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說的有道理,別的事情,我不敢說,但是種地的事情,我還是拿手的,我昨天大概看了山穀的地,這裏的土質還行,而且依山傍水,澆灌也方便,隻要侍弄的好,未必不能達到主人說的目標,今天我再到處轉轉,然後再給主人一個答複。”


    一旦說道自己擅長的田事上來,董事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渾身都洋溢著一股子自信的味道,不見之前畏縮的模樣了,看來他在田地一道上,還是有幾分門道的,這個事情莫問就交給他去辦。


    莫愁還特意讓他把自己的想法,書寫成文,最好配上山穀的地形圖,以及各種作物的安排這些,包括需要的農具、種子、肥料這些,最好也一一注明。


    董事聽了莫愁的話還有點犯難,他隻會寫最基礎的字,要他書寫成文,已經是件難事,還讓他繪成圖,這事他可做不了,就在他一籌莫展的時候,還是莫愁提醒了他,他不會,不代表其他四人不會,為什麽不問問其他幾人呢。


    之後董事找到幫他繪圖的人,這個人就是樊心,五人裏隻有她擅長丹青,為了能夠更好的繪圖,兩人用雙腳幾乎走遍了整個山穀,最後終於繪出了地形圖,而董事在走訪的時候,針對每個地方的土質以及跟水源的遠近,心裏有了初步的設想,回去之後很快就書寫成文了,這件事也讓兩人的關係更近了一步。


    等董事把文書交給莫問之後,莫問和莫愁三人,再次露在一起討論了一宿,考慮到明年的年景,還有莫愁手裏的糧食儲備,莫問減少了一部分糧食的種植,加大了蔬菜的量,還有就是在地形圖上把之後會動工的蓄水池加上。


    趙無極是知道他們已經囤積了大批糧食的人,對於莫問的這個舉動也覺得正常,他還提了自己的一點意見,那就是還可以在湖裏種上蓮藕,這個湖那麽大,就這麽空著也怪可惜的,到時候蓮花開出來,那就是一副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的美景,還有蓮子和蓮藕可以收,一舉數得。


    趙無極雖然還是帶著點書生氣,不過莫愁不得不承認他這個注意不錯,就是荷葉荷花都還可以入菜呢,倒也不算浪費了,不過莫愁更幹脆,脆生的說道“那我們就再養一群鵝,和鴨子吧,不還有白毛浮綠水,紅掌撥清波嘛,更熱鬧不是。我還會做好幾道用鴨子和大鵝的菜呢,正好做出來給你們嚐嚐,味道都不錯,對身體也好。”


    莫愁說完,就想起了竹筍老鴨煲和燒鵝的美味,好久沒吃了,還挺想念,一定得找個機會做一頓解解饞,想著想著,就開始舔了舔嘴巴。


    莫愁前麵說的還有點樣子,雖不算太高雅,也算雅俗共賞了,可說著說著就變味了,馬上就想到了吃上麵,真是有點煞風景,不過這也是她的真性情,在趙無極眼裏說不出的可愛。


    莫問看到妹妹這副模樣,還是有點臉紅,這也太饞了,不過自己好像也開始期待那些菜了怎麽辦,最後三票通過對於大湖的改造計劃。


    第二天一早,莫問幾個練完武之後,就去找了董事,把重新規劃好的山穀改建圖給他看了,還在一邊解說了一遍,聽得董事眼裏直冒精光,這個計劃比自己的要好上不少,除了多了一個荷塘之外,莫愁後來還做主加了一個桑園,到時候鴨子可以放在那裏,占不了多少地方不說,還能養蠶,因為莫愁已經預見到,之後的亂世,肯定會有更多的女子來到這裏,而養蠶紡紗織布無疑是一個不錯的選擇,不論老幼都能找到合適的活。


    在改建圖最終拍板定下之後,莫愁跟莫問就去了縣城,留下趙無極主持大局,之前雖然在府城已經買了不少的種子還有農具,不過,像是藕種和桑樹苗這些都是沒有的,還需要再去尋摸。


    一行人到了莫宅之後,莫問把圖紙也給了馮錚過目,馮錚看過之後,對他們的計劃非常看好,就讓他們按照這個樣子做就是了,至於藕種而桑樹苗他來想辦法,讓他們不用擔心,實在不行就寫信給馮家源,從府城那邊買一批過來就是了。


    說完了正事,莫問和莫愁就趕著回去了,現在山穀那裏千頭萬緒,一刻離不得人,他們還得去盯著,馮錚也知道,就打發他們走了,看著兩人的背影越走越遠,馮錚說不出的自豪,這都是自己帶出來的孩子啊,就是這麽優秀,京城那些紈絝子弟和深閨小姐每一個能比的上。


    莫愁又從縣城這裏補了一些農具還有種子這些,還給孩子們帶了不少糖果點心,沒有孩子不喜歡吃點心糖果的,相信他們也不例外,果然等莫愁把那些糖和點心散出去的時候,孩子們快樂的像是一群快樂的小鳥,在那裏嘰嘰喳喳的歡叫著。


    莫愁他們帶回來的農具和種子都放在了庫房,讓董事以後看著分配下去,不過這些都還早,這麽大片地光是開荒就是一件大難事,不過這個問題在他們這裏倒是還好,那十來頭野牛經過這幾個月的圈養,野性已經去的差不多了,再過不久拉出來幹活還是可以的。


    就這樣在董事開始給眾人分派夥計,這是一片真正的荒地,光是把上麵的雜草、灌木、石子收拾起來就不是件容易的事,不過他們還有時間,隻要在明年春天之前幹完就行。


    大大小小的孩子都在那裏任勞任怨的幹著,董事讓一個房間的大孩子看著小的,帶著一起幹,幾乎是從早幹到晚,活很累,幾天下來,之前養的稍微見白的皮膚就黑了不少,人都累瘦了,可大家都覺得這樣的日子才是踏實的日子,像是之前被人養起來的日子,反而不習慣,就連樊心這個從前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也幹的起勁,半點不覺得髒累,幹活的時候還跟孩子們玩笑,那眉眼間的那些幽怨都少了不少,看著更有生氣了。


    在此期間,莫問和莫愁分別找了其他三人做事,分別是讓他們三人寫下這25個孩子的戶籍、姓名、家中情形,以及之前的經曆等等,這25個人,其中女子就有十八人,最小的隻有五歲,最大的隻有十歲,而這十二名女子中有三個有不同程度的缺陷,其中一個是聾啞,一個有點跛足,還有一個一隻耳朵聽不到聲音,可能這也是為什麽他們會被遺棄的原因吧。


    這個社會原本就重男輕女,很多窮人家為了生出男孩,還會溺死女嬰,如果家裏太窮,首先考慮被賣的也肯定是女孩,而不是男孩,這就是世道對女子的不公,誰都知道,但誰也無力改變。


    另外七個男孩,隻有一個是有缺陷的,那是個是天生的侏儒,男孩中最大的是十二,就是那個侏儒,雖然他看起來就隻有有五六歲,但他確實是十二了,可能這一輩子他也隻能是這樣了,最小的隻有六歲,他們大多是因為逃難或者家人皆不在了,才淪為乞兒,被馮錚收養。


    看到身邊有這麽多傷殘的孩子,莫愁那個心都被揪了起來,他們還那麽小,就要麵對這個世界的殘酷,有些甚至很小就因為身體殘缺被父母遺棄,實在是太過可憐,莫愁想到了他的師傅徐遠寧,也許他可以幫到他們,就算不能完全恢複,但至少要試試,世上可憐的人那麽多,她可能沒辦法一一救治,但是隻要她遇上了,能救一個算一個吧。


    就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莫問回到了家裏,然後把徐遠寧接了出來,走的的時候給山婆子他們留下了一封信,告訴他們莫問哪裏有一個得急病的人需要救治雲雲。


    等徐遠寧從山崖上被莫問捆著放了下來的時候,天已經快亮了,看到眼前的景象,徐遠寧雖然早有準備還是嚇了一跳,自己的徒弟不聲不響的居然在眼皮子底下,藏了這麽大一個地方,而且這麽隱秘,要不是莫問帶自己下來,自己就算是路過,也不會知道,山崖底下原來別有洞天,相信秦王的人就算真的要找,也找不到這個地方。


    徐遠寧這次不但自己來了,根據莫愁給他的書信,他大概也知道了這裏的大概情況,還帶了不少的藥材過來,就連熬藥的家夥事都帶了一套過來,就怕莫愁這裏什麽也沒準備,不過就算莫愁準備了,估計也是在空間裏,莫愁輕易也不敢拿出來呀。


    莫愁早上起來的時候得知自己師傅過來了,立馬跑去獻殷勤,一溜小跑就去了,看見自己給師傅準備的房間房門大開著,就直接進去了,果然看到徐遠寧在裏麵整理著帶來的東西,就一頭紮到了師傅的懷裏撒嬌,“師傅,你可來了,我可想你了,你總算來了,我就知道我師傅仁心仁術的,收到我的信肯定恨不得插上翅膀就來了!”說著還用頭拱了拱他師傅的肚子,那力道頂的徐遠寧有點受不了,自從徒弟學武之後,這力氣可是見長啊,自己是不是也要學點啊,不然以後怕是受不住徒弟這一拱,徐遠寧最後考慮到自己的年齡,還是作罷了。


    “你個小皮猴,在外麵還真的裝下端莊,到了師傅這裏就這副樣子,也不怕別人知道後,笑話你,少給你師傅灌迷湯,想要師傅出力,你就直說就行,咱們師徒不用搞那麽些虛頭巴腦的。”


    “誰敢笑話,看我不讓哥哥和阿極收拾他,不說這些了,師傅我先帶你吃個早飯,吃完飯我們再去看看那些孩子吧。”


    “聽你的,走吧,到這裏了,師傅就聽你招呼就是了。”


    兩人一路走到了飯堂,那裏早就聚了一堆孩子在那裏吃飯了,大家都很自覺的早早起來,準備吃完飯就去幹活,地裏那麽多活,不抓緊可不行。


    沒過多久,莫問帶著趙無極也一起進來吃飯了,看著就是剛練完功回來,鬢角還掛著汗珠呢,莫愁看到他們來了,就起身給他們一人裝來了一大碗粥,配著鹹菜吃,兩人呼呼的吃了兩大碗才停下來。


    飯後,兵分兩路,莫愁帶著徐遠寧,去看那三個可憐的小姑娘去了,而莫問則帶著趙無極,幫著一起去地裏幹活去了。


    徐遠寧隨著莫愁一路走,一會就來到了一排屋子前,跟著莫愁進了其中一間,就看到裏麵坐著三個安靜的小姑娘,清晨的陽光透光窗欞灑進來,在有些昏暗的房間裏,仿佛給他們罩了一層發光的白紗,說不出的靜穆,也說不出的哀傷,讓人看了心裏忍不住發酸,在他們最美好的歲月卻要麵對來自外麵世界的各種惡意。


    三人中最輕微的就是那個左耳朵失聰的,隻見她坐在另外兩個小姑娘中間,用她柔弱的臂膀摟著他們,一邊的小聲安慰著,一邊用手拍著他們的後背,看到莫愁帶著人進來,才停了下來,感覺到身邊人的一樣,另外兩個也發現了莫愁他們的到來,身子都不由一緊。


    莫愁特意站到了三人的麵前,然後大聲的說著“這是我師傅,一個了不起的神醫,我特意請他過來給你們瞧病的,你們不要怕哈。”


    眼前的這個眉眼帶笑的小姑娘就是他們的小姐,但是她不但沒有一點架子,還給他們帶好吃的,上次莫愁從縣城帶來的糖他們都吃到了,那甜蜜的滋味,讓人現在想起來心都是甜的,所以他們願意相信她,哪怕隻是為了讓她開心都好。


    聽到莫愁的聲音之後,才慢慢放鬆了身子,徐遠寧這才慢慢的走了過去,挨個給他們診脈,然後又問了一些他們身體的狀況,就連那個聾啞的小姑娘,徐遠寧都是比劃著問她的情況,一點也不會因為他們小,而無視他們的感受。


    這一番診治下來,徐遠寧大概也就清楚了情況,挨個對莫愁說起了三人的情況:


    左耳失聰的姑娘,今年十歲,叫青青,是因為後娘一巴掌給扇聾的耳朵,當時又沒有及時給她治療,已經錯過了最佳的時期,就算是他竭盡全力也隻能幫她恢複一二,也沒有辦法完全恢複了。


    右腳有點跛的小姑娘,今年七歲,叫小河,她的腳是生下來就是跛的,但其實也不是在胎裏就出了事的,而是因為接生婆沒有接生好,用力大了,給弄跛的,現在雖然想要治好,會費點事,但是還是能治好,不過就是治的過程會有點疼,


    而那個聾啞的小姑娘,今年八歲,叫小草,她也不是天生聾啞的,是被人毒啞的,耳朵也不是完全聾的,隻要給她借了毒,她就能恢複的跟正常人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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