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準備邁步朝房門口走去,可不知怎麽,小腿一僵險些摔倒,略顯尷尬。


    藥不治捂臉偷笑,臭丫頭還嘴硬!二話不說,拉著阿執的手腕將她拽進了屋內,阿執強拖著緊張又不自在的身子被藥不治一個胳膊甩到了白詹身前。


    白詹坐在床上,麵色虛弱,渾身血氣,雙眼用白布遮蓋著,白子清正端著一碗茶水給他服用,沒喝幾口就感覺到門口有個人被拖著走了進來。對之前發生的一切都還不知曉的白詹,頓了頓神色,側耳靜聽著門口的聲音。


    阿執掩麵蹲在桌角,恨不得一腳將藥不治踹回冥山,可笑的是明明是自己將白詹救回來的,為何自己要遮遮掩掩不願見人,這樣一想阿執驟然起身,瞪了眼藥不治就慢慢悠悠回身抬眼朝床上看去。


    白詹麵色從容,還不知道進來的人就是阿執,側臉對著白子清問道:“姑姑,是神醫出去了嗎?”


    那清朗的聲音與當年一別無二,阿執聽到那熟悉的嗓音淚水就止不住的往下掉,當年的白詹意氣風發,走到哪裏都是人人讚頌的白家公子,可如今呢?那個可以與自己爭吵打鬧的人瞎了,身體也不如從前,宛若一個病弱書生,阿執努力克製自己內心的苦澀,強忍著嗓中的哽咽,正了顏色露出一個沒皮沒臉的笑容,那是從前白詹最常看到的樣子。


    白子清放下茶碗,拭了淚水,輕聲道:“不,有個人來看你了,她......長大了。”


    此話一出,白詹的身體一震,嘴唇翕動,猶豫了半晌,沉沉喚出:“阿執?”


    就這兩個字,阿執內心的最後防線就這樣因為這兩個字被打破,淚水幾乎洗了整張臉,嗚咽聲中不停喊著:“兄長......兄長......”


    白詹聞聲露出喜悅,張開雙臂,摸索著身旁不遠的阿執,阿執伸手摟住白詹放肆的在他懷裏放聲大哭,白詹撫摸著阿執的青絲,溫聲道:“姑姑說的不錯,阿執長大了,是個大姑娘了。”


    白子清頷首,不願說話就怕自己在晚輩麵前失態,拭了淚水似是想到了什麽,急匆匆回到自己房內,提筆寫了封信:恭、執,皆安。


    須臾,一隻黑鳥從曲府飛出。


    沒多久,丫鬟稟告了白詹蘇醒後,曲昭不顧沉重的身體,跌跌撞撞走到白詹屋內,這一聲“阿恭”,她等了太久。


    白詹側顏聽去,那女子的聲音如當年一般,嬌媚而不失女子氣節,回想著曲昭的麵容,不由喚道。


    “昭昭。”


    白詹撐著身子坐在床邊,正欲鼓起力氣立起,曲昭已經走來蜷在身下緊摟著他的腰肢。阿執立在一旁羞紅了臉,掩麵就撤出了屋子,留下空間給這兩個苦命的情人。


    出了房門,瞧見已經落了一地的柳葉,阿執的思念愈長愈遠,不知遠處的潼玉是否到了京城,馮落揚還是否安好。


    (大齊篇)


    炎夏眼看就要過去,秋氣欲來,寒意陡然升起,柳樹的枝條也漸枯黃,京城的街市上黃葉隨風搖曳而落,潼玉等人麵色凜冽,如那寒風一般,來到京城城樓下,一名神色威正的將士手握刀柄,踏步走來。


    “爾等可是前往大理寺?”


    這將士是個中年男人,對著還未下馬的潼玉拱手一禮,似是知道潼玉的來路,又故意不點破。


    潼玉稍稍打量一番,這將士的服飾不像是京城守衛,又見這人腰間令牌寫著“禦”,不由眉頭緊蹙,思襯了片刻,下馬回禮道:“在下從成州來,正是前往大理寺,敢問閣下是?”


    這人聽聞潼玉果真是從成州來,撇了撇眼看著潼玉身後的馬車,沒有多言,一個揮手身後十幾名侍衛一同上前將馬車內的馮落揚請下了馬車。


    宜陽裝做車夫坐在馬車上一頭霧水,想要喝止那些侍衛卻被潼玉的眼神製止。


    馮落揚泰然自若下了馬車,走到潼玉身邊深深一躬。


    “殿下此去,定要珍重。”


    潼玉回禮低聲道。


    馮落揚微微頷首,這一路的暢通無阻就已經給了他一個警示,他在某些人眼裏已經微不足道了,無所謂活不活著,無所謂回不回來,看著寫著鎏金“永安”二字的城樓,馮落揚暗自苦笑。


    那將士首領上前行禮,直言不諱道:“五殿下,陛下已經在大理寺等候多時,馬車已經備好,請。”


    馮落揚正了正錦帶,彈了彈衣袖的灰塵,不眨一眼朝前走去,這一去便就是萬丈深淵。


    一群侍衛帶著馮落揚離去,那將士首領又走到潼玉麵前附耳道:“一個廢人,公子何必呢?”


    道完,冷哼一聲轉身朝城中走去。


    潼玉抿嘴一笑,輕輕回道:“是啊,他是一個廢人,一個被皇帝廢了的人。”


    那將士定是聽不到潼玉的回答了,若是他聽到也不會有任何同情,禦林衛不就是皇帝的走狗嘛,潼玉如此想著,回眼看著成州方向。


    “少閣主,我們還進城嗎?”


    “進,隨我去看一個人。”


    說著,起身上馬就朝城中走去,宜陽似是沒有想到潼玉會進城,連忙駕著馬車跟上。


    天影被潼玉安排隨身保護阿執,眼見半個多月過去,阿執卻沒有要啟程回去的打算,隻好自己厚著臉皮來催促。小橘看著一身玄衣走進院中就覺得壓抑,天影抬眼看了眼小橘沒有做聲就朝阿執房門走去,小橘幾步過去就擋在了天影麵前,從第一眼起她對這人就沒有好態度。


    小橘厲聲問道:“幹嘛?”


    天影麵無表情回道:“有事,勞煩讓開。”


    小橘麵色一僵,沒想到看著軟綿綿的一個小夥子,說話竟如此刻薄,旋即挑釁道:“你有事可以同我講,沒有必要見我家小姐。”


    天影神色微冷,“此事事關重大,還望大姐行個方便。”


    大姐?小橘瞬間怒火騰升,“大叔,你眼睛是有問題嗎?我這樣的你能叫大姐?”


    天影冷顏不語,負手立在房門口,隻等阿執打開房門走出來,她家小丫鬟這麽大的聲音,她可不是能裝聽不見的。


    “你這是做什麽?守株待兔?”


    小橘繼續追問道,可天影不過視她為無物,沒多久就閉上了眼睛,眼不見為淨。


    小橘氣到跺腳,也隻好立在一旁不語,人家都如此了她也不好在無理取鬧,不過就讓他這麽等著也好,反正阿執又不在這裏。


    這就在小橘想得正好時,巧兒不知從哪裏跑來,嬉笑跑到天影身邊,笑道:“小橘姐姐欺負人,不過我知道阿執姐姐在哪。”


    天影感受到腿下出現了一個小人,睜眼問道:“她在哪?”


    巧兒勾著天影手指,說著就要走,小橘沉沉歎氣,她家小姐該不會是撿了個人精回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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