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陀寺。


    又名那爛陀寺、那蘭陀寺、阿蘭陀寺。


    乃是苦陀天規模最大的寺院,也是苦陀天佛教的最高學府,位於苦陀河上的摩揭陀王國內。


    而摩揭陀王國,是苦陀天的十三無量佛國之一。


    也是苦陀天的四大王國之一。


    其都城名為王舍城。


    在王舍城北麵的百餘裏外,有一個環境清雅而幽靜的園林,名為庵摩羅園。


    傳說佛陀曾於此說法三月,留下了說法時的精舍、發爪塔、雀離浮圖、觀自在佛之佛等靈跡。


    久久而之就有了現在的苦陀寺。


    苦陀寺規模宏大,有多達千餘萬卷的藏書,曆代佛學者輩出,最盛時有數百餘萬僧人聚集於此。


    不僅是研究佛學的聖地,也是培養佛修和佛教徒的重要聖地。


    這裏,不但成為了講經說法、學習佛法的聖地,也是研究因明、聲明、醫學、天文曆算、工巧學、農學等的重要地方。


    乃是苦陀天的佛學中心。


    佛學聖地。


    遠遠看去。


    苦陀寺宛如一座隱藏在綠林中的深紅色巨城。


    巨城的四周圍有長廊,城中大部分的建築高為十層,皆為深紅色磚和白色石所建造,每層高一丈餘的樣子。


    橫梁則用木板搭造,用磚平鋪為房頂。


    而城中每寺的四邊,皆各建造有九間僧房,房呈四方形,寬約一丈餘。僧房前方安有高門,開有窗洞,但不得安簾幕,以便互相瞻望,不容片刻隱私。


    僧房後壁,乃是寺的外圍牆,有窗通外。


    圍牆高約三四丈,上麵排列人身大小的塑像,雕刻精細,美輪美奐。


    顏山還發現苦陀寺的屋頂、房簷、和院落地麵,皆是用特製的材料覆蓋。在詢問老僧人苦難後,才知道這種覆蓋料,乃是用核桃大小的碎磚和以黏土製成。


    其覆蓋輾平後,再用浸泡多日的石灰,雜以麻筋麻滓爛皮塗上,蓋上青草三五天,在完全幹透之前,再用滑石磨光,然後先塗上一道赤土汁,最後再塗上油漆,光亮猶如明鏡一般。


    經過如此處理的寺院地麵。


    堅實耐用,經人踐踏數十上百年,依舊堅固如初。


    顏山手中拿著毛筆,把自已所看所聽一一記錄下來,並想著有朝一日帶回周天下,讓世人知道天壁山後的苦陀天。


    苦陀寺分八大院,修學大乘及小乘十八部、吠陀、因明、聲明、醫方、術數等。


    而八大院又分為僧院區和教學區。


    僧院區由大致相近的院落組成,共有數百座之多。


    每個院落的四周,排列著狹窄局促的僧房,院子內有石桌、水井和廚房。


    每個院落都有走廊通向外麵。


    而教學區則有寺廟和佛塔。


    僧人主要在寺廟裏學習佛經,周圍還散布著諸多的佛塔。


    這些佛塔分為數層,外觀雕有精美的圖案,角樓的壁龕中雕刻著佛陀在菩提伽耶、王舍城和鹿野苑弘法的故事。


    顏山一一記錄下來。


    但在這兩天,他發現老僧人心神總是有些不寧,似乎有些焦急的樣子。


    “苦難大師,為何心神不寧?”


    顏山好奇問。


    “佛曆盡世間諸般之苦歸來救苦救難,貧僧之心神又豈能平靜下來?”苦難長老不時看向東北,似乎期待佛早一日歸來。


    顏山對佛學的興趣不大,但是對倒苦難大師所以說的佛,倒是有幾分興趣。


    據他所知。


    苦陀天的佛,相當於聖道的聖人。


    難道真有佛歸來了?


    這大半年來。


    他對苦陀天,也有所了解了。


    似乎在聖人歸隱後,苦陀天的佛亦歸隱,離開了苦陀天。


    倘若現在真有佛歸來,是不是說明周天下的聖人,亦有可能會歸來?


    這讓他頗有些期待。


    不過,他總覺得有些不太可能……


    但是。


    苦陀寺上下,皆是激動無比,等待佛來的歸來,甚至還有無數僧人離寺,去路上迎接佛的歸來。


    不少老僧人,已經數年、數十年,沒有踏出苦陀寺一步。但是在這兩日,卻是有不少老僧人,走出苦陀寺去迎接佛的歸來……


    所以他不得不信。


    在苦陀寺裏。


    菩薩境的老僧人可是不少,竟然達到數十上百人之多。


    十分恐怖。


    這隻是他所知道的,他不知道的,還不知道有多少。


    不過據他觀察,發現苦陀寺的僧人,絕大部分都不懂得打架,甚至不會打架。也就是說,這些菩薩境的僧人空有一身佛法,卻不懂得如何戰鬥,更不懂得如何殺人……


    似乎有無數的僧人,一生都沒有殺過生,更不要說是殺人了。


    在周天下。


    這是無法想象的。


    雖然說在周天下,乃至是在儒教中,也有不少的老儒生,不懂得打架,更不懂得戰鬥,但是他們起碼學了不少的儒術或神通。


    遇上危險時。


    也知道把儒術、神通亂轟一片。


    但是苦陀寺的不少僧人,在遇上危險時,有可能真的隻會等死。


    他還聽到有些菩薩境的僧人,就是這樣死的,完全不知道反抗,更不可能反殺……


    他第一次聽到時,震驚得目瞪口呆起來。


    這簡直不可想象。


    而在此時。


    顏山拿著毛筆和本子,一邊走一邊記錄著苦陀寺中的一切。


    在苦陀寺裏。


    每日都有一百多個講壇,多的時候達到上千個,講壇下側坐著無數靜聽的僧人……


    一般需要金剛境或以上,方能夠走上講壇傳法。


    不過這兩日間,苦陀寺的講壇卻少了,隻剩下數十個講壇,大部分的僧人都去迎接佛歸來。


    而在此時。


    在佛歸來的路上,早已經了擠滿了僧人、百姓等。


    牛車每到一處,都會有盛大的朝拜,無數佛教徒跪拜迎接佛的歸來。


    那曆盡世間諸般之苦,對於苦陀天的僧人來說,已經不再苦了。


    這是佛的佛法啊。


    但是。


    九歌和青莽卻懵了。


    他們能夠從僧人、百姓的眼裏看到了狂熱,看到無數人親吻了牛車走過的路。


    倘若不是有苦慈長老等菩薩境的僧人,死死地護在牛車的四周,恐怕路上擠滿的僧人、百姓,早已經把牛車擠暴了。


    此刻在牛車的四周,除了苦慈長老外,還有好幾名菩薩境僧人,皆是苦陀寺的菩薩。雖然說苦陀寺不少菩薩不懂戰鬥,但是也有不少菩薩,乃是除魔小能手……


    牛車裏。


    封青岩依然生息全無,靜靜趴在幾上,猶如睡著了般。


    他的身上,依舊彌漫著無窮無盡的苦,似乎正是苦陀天菩薩所說的,曆盡了世間諸般之苦……


    其實苦陀天的菩薩並沒有說錯,他的確是曆盡了世間諸般之苦。


    他經曆了世間生靈苦苦掙紮之苦,經曆了靈魂永生沉淪之苦,經曆了萬千世界萬千之苦……


    此刻。


    他猶如在萬千世界中掙紮,靈魂猶如在永生沉淪。


    他似墜入了永夜。


    車轅上。


    九歌不時掀開車簾,看看先生有沒有想來。但是先生依然不動,沒有絲毫的生息……


    這真是成佛了嗎?


    要不然,苦陀天的百姓,為何會如此狂熱?


    如此虔誠?


    他不僅從僧人、百姓的眼裏看到了狂熱,還看到了虔誠。


    牛車一路往西南而去。


    苦陀地勢北低南高,北部乃是平原,南部乃是山嶺。


    其中苦陀河,則位於苦陀天的北部,乃是苦陀天的生命之河,孕育著苦陀天的文明。


    苦陀寺位於苦陀天北部偏南的位置,距離苦陀河不過是百餘裏而已。


    牛車一路走了數日,走了上萬裏,但是還沒有走到苦陀河。又過了數日,牛車一共走了三萬餘裏,終於走到了苦陀河北岸。


    隻要過了苦陀河,再走百餘裏,便是苦陀寺了。


    此刻苦陀寺沸騰了。


    苦陀寺南的王舍城,也沸騰了。


    無數的僧人、百姓,紛紛來到苦陀河的南岸,虔誠地迎接佛的歸來。


    此刻。


    即使是苦難長老,也扔下顏山走出苦陀寺,去迎接佛的歸來了。


    顏山好奇之下跟著走去,看到路上有無數僧人用黃土鋪地,用淨水灑路,兩旁還栽滿了鮮花……


    這讓他對“佛”更加好奇了。


    而且聽苦難大師之言,似乎是佛隻留下佛身……


    既然說是佛曆盡世間諸般之苦歸來,為何隻留下一具佛身?隻是一具佛身,能夠說是佛歸來嗎?


    顏山不懂。


    隻覺得天地更苦了。


    似乎這苦,正是佛歸來所致……


    他有問過苦難長老,既然佛曆盡世間諸般之苦歸來,為何要把苦留在人間?


    但苦難長老隻說人間便是大苦海。


    佛曆盡世間諸般之苦歸來,並沒有帶什麽無窮無盡之苦,這苦原本就是在人間,隻是眾生不知而已。


    佛歸來了。


    佛告訴了眾生……


    在顏山的胡思亂想中,就來到了苦陀河的南岸。


    此刻他看到苦陀寺的菩薩,使用佛法搭建出了一座佛光之橋,恭敬地迎接佛的歸來。


    當牛車走上佛光之橋時,顏山頓時愣了一下。


    他懷疑是自已看錯了。


    這不是師兄的牛車嗎?


    師兄的牛車,怎麽跑到苦陀天來了?


    這時他心裏咯噔一下,不會真是師兄的牛車嗎?


    難道他們所說的佛。


    其實就是師兄?


    顏山頓時有一種荒唐無比的感覺。


    這的確是師兄的牛車,他看到了青莽,還看到了九歌……


    這時他傻眼了,怎麽會是師兄?


    他看了看牛車,看了看四周虔誠的僧人、百姓,是不是他們搞錯了?


    師兄怎麽可能是佛?


    師兄不可能是佛啊。


    師兄怎麽跑到苦陀天來了?


    此刻苦陀河南岸跪倒一片,無數僧人、百姓虔誠跪拜下來,隻有顏山一人還站立著,顯得十分顯眼。


    “佛子。”


    苦難長老輕聲提醒道。


    但是顏山卻沒有聽到般,死死盯著牛車,盯著青莽和九歌。


    而青莽和九歌,在跪倒一片的人群中,看到一道站立的身影,就猛然怔住了。


    “三先生?”


    青莽和九歌驚喜無比。


    “三先生!”


    九歌立即大喊起來。


    但是,苦陀河南岸的顏山,並沒有聽到,隻看到九歌有些興奮的神色。


    “師兄。”


    顏山呼喊一聲。


    但是,聲音也沒有傳到牛車。


    此刻九歌和青莽都有些急了,連忙往佛光之橋左側的顏山走去,但是青莽卻發現自已隻能走在佛光之橋上。


    走過佛光之橋後,它隻能往苦陀寺的路走去。


    它無法停下來,無法向左,無法向右。


    隻能一路向前。


    這讓它駭然不已,不由瞪眼看向苦慈長老。


    “青牛護法,護送佛回寺要緊。”


    苦慈長老道。


    “小施主,似乎剛才那人與汝等相識,是東土大周之人?”苦慈長老有些意外道。


    “這乃是我葬山書院的三先生,我家先生的師弟。”


    九歌不悅道。


    此刻,他也知道,似乎自已等被苦慈這壞老頭等人控製住了。


    “長老,此乃我苦陀寺的佛子,雖為東土大周而來,但是與我佛有緣……”


    護送牛車的一名菩薩境僧人道。


    “佛子?”苦慈長老有些驚訝,便回頭細心看了一眼,就點點頭道:“的確與我佛有緣,的確是我寺佛子……”


    不久後。


    牛車就來到苦陀寺。


    此刻寺內所有的僧人,都出來跪拜迎接。


    而接下來,就沒有九歌和青莽什麽事了,封青岩則被菩薩境的位子,接送到苦陀寺中間位置的寺廟裏。


    那曆盡世間諸般之苦,立時在苦陀寺裏彌漫起來。


    無數僧人感受到後,似乎品嚐到了無窮無盡的苦,令他們心神皆是震撼不已。


    不少老僧人明悟了什麽。


    一時之間。


    苦陀寺裏佛光衝天而起,無數的金光經文,猶如翩翩起舞的蝴蝶般,在空中飄起。


    而在此時。


    顏山立即去找九歌和青莽。


    雖然他看起來在苦陀寺十分自由,但是無時無刻不在苦陀寺僧人的監控之下。


    主要是因他不歸心。


    不肯成為佛子。


    倘若他肯真心成為佛子,地位可直追苦陀寺的四大班主,比苦陀寺長老的地位還要高。


    苦陀寺的佛子,不同於聖道的聖子。


    佛子的地位十分崇高。


    而此刻。


    青莽和九歌被安排到一處院落裏。


    “九歌,這是怎麽回事?”


    顏山臉色有些發白衝出來,他已經看到封青岩生息全無,整個人似乎死了不知多久了。


    “三先生,嗚嗚——”


    九歌一見到顏山,就立即大哭起來,無比傷心道:“先生死了,先生一定是死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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