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達老師是個六十三歲高齡的老爺爺,被校方重金反聘的國家教師。在新城有一定名氣,為人師表,嚴以律己,從不寬以待人。


    他的教育宗旨是隻要不倒下,便會繼續在三尺講台上發光發熱,為國家培養一批又一批的優秀人才。


    人才難得,優秀更不容易。


    所以他的課規矩甚多,如果敢膽犯一點錯,他會無償為你和你的家人們上一堂長達兩個半鍾頭的思想政治課。


    這一點,第一排的學生最有體會了。


    所以他的課大家都不敢造次,一來是怕了他的奇葩懲罰招數。二來是請家長來聽“養不教,父之過,教不嚴,師之惰”的後果是,在學校“求生不得”,回到家“求死不能”。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他年紀太大,萬一把他氣到飆個高血壓、心髒病什麽的把生命定格在今時,那這輩子良心也甭想安寧了。


    所以,袁鵬和莊墨之忍著想吐在對方臉上的惡心感,愣是逼著自己在對方臉上親了十下應付,便不了之。


    ~


    早讀後,休息十分鍾,第一節課仍是宜達老師的語文。


    馮心暢剛才梗著脖子看熱鬧梗的脖子痛,她摸著後腦勺扭了扭脖子,才發現陳溪今日的興致空前低落,總是有一下沒一下的歎氣。


    “你今兒狀態不對呀,怎麽了?”馮心暢問。


    陳溪皺了皺眉,剛想回答,見莊墨之拎著書包走過來,又閉了嘴。


    莊墨之狹長的雙眼笑成一條縫,對她們招手:“陳溪,心暢,多多關照哦~”


    莊墨之長了一雙勾人的丹鳳眼,下巴尖的能當錐子,耳朵還戴著一顆藍色耳鑽,碎散的長發,很像漫畫書裏的走出來的妖孽王子。


    他是高二上半學期轉來的,同學們都不清楚他家是做什麽的,但聽說是那種短時間內財富迅速聚齊起來的那種,俗稱暴發戶。


    平日裏馮心暢、陳溪沒和他玩過,但他在班裏乃至學校都是很有名的“浪蕩”公子,浪在學姐學妹堆,蕩的找不著北。


    陳溪嫌棄別過臉不看他,馮心暢似笑非笑:“好說好說。”


    簡楓宸下意識看了一眼馮心暢,扭過頭盯莊墨之:“不準騷擾馮心暢。”


    莊墨之挑眉坐下,似是明白了些什麽,不懷好意笑了一下:“ok,懂了。”


    陳溪私下管莊墨之叫“二流子”,流裏流氣,一看就不是什麽正經東西。


    她防備著莊墨之,看到他照鏡子擺弄頭發,才敢湊到馮心暢身邊問:“你覺得,我英武哥人怎麽樣?”


    馮心暢沒料想她會問自己這個問題,反問:“你問我這個幹嘛?”


    陳溪左右觀察了一下同學們,看到沒人注意她們才湊到馮心暢耳邊說:“昨天晚上我沒回家住,和英武哥住賓館了。”


    “啥?你要死啊。”馮心暢太驚訝,大叫出聲。


    陳溪氣惱,趕緊捂上她的嘴,戒備看了一眼周圍,發現隻有談帆揚一個人掃過來一記冷眼,並未惹得其他人注意才鬆開她。


    “馮心暢,你才要死,你要害死我是吧?”


    “好好好,對不起對不起,我自己把嘴捂上,你接著說。”


    陳溪翻翻眼皮,她相信馮思暢不是故意的,所以很快原諒。


    她自詡自己別的不行,看人的本事還是有點的。馮心暢性子活潑、敢愛敢恨、鬼點子多但是沒有害人的心思,是一個值得深交的朋友,所以她才願意和馮心暢分享不能說的秘密。


    然而,她沒注意到的是,那個被語文老師剛調座位到這裏來的‘資深差生’莊墨之,已經不動聲色的把椅子後移了一點,微側身子,豎著耳朵偷聽她那‘不能說的秘密’。


    “昨天晚上,英武哥把我從警察局帶走,因為離他學校遠,而帶著我又不能回家住,所以我們倆住了賓館,開了一間房、睡在一張床、枕著同一個枕頭……”


    馮心暢的眼睛越瞪越大。


    她訝異!一會兒看看陳溪的上身,一會兒看看陳溪的下身,一會兒不可思議地搖頭惋惜。


    陳溪戳了戳她的腦袋,神色嚴峻:“相信我,你現在腦子裏想的那些麵畫,一個都沒有發生在我們倆身上,連擁抱都沒有。”


    馮心暢的眼皮輕輕一抽:“不會吧?”


    陳溪重重點頭:“千真萬確。而且我還主動嘟嘴貼過去了,結果……”陳溪講到這,一臉慘痛,似乎又覺得很難為情,手撐著額頭不住歎氣。


    馮心暢不滿:“喂,你講話講一半真的很沒品啊,就像你拉屎拉到一半,硬是憋回肚裏能舒服嗎?照顧一下聽者的情緒好不好?”


    陳溪深呼吸幾下,自己給自己勇氣加足,才又說:“結果,他十分緊張地問我,阿溪,你的嘴巴不舒服嗎?你是不是想喝水?還是嘴裏起了水泡?不舒服的話你要講哦,我帶你去看醫生。”


    “哈哈哈……”馮心暢放肆大笑起來,完全不在意周圍有多少注視,因為實在是忍不住,這真是她聽過的悲傷故事中最好笑的一個了。


    陳溪一臉黑線,冷漠視她:“笑笑笑,最好笑死你,王八蛋,快樂建立在人家痛苦之上,不理你了。”


    馮心暢想和她道歉,但是像被戳中笑穴,眼裏飆出淚水了還是停不下來:“對、對不起,我再,再給我一點、時間。哈……”


    蔣英武家庭條件並沒陳溪家裏好,他父母都是老師,陳溪上小學時他父母曾買了一套學區房,這套房剛好和蔣英武家相鄰,所以,陳溪和蔣英武也算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


    蔣英武家教很嚴,他可以紳士地接陳溪回家、像個小老師一樣給陳溪補功課,但是從不對陳溪動手動腳,就連牽手,也都是在很緊張很危險的情況下才會發生。發生次數寥寥無幾,昨天在警察局算一次,上一次,陳溪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了。


    以前的陳溪認為他這是穩重內斂的表現,可現在看,怎麽覺得是直男呢?!


    早上陳溪起床,拿著小鏡子畫妝,他就坐在一邊靜靜等著她。


    他問她:“你在幹什麽呀?”


    她笑著說:“我在畫眉毛啊。”


    他問:“你眉毛都那麽好看了,為什麽還要畫呢?”


    她心裏微甜,眨眼笑:“因為我想讓自己變的更好看呀。”


    他一臉嚴肅:“你還想要多好看,非要所有男生看到都移不開眼嗎?”


    她笑容凝滯,放下眉筆:“行,我不化了。”


    當她拿起微泛著紅的唇蜜時,他又問:“你不是不化妝了嗎?”


    她解釋:“這是潤唇膏。”


    “潤唇膏同樣歸類屬於彩妝,你能不能不化,我不喜歡你化妝。”他一臉認真的樣子。


    陳溪克製著脾氣,把化妝工具收進包裏,早餐都沒吃就來了學校。


    馮心暢捂著笑到發痛的肚皮,拍了拍陳溪肩膀安慰:“不喜歡就不聯係了唄,你又沒什麽損失,你要真找這種直男癌晚期患者做了男朋友,指定有被氣到吐血的時候。”


    陳溪撅嘴:“我再想想吧,排除這些,他對我還是很好的。”


    馮心暢托腮,好奇問:“談戀愛,是什麽感覺?”


    陳溪看著她:“怎麽和你說呢,你連個異性朋友都沒有,講深了你也理解不了,通俗地說,你見到他會有一種生理衝動。”


    馮心暢遲鈍:“生理衝動?”


    “就是你會想主動的牽他手、吻他唇、上他身……”


    “停停停……你這也太通俗了。”馮心暢不想再聽下去,她沒吃過豬肉還是見過豬跑的,能理解陳溪說的意思。


    隻是,她現在,真的真的很想試試,有男朋友是一種怎樣的體驗啊?


    她坐直,懶懶伸伸胳膊,不經意間的一個抬眸,正對上談帆揚探尋的眼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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