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夢,第二天一大早,莫愁就早早的醒了過來,前一天晚上同樣也是在打坐中歇息過去的,神奇的是醒來的時候,身上不但沒有半點疲憊,精神百倍,估計莫問和趙無極也應該與自己一般。


    功夫一途,沒有捷徑可走,隻能實打實靠自己一點一點的積累,而白天的他們總是有做不完的事,操不完的心,少有時間能夠練功,所以他們已經習慣了用晚上睡覺的時間修習內功。


    莫愁伸了個懶腰,就從床上坐了起來,一天之計在於晨,還有很多事情等著她去做呢,她可沒有多的時間浪費·在床上。


    等莫愁起來的時候,莫問和趙無極早就已經在院子裏站樁了,莫愁也跟著站了一會樁,這次莫問還帶了吳天特意托他帶的一柄折扇,在站完樁之後,莫問就按照之前吳天給自己演示的給趙無極演示了一番折扇的用法,然後還把一本武功秘籍給了趙無極,讓他抽時間按照秘籍練武,如果有什麽不明白的,可以給他說,到時候他去問吳天,或者讓吳天過來給他解答,現在這裏離家裏還是很方便的,以吳天的功夫,不到一個時辰就能過來。


    三人在那裏又分別練了一會功夫,一個練劍、一個練折扇,一個練暗器,一時間,讓人眼花繚亂,讓清早路過的人都停下了腳步,駐足在那裏觀看。


    尤其是那些孩子,總是有一些對江湖的憧憬,而且現在還沒有太多的關於尊卑的觀念,等莫愁他們停下來之後,就一擁而上,簇擁著三人,就像是擁戴著三個英雄歸來一般,嘰嘰喳喳的,提著各種毫無邊際的問題,什麽他們會不會飛,什麽他們能不能教他們幾招等等,不一而足,莫愁幾人好脾氣的都一一的回答了。


    聞聲過來的五個大人,看到這副情景,都有點忐忑,這三個可不是什麽一般人,可是他們的主子,這麽沒大沒小的,這要是心眼小的,事後說不定就得尋他們晦氣,到時候可怎麽好,想到這裏就開始轟退了擁在那裏的孩子“都在幹什麽呢,還不趕緊去吃飯去,都什麽時候了,還有時間在這裏磨工夫呢!”


    那些孩子看到大人們出來,就像是老鼠看到貓,縮著脖子就一哄而散,一瞬間原本熱熱鬧鬧的空地上就隻剩下莫愁三人和五個大人了。


    趙無極這個時候上前對他們說道:“你們不要對他們太凶了,他們已經很懂事了,隻是還小,慢慢教就是了。”


    這番話說的是那麽自然,完全沒有想到自己也是個小孩,甚至比那群孩子裏的不少孩子都要小,可是他卻老氣橫秋的說起了這樣的話,可能是前段時間跟趙無極打交道的時間比較多,所以大家已經適應了他的這種那個說話辦事的方式,也沒有感覺有什麽不對。


    其中一個領頭的年輕漢子馬上回應道“魏公子,我們知道您脾氣好,不過規矩就是規矩,不能太縱著他們的脾氣了,他們原本就是野慣了的,調教了這麽些日子,好不容易有了現在這個樣子,可不能放鬆了,到時候馮先生可是要唯我們是問的。”


    趙無極當然知道他們的為難之處,不過現在已經到了山穀,而且又是當著莫問和莫愁的麵,他得讓他們知道誰才是他們真正的主人才行,“馮先生之前有沒有跟你們交代過,他不是你們的主人,你們的主人另有其人,現在我就來給你們正式介紹一下,這兩位才是你們真正的主人,快來見過主人吧。”


    無人聽到這樣的話,眼睛不由都直了,從昨天到今天,他們看到莫愁和莫問的樣子,都以為是跟他們一樣,是馮先生找過來的人,實在是他們的年齡太小了不說,而且也沒有主人的架子,很難讓人把他們跟“主人”二字聯係起來。


    不過不管怎麽樣,主人就是主人,跟年齡無關,跟脾性更是不搭邊,他們既然能被馮錚選中,當然不是什麽蠢人,隻要一想就明白趙無極的用意,五人都整齊劃一的給莫問和莫愁跪下,高呼“給主人請安!”


    莫問和莫愁站在原地生受了他們的大禮,這是必經的過程,以後還會有更多的人跟著他們,他們早有心理準備,昨天之所以不出聲表明身份,主要是想暗中觀察一下眾人,有些事情一旦表明身份之後,就再也看不到了,不過他們對自己看到的都很滿意,馮錚果然有一手,找的人都是用的上的人。


    “你們起來吧,以後大家就是自己人了,不用這麽多禮,我這個人的要求不多,但其中最重要的一條就是忠心,隻要你們做到了這一條,你們在我這裏就能呆的下去,如果被我發現有二心,那我一定會讓他付出代價。”說完一劍就砍在了旁邊的石頭上,石頭應聲“嘭”的一聲裂開。


    這個聲音同時也在五人心上炸開,五把人心中原本的那點輕視和僥幸,炸的絹絲不剩,也開始正視眼前這個未成年的男孩,雖然現在還看不出他的手段,但是如果真的惹到他,看來不會有什麽好下場,光看的身手,就知道他們這些人肯定不是他對手。


    看到莫問威懾完了,莫愁就站了出來唱白臉了,兩兄妹分工合作,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都是之前就說好的,“我哥這個人其他都好,就是脾氣上來了,有點不管不顧,不過心地很好,我們莫家向來是以仁義治家的,你們放心,我們不會刻薄自己的手下,各位隻要踏實的跟著我們幹,我保證你們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想當管事的,我可以提拔,想做掌櫃的,我也會給他機會,就算是想放出自由身,也不是不可能,就看你能不能讓我們看到你們的價值,一句話,隻要做的好,我們不會虧待你們的。”


    莫愁這番話說的這五人熱血沸騰,他們這些人很多之前都是良民或者大戶人家的管事,被馮錚看中後,收入麾下,一直內心忐忑,尤其是到了這個山穀之後,遇到這麽一個小主人,心中總有一種沒有出頭之日的感覺,但是現在都不一樣了,他們有可能達到自己的願望,不再是漫無希望的苦熬了。


    “小姐放心,我們一定會盡心竭力的完成主人給我們的任務的,讓小姐知道我們是有用的人,我叫陳一帆,還請主人賜名”之前那個站出來說話的男人再次開口,原來他叫程一帆。


    接下來剩餘的幾個人,都一一站了出來唱名,


    “我叫陳平安,請主人賜名”


    “我叫董世,請主人賜名”


    “我叫曹席,請主人賜名”


    “我叫樊心,請主人賜名”


    莫問開口說道:“賜名就不必了,等你們真正的認可這個家,向我證明他們的價值的時候,我自然會給你們賜名,現在還不是時候,現在還是叫你們原來的名字吧,現在都分別說一下,你們各自的來曆和長處。”


    各人就開始一一的說起了自己的來曆,程一帆的父親原本是個秀才,自小也是跟著父親一起念書的,不過在十歲那年,父親因病去世,母親為了完成父親臨時的囑托,讓自己繼續讀書,就拖著孱弱的身體幫人做工,也在他十五歲那年得了重病,自己為了治好母親的病變賣了家裏所有的田地,最後還是不夠,賣身進了縣令家裏,但是母親的身體還是沒能撐得過去,沒幾年就過世了,而他因為母親的去世,做事的時候分神,被縣令的管家找了個理由發賣了,其實是因為自己發現了管家暗地裏做假賬,侵吞公中的錢財,他怕自己說出來,才找理由把他賣了,永絕後患。程一帆的長處就在於他識文斷字不說,還在縣令家裏待過,對一些官場的事情和大宅院的人際往來都了解一些。


    第二個說的人是陳平安,光聽名字,別人就知道他的父母對他期許就是平安長大,可是他的前半生,至少在預見馮錚之前,是一點也不平安的,他的父親是一個江湖劍客,母親卻是一個讀書人家的女兒,母親是瞞著家人與父親私奔之後才有的他,從小他們就過著顛沛流離的生活,父親為了給母親安穩的生活,決定金盆洗手,不再涉足江湖,但是樹欲靜而風不止,總是有各種仇家找上門來,他們就一路逃亡,母親在懷著他的時候,還在逃亡的路上早產,生下了他,取名平安,希望他能一聲無災,平安長大。


    然後陳平安母親的身體就開始不好,在他八歲那年冬天,終於沒有撐過去,病死在了一個破廟裏,而他和父親從此就在破廟附近的一個村子裏住了下來,這一住就是十年,在他十八歲那年,父親的仇家還是找了上來,父親為了纏住仇家,拖著最後一口氣,讓自己有了脫身的機會,而他為了完成父母的遺願,過一個平安的人生,就自賣自身,然後就被馮錚看中了,陳平安的長處除了認字之外,就是拜他的父親所賜,他的身手還可以。


    第三個說話的是董事,他是唯一一個地地道道的農戶人家的孩子,從小就跟著爹娘學習農活,侍弄莊家,但是有一年家鄉遭了災,全村人都出來逃荒,爹娘爺奶都死在了逃荒的路上,而自己也和唯一的妹妹失散,後來他跟著人流一直到了府城,被府城的一壺大戶人家的管事看上,之後就一直在莊子裏幹活。


    因為為人踏實能幹,董事一直頗受莊頭看中,可是今年那大戶人家的兒子帶著朋友來莊裏耍,非汙蔑自己晚上冒犯了他們帶來的女眷,把自己發賣了,後來還是莊頭偷偷的告訴自己,就是那個小主子自己做的事情,為了掩蓋事實,才讓自己背鍋,而董事就是這個時候被馮錚買下來的,他在莊子裏幹活的時候,沒事的時候就會偷偷的去聽村裏的先生教書,莊頭也喜歡的好學,幫著遮掩,日積月累的,才認識一些字,他的長處就是對於各種莊家的習性非常了解,是個種地的好手。


    第四個出來說的是曹席,他原本是另一個縣城中一個殷實人家的獨子,父母老早就托人給他在城裏找了一份工,掌櫃的對他也看中,對他不錯,還讓店裏的賬房教他做賬,但是天降橫禍,他爹被城中大戶的兒子打死,她娘也在那場禍事裏受了連累,當天晚上就死了,他一連死了兩位親人,然而禍事還沒有完,當天晚上後半夜,那個大戶人家的管家就找上門來,找了一個人牙子把他賣了,他聽到他對人牙子說,把他賣的遠遠的,在人牙子的船路過的時候,他被馮錚買了下來,曹席的長處就能寫會算,對於店鋪的經營之道,了解一二。


    最後一個是樊心,也是唯一一個女的,今年十七,樊心是她的本名,她還有另一個名字叫做牡丹,曾經的她是揚州城的名妓,吟詩作對,歌舞彈唱,無一不精,五歲被親爹買入青樓,老鴇看她的麵貌骨骼,判定日後定是個美人胚子,所以就下了大力氣來培養她,請了各樣的先生教她,她也不負所望,樣樣東西也都能拎的起來,終於在十五歲那年,媽媽把她推向了前台,那一年,揚州城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牡丹的美名,可謂名噪一時。


    在十六歲那年,她被一個富商以高價收了外室,原本以為終身又靠,不用再倚樓賣笑,可惜好景不長,在今年富商外出辦事的時候,他家裏的大婦找上門來,直接把她以極低的價格給賣給過路的牙行,而她的要求則是一定要把他賣的遠遠的。


    就在幾個月前,她跟著人牙子的船,來到了縣城,被馮錚買下,樊心的長處就是她曾經在青樓待過,懂得如何周旋在各種男人身邊,也能懂男人的心,隻要給她時間,她能幫著再培養出一批像她這樣的人才,而她的心願就是想要自己掌握自己的人生,不再被人擺布,為此她願意為莫愁他們做一切。


    莫愁三人聽了五人的敘述,對他們的生平,以及長處都有了大致的了解,了解之後,也再一次對馮錚看人的眼光肅然起勁,這五個人,無論是哪一個,放到外麵都十分難得,可是這樣的人,馮錚找到了五個,還把他們都送到了莫愁他們的手裏,馮錚不虧是馮錚啊,三人心頭不禁同時感歎了一句,對於馮錚的手段再次大開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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