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範齊房子的山後麵,他們順利地將昨夜放了劍在裏麵的竹子和另外幾棵竹子一起裝在了板車裏。跟著去的護衛雖然全程在板車邊上站著,但卻沒有任何察覺。


    同樣,他們將裝滿木柴的板車拉回來時,他們順利地通過了門前護衛的檢查。由於他們去時便跟著兩個護衛,所以,當他們回來時,門口的護衛隻是粗略地翻了一下板車,便放他們通過了。


    當他們回去時,江大河和沈二以及郭三三人仍在洗菜的洗菜,切菜的切菜,看到他們進來,江大河對杜程說:“這次你就不要燒柴了,還是讓沈二來吧。”他說時指了指沈二,他實是擔心杜程又將柴堆燒了。


    陸岩自是知道江大河突然換人的用意,他走到灶前的矮凳上,說:“老板,我可以燒火,沈二還得當您的下手幫忙弄菜呢。”這柴隻能他或杜程燒,若是沈二燒,萬一燒到那個放著劍的竹子,便麻煩了。今日他將它和其它竹子一起抱到板車上的時候,曾刻意記下了它的長度,它算是五棵竹子裏第三長的那棵。也就是說,它的長度是五棵竹子中位於中間的。


    江大河見陸岩向灶前的凳子邊走去,問:“你燒?那你可得小心點,別像他那樣,將剛撿來的柴又燒掉了。”


    陸岩:“老板放心就是,我會小心些的。”


    江大河對杜程說:“那你去外麵洗菜去!”眼下開始做菜了,他必須要沈二或者郭三來邊上打下手。


    杜程便出了廚房門走到井邊,對郭三說:“你去裏麵幫忙吧,我來洗菜。”


    郭三便走到了廚房,幫忙去了。


    杜程和沈二在井邊洗菜。眼下放在他身邊的是一堆黃瓜,看了看洗菜盤的大小,他決定分批洗,每批二十來棵,他將它們中的二十來根放進水裏,開始洗去黃瓜上的泥巴及刺。邊洗著黃瓜,他邊看了一眼那四個護衛,開玩笑說道:“沈二,這黃瓜真是長,像他們四個人中一個的臉一樣。”接著吟了句順口溜:“黃瓜黃瓜長又長,某人某人臉也長,黃瓜黃瓜通身綠,某人某人通身黃。”


    這最後一句是因為護衛們都是穿著土黃色的衣服。


    這是無需任何才華的打油詩,隨便一個人都會來兩句。因此,倒不是會有人覺得他是什麽有才之士。


    他話音剛落,隻見那四人中臉最長的一個護衛臉刷得變白了,他別過了臉,不再看他們洗菜,這一輩子,他最痛楚的事情便是別人說他臉長。


    洗了黃瓜,他開始洗南瓜。南瓜圓圓的,讓他想起了跟著他一起去外麵撿柴的其中一個的臉。


    他看了看那個圓臉護衛,心裏一笑,卻裝作麵無表情吟道:“南瓜南瓜圓又圓,某人某人臉也圓,南瓜表麵有些土,某人內心有些泥。”


    剛才跟著他們去外麵撿柴的圓臉護衛惱怒說道:“你說誰心裏有泥?”


    杜程裝作驚訝說道:“我吟我的詩,又沒說你,你這是幹什麽?”


    圓臉護衛:“幹什麽?你說呢?你最好老老實實洗你的菜,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杜程賠笑說道:“這位兄弟,火氣不小啊。咦,我現在看出了,原來你竟然還是個圓臉,難怪你會這麽生氣,但是這位兄弟,我真的是隨口一說,隨口一說。你消消氣,消消氣。”


    圓臉護衛不再理他,隻是不想和他起爭執,他時刻記著自己的職責隻是來看著他們,不讓他們中的任何一個和範齊及其家人有所接觸的,受幾句嘲諷不想忍也隻得忍了。


    杜程接下來消停了一會。當他洗到白菘時,驚訝說了句:“這大夏天的還能在這種小鎮上買到白菘?”接著又吟起來:“白菘白菘……”


    他吟到這兒時,另外兩個未被奚落的護衛一臉別扭地看著他,都擔心接下來自己要成為他嘲諷的對象。


    杜程吟到這兒時看了一眼四人,見其中那兩個還未被他嘲諷的護衛臉色均慘白慘白的,兩雙眼睛同時瞪得直直地看著他,不由內心一笑,低下頭去邊洗著手裏的白菘邊吟了起來:“白菘白菘身上白,某人某人臉上白,白菘白得倒尋常,某人臉上如結霜。如結霜呀,如結霜。”


    這兩個臉色慘白的護衛此刻臉刷得紅了,他們動了動手中的劍,恨不得給他一劍。


    然而,他們卻是沒有勇氣的。


    今天,無論如何是不能出岔子的。若在平常,他們早就群起而攻之了。


    讓他們納住性子忍受杜程奚落的原因還有一個,那便是,他們以為杜程也是自入門後便被檢查以及被監視所導致的內心失衡。所以,他們暫不打算和他計較。


    用三首打油詩將這四個護衛奚落了一頓後,杜程玩心不退,在他們一動不動的目光注視下幹活,讓他既好氣又好笑。


    他妙語連珠引得那沈二前前後後笑得前俯後仰。沈二自從入了這行後,跟著江大河行走這麽多年第一次遇到他認為如此奇葩的人家,於是對悄悄對杜程說:“也不知道咱們幫著做宴的這戶人家,是怎麽樣的金貴,怕是平日裏每走一步都要前呼後擁,每吃一口飯都要以銀筷子試來試去。”


    杜程道:“沈小弟,你不覺得奇怪嗎,自咱們進了這個廚房後,家裏的主人沒有一個露麵的。”說著抬頭麵對那四個護衛:“四位兄弟,敢問你家主人姓甚名誰,官至幾品?”


    四個護衛齊聲嗬道:“誰和你是兄弟!”


    杜程假裝嚇了一跳,連手上的白菘也掉到了洗菜盆邊上的地麵上,他撿起白菘放進洗菜盆,小聲嘀咕道:“如此經不起玩笑,豈非男子所為?不是兄弟,難道還能是姐妹不成?這四人如此小氣,必是姐兒們無疑了。”


    雖然是小聲說的,但他故意將聲音控製在他們能聽到的份上。這四個護衛見此刻又被他蹊落成女子,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圓臉的那個嗬道:“廢話少說!快洗你的菜!”


    杜程作出委屈狀說道:“嘴上說話又不耽誤手上的活兒。我可沒閑著。”接著又說道:“四位兄弟,咱們猜個謎如何……”


    他話音剛落,便發現這四個護衛一起後退了一步,仿佛不想理他,也懶得聽他囉嗦。


    那麵上的表情仿佛在說,誰知道他這所謂的猜謎會不會又是換著法子奚落他們。


    接著,他們從一直站著的井口處後退到了距離廚房至少有二十丈以外的一棵大樹下。在那兒,他們沒有往這邊看,而是坐在樹的陰影裏,時不時往這邊看上一眼。


    他們的這種後退和放鬆便是杜程一直以來所想要求的效果。


    他和沈二聊天,對主人所表示的一無所知和好奇是讓他們放鬆的主要原因,而他們因為他的奚落而做出的遠離則或許可以為陸岩和範齊兩人的見麵提供機會。


    畢竟,若他們一直在廚房門口的這個井邊這兒呆著的話,陸岩是哪兒也去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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