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屏住了呼吸,那方才敲門的老太太雙手作揖道:“保佑倪老師,千萬不要有事。”


    門一打開,撲麵而來的血腥味,讓去膽小的人停在了門口,連看都不敢往裏看一眼。保安和幾個膽大的一同進去,我跟在最後,隻見客廳的燈一打開。


    “啊!啊!”


    “啊!啊!”


    幾聲尖叫先前衝進去的人都奪門而出,最後出來的是保安劉冰,如今大冷的天,他製服的領口濕了一圈,保安的帽子也歪歪扭扭,一出門電棍鐺一聲掉在了地上。


    “怎麽了?怎麽了?”沒進去的人問帶著幾分好奇和擔憂。


    “怎麽了?”盡管我的心中早有不祥的預感,而事實擺在眼前我依然不敢相信。


    “快,快報警!”劉冰說完就癱坐在地上。眾人手忙腳亂地掏出手機報警。


    我先前被眾人從門口推出,一直沒有進去,看到他們一個個這樣,心中不免想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麽?那停屍房我同老何也是闖過的,如今還能更差?


    我從大門望進去,是個玄關,玄關的通道貼著客廳的右側牆壁,所以望過去一無所有,我望了望身後眾人。


    “姑娘別進去了,你看幾個大老們都被嚇成這樣了!”


    “是啊,別去了。免得晚上做噩夢。”


    “別去,別去…”


    我貼著玄關右側的牆壁,每走兩步就伸長了脖子往裏看一看,先是看見兩隻腳,穿了淺灰色的拖鞋,倒是整齊,再往上看是一條灰色的褲子,約麽到了腰部的位置出現了一大灘血跡,那左手的手腕上是一道口子,像是割腕自殺的,右手是一把水果刀。再往上是被血浸紅的上衣,而後是一張蒼白的臉,周圍是噴濺的血液。我心想,這群人怎麽嚇成這樣。正想著往前邁了一步,赫然看見頭頂的牆上寫了幾個字:你猜,下一個會是誰?


    我的腦袋嗡的一下像是被擊了一樣。原來被嚇到的不是死狀,而是這牆上張牙舞爪的幾個字?雪白的牆上幾個血字越發顯得驚悚詭異。


    劉裕光,倪老師,那麽下一個是那個孩子還是?還是,我?


    估計是見我半天沒有出來,幾個男人一手捂著眼睛一手相互拉著,迅速的從門口衝進來,將我一扯,拉出客廳。沒一會,警察就來了。


    四名警察和一個穿白大衣的法醫從大門進去,後麵又來了兩個警察,將所有擠在門口的人清點起來。


    “誰是第一個發現的?”


    所有的手齊刷刷的指向我。我卻還愣在原處想著牆上的字。


    “是她!”癱坐在地上的保安劉冰好像緩過來了,指著我說。


    “我,我隻是敲了門沒人開。門是保安開的。”我哪裏見過這陣勢,隻在人群中弱弱的說,像是為自己辯解幾分。似乎人們從恐懼中緩過來又有了一絲看熱鬧的意思。


    “還有誰平時是902的鄰居?”


    “我們都是!”


    樓道了可不是除了我和保安,其他人都是鄰居麽!


    “我們不熟的,就是聽見聲音出來看看的,我們平時朝九晚五上班,不太和周圍人打交道的。”一個抱了孩子的女人和一個男人說完轉頭就要走。那男人還是剛剛第一個衝進去的呢。


    “我,我們是租在隔壁的,我們也不認識902的人!”另外兩個姑娘也要走。


    這麽一走就剩下兩老夫妻,另外一對中年夫妻,再就是我和兩個保安。


    “哎,阿姨,我問一下,倪老師的筆跡您熟悉嗎?”


    “熟悉,她寫的一手好字,還在老年大家教學呢。我家牆上有一副她寫的字。”


    “能讓我看看嗎?”我剛要走,就聽起一個警察說,這裏的人一個都不許走。大家一聽紛紛站在原地。


    那敲門的阿姨,將自家本就虛掩著的門往外一拉,這門正對著客廳,那客廳裏是掛了一幅字,上麵寫的“一帆風順”。


    這字體來看確實和血字筆跡相同。樓道裏竊竊私語著,有的問裏麵到底什麽樣?有的含含糊糊回答著很可怕,有的說是中邪了,有的說是鬧鬼了。那起初敲門的老太太一個勁的念著“阿彌陀佛,我和倪老師算是不錯,平時對她也照顧有加,千萬不要牽扯上我。”


    “都別說話,等一下做一下筆錄,沒事的就可以回家了。”那警察一喊樓道裏一片寂靜。


    那句話是什麽意思?針對我的?也就是說倪老師是第一個死的,接下來是劉裕光,被我們救了。如果按順序,下一個該是那個孩子,但是如果是那個孩子還為什麽要問這句話呢?所以,很顯然這句話是衝著我來的。


    我猜誰都不對。因為我既不想那個孩子死也不想自己死。我伸手給老何發了一個信息。


    “老何出事了,按這個地址找到這個孩子。”


    結果半天不見老何回話。我伸手播了電話,那頭卻殘酷的報了句說,你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這下完了,還能找誰?


    隻能找他了。


    警察們做完筆錄後出來的鄰居們紛紛回了家,隻剩下我和一對老夫妻。隨警察一同去了派出所。


    一一做完筆錄快淩晨三點的時候才輪到我。


    我心想,我要是一五一十地說我來的目的,這事情根本經不起推敲。我能怎麽說呢?


    “我其實是一本醫學雜誌的編輯,我負責一個專欄叫大話醫學,就是寫一些超乎科學的假設,所以我聽說倪老師是颶風那天失蹤的人員之一,就想問問她關於失蹤的細節,不是說他們選擇性的失憶了嗎?我就想從這個為出發點來著。”


    “那麽為什麽此前保安都沒見過你?”


    “我是年前就來過的,那時候他們在小區裏搞寫春聯的活動,我聽鄰居們說倪老師都不出門了,所以也沒去打擾。最近不是聽說記者少了嘛,我就想看能不能找倪老師隨便聊聊,萬一我有什麽想法呢!”


    其後不過是問了一些如何發現出事,又是如何求救的,看到些什麽。我一五一十地回答完。知道早晨,我迷迷糊糊的聽人說,你的律師來了,你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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