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這興奮和欣慰的神情,被從房中出來的林清淺給打斷了,她低著頭,眼眶的眼淚一滴接著一滴落下,全身都在顫栗,在全場人的注視下緩緩說出:“清時、、、她她她留了好多血,怕是失血過多,你快去看看她!”說完,便直直地跪倒在褚健身前。


    褚健抬腳就進入房中,床已經被還溫熱的血染紅一大片,“清時,你、、、你別害怕!”


    “大夫呢?大夫人呢?給我把少夫人救過來!”褚健想用竭盡所能地怒吼掩飾著心中的恐慌。


    “公、、、公子!你、、、你你終於來了!我、、、我我我怕是支撐不了了,孩子、、、你一定要悉心撫養長大,若是你再、、、再再娶,也、、、也也請你、、、善待我們的孩子!”林清時拚盡最後一口氣交代著身後事,褚健握著她的手,連連點頭。


    看到他答應了,清時這才鬆了口氣,她有些累了,累到想要閉上眼睛,突然有那麽一瞬間她仿佛是回光返照,腦海中再次浮現起那個初見的翩翩公子,之前還猙獰的神色全然消失,隻剩下唇角邊的絲絲笑意,將手中緊握的玉佩攤開給褚健,“公、、、公公公子,青竹園外,人生若隻如初見、、、、、、”


    說完,她便合上了雙眸,那枚玉佩在她手上放著,慢慢地跌落在地,玉碎人亡。


    “清時!”一聲崩潰地呼喊,但床上的人卻絲毫不為之所動。這位風流公子失意般地匍匐倒地,他承讓他不是個合格的丈夫,他常常以來日方長來為自己所做的荒唐事找借口,即使是一時的偏差也總會有機會彌補,如今卻是再也沒有能讓自己心安理得的機會了。


    “時兒,時兒!”林夫人一時竟未受得住這打擊,便暈倒在地。


    “夫人,夫人!”丫鬟嬤嬤們都趕忙扶住林夫人。


    似是知道自己的娘親走了,那剛剛出生的新生兒的啼哭聲便得更加大了些。


    一陣驚雷從空中驀然響起,剛剛還白亮的天瞬間陰沉下來,讓人分不清這是白天還是黑夜,一場瓢潑大雨從空中傾瀉而下,將院中凝固地血跡衝刷幹淨。


    褚健抱著滿身血跡的林清時從房中走了出來,麵無表情地走到王大人的麵前,說道:“您、、、老、、、滿意了?”雖是在陳述般地詢問,但那語氣卻足夠讓人感到他內心潑天的憤怒。


    “褚、、、褚公子,老夫、、、、、、”王大人深表歉意,但是他不也是受害者嗎?他也剛剛失去一位女兒。


    褚健粗暴地打斷他,對著一旁早已失了魂的林清淺,“你、、、你不配,不配做清時的姐姐!”說著,他便走進雨中,朝著院子外的馬車走去,褚老夫人掃視了房中的眾人,長長歎了一口氣,便也帶著人離開了。


    一瞬間,物換星移,滄海桑田,物是人非,一屋子的人都是滿心的惆悵和糾結,唯獨這雨仍然是暢快而下,絲毫不懈怠,這“滴滴答答答”的雨聲讓人越加有些暴躁。


    萬事有因果,林清淺擦了擦眼中的淚,到王大人跟前說道:“你可以帶走我,王夫人的死,作為司馬府少夫人我難辭其咎;但要說田嬤嬤是我指使,隻因為她的胡話又是我院中的人;那今日您的手下推搡我妹妹令她難產而亡,全場的人都看到了,反過來是不是也可以認為是您故意報複呢!”


    林清淺伸著雙手,繼續補充道:“走吧!”


    王大人遲疑半晌,仍是讓人將林清淺押解出去。


    “誰敢!”定王葉凡煊在身後悠悠地說道,聲音極輕卻足夠震懾住那幾名押解的官兵。隨後定王府中兩位身形挺拔的侍衛已經全力護住了林清淺,手已經握住了劍柄,似乎隻要王大人的人再往前一步,這劍就能當場出鞘!


    林清淺有些懊惱地看著定王葉凡煊,“王爺,這事、、、、、、”


    司馬辰景當然對定王完全無視他存在的行為感到不滿,幾乎同時與清淺說出:“王爺,這事下官的家事,還請王爺不要大開殺戒!”


    然後司馬辰景招來了幾個人,並對身邊的隨從說了什麽,隨從就立馬出去了。


    “嶽父,請聽聽這幾個人是怎麽說的,您就會知道事情並不是您想的那樣!”司馬辰景說完,便讓一名身著素衣的男子和王氏生前的貼身丫鬟煙雨上前來回話。


    “嶽父,這是司馬府中掌管財庫的賬房先生司馬義,這位想必嶽父大人很熟悉,是錦茵身前的貼身丫鬟煙雨,這是一直以來為錦茵看病的大夫,你們盡管如實說!”


    賬房先生站在一旁,拱手回答道:“回各位大人,少夫人身邊這位田嬤嬤在一個月前以少夫人需要添置衣物、珠寶、首飾等理由,在上個月的十五日,一次性向賬房拿走了五百兩黃金;因為這是少夫人需要的東西,奴才們當時也隻敢照做,並沒有細問。但是前幾天去庫房看的時候,這些之前說要購買的首飾、衣物、珠寶,一個都沒進少夫人的房間,也沒進庫房,奴才們這才覺得不對勁。”


    賬房先生司馬義說完,煙雨臉色有些難堪,低著頭緩緩地道:“上個月十五日那天,正好是夫人懷孕滿三個月,當時夫人胎像漸漸穩了,奴婢就陪著夫人在院子裏閑逛,正好撞見了鬼鬼祟祟的田嬤嬤,經過夫人再三的盤問下才知道這婆子染上了賭博,還借了高利貸,沒辦法了這才背著少夫人向賬房偷要了銀兩,當時夫人就要把這件事告訴少夫人和老夫人,田嬤嬤再三哭訴懇求下,夫人不知怎麽的,突然就不想揭發她,這件事夫人一直也沒說!”煙雨話音有些顫抖。


    “各位大人,王夫人每天吃食裏的墮胎藥是一種慢性墮胎藥,平時極難察覺,加上夫人房中薰的安神凝香含有一種叫當門子的藥,這兩種相結合就能讓人身體越來越虛弱,慢慢地就會讓人產生致命的結果。聽煙雨姑娘說,夫人懷孕後極喜歡安神凝香,這兩種藥應該是一早就被人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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