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靜得猶如虛空般的混沌中。


    封青岩負手而立,目光平靜看著前方跪下的禁忌蜚。此刻,它依舊目眥盡裂,並沒有屈服,還想反抗……


    但在無敵之“勢”下,它全身力量被封印了般。


    動彈不得。


    時間在寂靜中迅速過去。


    封青岩見到禁忌還沒有屈服,心裏頗有些無奈。


    他現在最大的依仗,就是克製禁忌的無敵之“勢”,但除了無敵之“勢”外,他什麽都沒有了。


    也就是說。


    他最強的姿勢,就是眼前這個姿勢。


    若是禁忌一直不屈服,他根本奈何不了禁忌,連動一下禁忌都無法做到。還有,若是禁忌一直不屈服,他隻能一直保持著無敵之“勢”的姿勢,或是選擇轉身離開。


    這個姿勢他能夠保持數日,數個月,甚至是數年,但是無法做到數十年,數百年……


    他無法與禁忌一直僵持下去。


    若是他與禁忌比較耐性,肯定是比不了,他不可能和禁忌僵持數十年、數百年不動。


    但是禁忌卻可以,千萬年都不成問題。


    還有一個十分致命的問題,他不知道自己的無敵之“勢”,能夠保持多久。


    或許在數日、數月後,就突兀地消失。


    他無法掌控無敵之“勢”。


    這個無敵之“勢”,可以說是他的被動技能,還不一定次次都能被動成功。


    他心裏其實沒底。


    不過,在禁忌和大帝的眼裏,卻不是這樣。


    在他們的眼裏,他幾乎是無敵般的存在,隻手便可鎮壓禁忌,令禁忌連動都無法動一下。


    這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五尊大帝驚歎不已,不愧是自己的造化之師,這就是造化的威能嗎?


    若是他們要走“看”到的造化之路,就必須要承造化的指引之情。


    那白衣人便是他們的造化之師。


    不論他們想不想承認,都是白衣人指引了他們,把他們引向造化之路。他們可欺天,欺地,欺人,欺物,欺世間,卻無法欺騙自己的內心。若是在造化之路上,連自己的內心都欺,如何有資格造化天地?而他們,或許亦無法問鼎天地帝位……


    但大帝皆是睥睨天下,萬古獨尊的存在。


    何等的驕傲?


    豈會輕易拜他人為師?


    所以,在他們行弟子之禮前,就遲疑了一下。


    但隻是遲疑,並不是不承認。


    若是他們不承認,根本就沒有資格走上造化之路,還想在造化之路上欺心?


    不存在的。


    其實,拜造化為師,並不丟人,反而是三生有幸。


    白衣人有可能是冥天的第一尊造化聖皇,還絕對掌控著造化之路。若是被其他大帝知道,不知有多少大帝炸墳,從萬年墓穴裏爬出來,納頭便拜。


    不要低估了,大帝為了造化的決心。


    更不要低估了,他們為了成為造化聖皇,節操會變得有多低。


    雖然他們“看”到了造化之路,知道了造化之境的存在,但是目前的造化之路,隻有白衣人走出的造化之路。


    也就是說。


    或許走向造化的路有很多,但隻有白衣人的造化的路開辟出來了。


    其他的造化,還沒有路。


    走不了。


    他們現在隻能走白衣人的造化之路。


    不管他們有沒有“看”到,隻要走白衣人的造化之路,那麽白衣人就是他們的造化之師。


    “為何還不鎮壓?”


    隨著時間的過去,有大帝便詫異道。


    這白衣人都壓製了大半天,使得禁忌一動不動,為何還不動手?


    還在等到什麽時候?


    “可能老、老、老……師……”


    有大帝還是難以開口,畢竟是陌生之人。


    不管怎麽說,他們都是大帝,一言一行都主宰著冥天的最高存在,還是有著自己的驕傲……


    “弟子禮都行過了,還怕開口叫老師?”


    有大帝卻驀然一笑道。


    “……”


    四尊大帝都沉默下來。


    是啊,他們的確行過弟子之禮了。


    眼前的白衣人,就是他們的老師了,隻是他們心中還有著驕傲。自古以來,天地帝者就是冥天裏最高的存在,主宰著天地眾生……


    現在突然跑出比帝者還高的存在。


    他們一時不習慣,還保持著自己的驕傲,自己的威嚴,以及想要保住自己的權杖。


    眨眼間,已經數天過去了。


    禁忌蜚還是沒有屈服,目眥盡裂的看著封青岩,猶如要將封青岩吞了般。但是,在那個詭異的夢境裏,眼前的白衣人,不僅鎮壓了它,還鎮壓了所有的禁忌。


    似乎還夢見了自己在鎮守鬼門。


    似乎所有的禁忌,都不得不屈服於白衣人的淫威之下。


    在詭異的夢境裏,白衣人實在太過恐怖了,不管它們如何逃生,又逃到了哪裏,最終還是被白衣人找到,一一鎮壓。


    或許白衣人說得不錯,他天生便克製它們。


    既然自己最終的宿命,乃是鎮守鬼門,為地府所驅使,那自己繼續堅持下去。


    還有意義嗎?


    即使自己堅持得再久,最終逃不了被鎮壓的命運。


    既然如此。


    為何不臣服?


    可是它不甘啊,堂堂的禁忌,竟然成為地府的守門鬼將?但是不甘,又能如何?


    他真能殺死自己。


    他並不虛言,更不是恐嚇自己。


    臣服?


    禁忌蜚在想著。


    但是,它更想反抗!


    可是根本無法反抗,隻有臣服一條路。


    在無敵之“勢”,它不知道自己還能支撐多久,或許過不了多久,便會死於無敵之“勢”下。


    這是徹底死去,無法再複活。


    若是死了,一切都沒有了,堅守還有何意義?


    隨著時間的過去,禁忌蜚的麵目,沒有那麽猙獰了。雖然它還想反抗,堅守,但是心裏卻明白,反抗和堅守沒有任何的意義,隻會讓自己受苦,甚至死亡……


    那麽……就臣服吧。


    它如此想著。


    而在此時,已經十餘日過去了。


    在四荒域界外,已經趕來了兩尊大帝,但是他們卻有些疑惑起來,為何沒有感受到禁忌的氣息?


    禁忌出世,他們早已經證實,還隱隱約約感受到了。


    那為何現在?


    他們邊走邊眺望四荒域界,甚至將目光投向孤竹域界。


    禁忌是走了,還是被鎮壓了?


    兩者皆有可能,但前麵的可能性更大些。


    天地帝者,冥天有數,大概來了多少帝都,他們還是大概知道。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根本不可能聚集十尊以上帝者,又如何鎮壓禁忌?即使是十尊大帝,還不一定能夠鎮壓禁忌……


    從太古到遠古,哪次禁忌出世,不是有數十尊帝者出手?


    眨眼間,他們就來到北戶域界,感受到天地間殘留著禁忌的氣息。而天地,還有被禁忌扭曲過的痕跡……


    “跑了?”


    一尊大帝詫異道,眉頭隨之皺起來。


    若是禁忌跑了,還真不好鎮壓,說不定需要數年,甚至數十年、數百年,方有可能鎮壓。


    有些禁忌的速度十分可怕,就連大帝都無法追得上。


    若是禁忌一直逃,避開他們,還真不好鎮壓,需要布局方有可能鎮壓。似乎在太古時代,便有禁忌一直避開大帝,讓大帝根本無法聯手,布局千年方被鎮壓……


    還有一種,禁忌幹脆躲起來。


    若是禁忌躲起來,就連大帝都無法尋找,甚至不知道它早已經出世。


    或許天地間,就有禁忌從來沒有被鎮壓過,一直在躲著……


    “不過是一個月的時間,應該還沒有多少道友趕來。”另一尊大帝沉吟一下道,“看來它是跑了,這禁忌果然會避開我們,怕是不好鎮壓啊。”


    “若是它一直避開我們,怕是要從長計議。”


    那大帝點點頭。


    這兩尊大帝,乃是十大霸族的帝者,加上之前三尊大帝,十大霸族就已經來了五尊大帝。


    這時,他們迅速掠過北戶域界,來到孤竹域界,看到孤竹域界的天地有些古怪,就詫異相視一眼。他們早在北戶域界外,就看到孤竹域界的天地,已經化為混沌狀態。


    但是,並沒有發現化為混沌狀態的天地,居然是平靜的。


    一般來說。


    混沌都是混亂的,甚至是洶湧的,不可能是平靜的。


    那麽必定有古怪。


    他們立即警惕起來,眯著眼睛掃視著孤竹域界,很快他們就看到混沌深處,居然飄著一朵絢麗的雲彩。


    在絢麗的雲彩下,看到一個龐大無比的黑影。


    禁忌!


    當他們看到黑影時,就立即知道黑影就是禁忌,但禁忌為何是跪著?


    他們震驚相視,這是怎麽回來?


    而在此刻,他們亦發現不遠處的五尊大帝,但絕對不是因為他們。數息後,他們才發現絢麗的雲彩下,竟然站著一個小小的影子……


    禁忌實在太大了。


    白衣人相對於禁忌來說,真的小如塵埃,在禁忌麵前被忽略了很正常。


    當他們看到白衣人時,心中更加震驚了。


    他們隱約知道了,為何禁忌會跪下,為何混沌會平靜,一切都有可能是因為雲彩下的白衣人。


    雲彩?


    此刻他們猛然發現,絢麗雲彩眼熟。


    這不是斷魂絕夢禁地的雲彩嗎?難道白衣人是斷魂絕夢禁地的主人?


    而在此時。


    剩下的三荒域界激動不已。


    因為在他們的眼裏,災難消失了,禁忌有可能被鎮壓了。


    北戶域界邊上的聖境,則是目瞪口呆起來,難道九州府主真的勸說成功了?


    禁忌收手了?


    要不然,為何天地平靜下來?還沒有禁忌氣息?


    “不、不是吧?府主真的勸說成功了?”有聖境愕然無比道,滿臉見鬼般的表情,“這怎麽可能?禁忌怎麽可能會聽話?這、這……到底是怎麽回來?”


    “禁忌束手就擒了?”


    “見鬼!”


    “這怎麽可能?一定是因為其他,不可能是因為府主的勸說。若是禁忌可聽勸說,就不會是禁忌……”


    “這太詭異了吧?”


    “這府主到底是什麽來曆,為何能夠勸說成功?”


    邊界上的聖境紛紛說著,神態各一,或是震驚,或是詫異,或是愕然,或是茫然,或是不解……


    此刻就連謝必安和老魔猿都目瞪口呆,更不要說是其他聖境了。


    “不是吧,府主真勸說成功了?這太詭異,太不可名狀了吧?”謝必安忍不住小聲咕嚕著,有些刷新他的認知,府主比他想象中還要可怕,還要深不可測。


    “哈哈——”


    他忍不住仰天大笑起來。


    府主超強,自然是越好,府主能夠鎮壓禁忌,自然是值得高興的事。


    “這怎麽可能?”


    老魔猿還沒有從震撼中清醒過來。


    畢竟,他聽說過禁忌,還知道禁忌的可怕,府主怎麽就勸說成功了?


    禁忌會束手就擒?


    他實在好奇無比,很想知道府主是如何勸說禁忌,禁忌為何會聽府主的勸說。


    不止他好奇,邊界上,所有知道的聖境,都好奇無比。還有不少聖境心裏癢癢的,恨不得立即飛身到孤竹域界看看……


    “去看看?”


    有聖境忍不住問道。


    “這不妥吧,畢竟吾等不知道是什麽情況,誰能確定禁忌氣息會不會迸發?”


    有聖境搖了搖頭,雖然心裏震驚,同樣好奇,但十分警惕。


    雖然大部分聖境不敢去,但是卻有一小部分聖境敢去,相視一眼就立即往孤竹域界飛掠而去。


    他們早已經決定要追隨封青岩,現在正是表忠心的時候。


    六尊聖境飛掠而去。


    當然,欲要追隨封青岩的,絕對不止六尊聖境。但是,想要讓他們拿命去追隨,就不一定了。


    追隨強者是為了什麽?


    不是為了死。


    “怎麽就不可能?府主乃是你想象不到的存在。”謝必安微笑道,接著提議,“猿聖,要不要前往一看?放心,有府主在,吾等絕對死不了,府主不會讓我們死……”


    “……”


    老魔猿沉默著,他還是有顧慮的。


    謝必安隻是笑了一下,就立即飛身孤竹域界,既然禁忌氣息消失,天地不再異變。


    說明府主鎮壓了禁忌。


    老魔猿看著謝必安的身影,眉頭緊皺著,想了想,就一咬牙追上去。


    魔猿族的確需要追隨九州人族了。


    這個九州府主,絕對不是斷魂絕夢主人的子嗣那麽簡單,甚至有可能是就是斷魂絕夢禁地的主人。


    隨著謝必安和老魔猿前往孤竹域界,引得更多聖境心動了。


    在孤竹域界中,還有傳中的帝境,應該安全吧?於是,又有幾尊聖境忍不住好奇,飛往了孤竹域界。


    孤竹域界的混沌深處。


    禁忌還在僵持著,但正打算臣服,畢竟來的大帝越來越多。若是繼續堅守下去,恐怕自己不會好過……


    那就臣服吧。


    於是,它寧死不低的頭顱,緩緩朝封青岩叩下。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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