頃洛心懷感激。


    心想著,隻要頃洛這次執行任務回來,她便將他們介紹給大長老。將他們調到主殿工作,遠遠好過在三長老那個人麵獸心的家夥手底下討生活的好。


    似是意識到自己所想,白羽笑了笑。


    如今,竟是在這種時候想起這個男人,真是不像自己了呢?


    她一向好強,從不願意將自己最脆弱的一麵表現在人前,如今卻是毫無理由地想要告訴那個人:我很累,能不能借你的肩膀靠一靠?


    遠在九星殿,魂戒空間內的頃洛渾身打了一個寒顫,左右看了看,在確定的確沒有人在說他壞話之後,這才回神,看向躺在床上的昏迷人兒。


    “白虎,藍玉為什麽還沒醒?”


    距離她將藍玉的魂魄送還到肉身之內,已然過了三天之久。除了微微起伏的胸口,看不到一絲藍玉轉醒的跡象。


    “我也不知道啊,按照道理說,在吞服了固魂丹,再休息了一兩天之後,就應該醒來了……可如今還沒有轉醒的跡象,隻有一種可能……“


    ”什麽可能?”


    “藍玉本身就不想蘇醒!”


    頃洛了然,這是唯一的解釋了。


    可,藍宇究竟經曆了什麽,明明在噬魂劍內的時候,那麽袒護她這個主子,對這個世界這麽依戀,對她這個主子那麽眷顧。


    如今不願意醒,那又是為什麽呢?


    “也許有一個人能夠幫到她!”無塵插話道:“寒陰教教主寒諾!”


    頃洛欲開口反對,可想到這可能是唯一能夠救治藍玉的法子,便也答應了下來。


    藍玉被帶出魂戒空間,安置在意出比較安靜的房間之內。


    頃洛幾人退了出去,將這一方空間留給兩人。


    寒諾帶著麵巾,看不清他的麵容,單看那濃眉大眼,深沉的眸底,可見這是一個英氣絕倫的男人。


    頃洛一時生了興趣,打趣道:“想來那寒諾應該是一個世間少有的美男……”


    “沒我好看!”


    還未等頃洛繼續說一些絕美的讚賞詞兒,無塵便插嘴,“他不好看,看了他,你一定會後悔到吃不下飯。“


    頃洛:……


    這熟悉的酸澀味兒,熟悉的配方,絕對是她印象中的玄蒼。


    “小蒼蒼,我已經感覺到他有恢複記憶的趨勢了。”


    “哦?”玄蒼好奇,“憑什麽這麽說?”


    “直覺!”


    “嗬嗬!”玄蒼冷笑,“在不久前,不知道是哪個女人跟我說過,直覺是最不靠譜的。”


    “誰說的?”


    “你!”


    “我?肯定不會是我的說的。”頃洛咬緊嘴巴,死都不承認。


    玄蒼:……


    最後拗不過頃洛的請求,無塵這才喚來衛風,將寒諾和藍玉之間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出來。


    早在兩人還是少年的時候,便結了緣。


    那時的寒諾還是個私生子,被寒陰教教主夫人暗殺,未能得逞,潛逃,遇到正在外狩獵低級魔獸的藍玉。


    少年時候的藍玉和她的父親藍戰一樣,心懷天下,抱著精忠報國的家訓,滿滿的英雄情懷。


    遇到渾身是傷,狼狽不堪,卻又倔強到不願輕易死去的寒諾,生出惻隱之心,救了他,並且準備將他帶回去,好生照顧。


    可惜的是,寒諾因為再次被追殺的人找到,擔心對方會對藍玉一家出手。


    在他剛進入將軍府的第二夜,便趁夜逃跑了。


    臨走之前,丟下了一枚玉佩作為定情信物,留信:等他長大,得到屬於自己的一切的時候便會回來迎娶藍玉。


    藍玉自是不會信以為真,雖說她還是個少年,但是隨著師父易中天經曆了無數風浪的她,早已不具有孩童的天真和向往。


    收起了玉佩,便將這件事拋到了腦後。


    而寒諾的命夠硬,在再次被追殺,差點死掉的時候,遇到了自那個地方來的清言,並被後者所救。不僅如此,後者還給他提供了很多禁術修煉的書籍。


    渴望強大的他,根本不在乎修習禁術帶來的後果,開始了修煉,結果卻是毀容。


    他本以為不會在意,但在見到昏迷中,被當作供品的藍玉以及她腰間的玉佩時,他在意了起來。


    他救了她,但是他又救不了她。


    清言看中了藍玉的身體,對於清言這個亦師亦母的女人,寒諾生不出好感。尤其在知曉對方對自己生出不該有的心思的時候,更是厭惡。


    他曾想過偷偷送走藍玉,但都以失敗結尾。


    沒有選擇的他,偷偷將藍玉的魂魄放進了噬魂劍,找了個機緣讓灰袍巫師帶走了噬魂劍。隻希望能夠保護好藍玉的魂魄,一直等到他能夠奪到藍玉的肉身為止。


    他的計劃是好的,卻忽視了頃洛。


    不曾想,噬魂劍被毀,藍玉的魂魄被奪走。在他還沒有出手對付清言的時候,後者已經開始了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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