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花樓外一時間鑼鼓聲天,阿執看著這從未見過的喜慶更帶著一顆想湊熱鬧的心硬是拉著天影在門前排隊。


    秋闈每三年一次,而今年卻是往年來參加人數最多的一年,各處才華橫溢的公子們都在京城齊聚,阿執好不容易派上在了隊伍前頭,那邊上的‘茗釀’更是離她近在咫尺,她端睨著那壇佳釀漸漸‘求嚐若渴’,大眼一轉偷偷將天影拽來緊挨著自己,不一會兒身邊隻剩下阿執一人。


    眼看緊在自己眼前的大娘填上了自己兒子的名字,正當這大娘喜滋滋地準備轉身離開時,不知腳下被何物滑倒正巧迎麵撞翻了一壇‘茗釀’。阿執回眸看去眼角笑意漸濃,看著四周無人伸手去扶這貌似富人家的老人家,她嘴角笑意更濃,二話不說連忙伸手去扶這老人家,可也不知是不是這‘小祖宗’刻意的,一個不留神又是迎麵朝另一壇‘茗釀’撲去,連帶著老人家也是一屁股又坐進了酒水裏。


    四下裏的鄰居街坊皆慢慢挪動著步子圍觀了過來,萬花樓外的喧鬧聲突然間增大,為首的一個丫鬟急匆匆穿過人群來到阿執麵前,氣呼呼地指著地上二人大罵。


    “這......這到底怎麽回事,姑娘難不成和這位大嬸一樣腿腳不便?”


    阿執這時哪裏還會在乎這丫鬟的怒氣,滿心裏都在等著天影為自己偷的佳釀,當下瞥了眼身邊怒火衝衝的小丫鬟嘴角邪笑著回道:“是啊,那姑娘你說,誰見到這‘茗釀’能走得動呢?”


    那丫鬟見阿執立起來後整整比自己高了半個頭哪裏還有方才的氣勢,仰著個頭默默後退了小半步,支支吾吾說道:“你砸壞了我萬花樓的酒,就不能拍拍屁股走人,至少......也該留些銀兩賠給我......”


    阿執看著這丫鬟稚嫩的小白臉,負手笑道:“好啊,我就住西街最西邊的酒館,你明日來找我,我定不會拖欠你的,對了,你這酒方才不小心滴在了我的嘴角,慚愧慚愧,我也是一不小心舔著了這一滴,雖是好酒,可惜卻太過甘甜,我江湖子弟如何能喝得此等‘甜酒’,若是諸位不嫌棄,我那最西邊的酒館近日剛開業,隻要是江湖人士和貧家子弟皆可賒賬痛飲......”


    “大膽!”


    阿執正奮聲力竭借著萬花樓的熱鬧為自己造勢,也不知誰如此不見眼色冒然衝了過來厲聲打斷了阿執的話。


    眾人回眸朝萬花樓敞開的大門望去時,隻見方才那位美若天仙的女子正這直挺挺的腰板怒目直勾勾地盯著阿執走來,一時周圍的唏噓聲漸起。


    “這不死萬花樓的招牌嗎?”


    “是啊,聽說那些恩客都叫她搖娘。”


    “你等著吧,這冒冒失失的丫頭指定要出事。”


    “誰說不是呢,這萬花樓再說也是京城裏出了名的黑道,誰敢惹萬花樓的人啊。”


    “......”


    眾說紛紜,一一落進了阿執耳裏,睨著知搖那張絕世的麵容,阿執沒有多想隻是在回憶,這張臉貌似在那裏見過......


    “你是何人?我們可曾相識?”


    阿執哪裏會識顏觀色,一向是有什麽說什麽,哪裏管對麵是何等身份,何等地位。


    知搖稍稍眯了眯眼,默默在心裏盤算著,睨著阿執那天不怕地不怕的麵孔心中微微一震。


    “不曾,敢問姑娘為何故意打翻我萬花樓的‘茗釀’?”


    阿執沒有回話依舊在腦中重複自己近幾日見過的麵孔,很快那張熟悉的臉便被她細細回憶起。


    “我想起來了,你就是那個前日鐵鋪外穿紅袍的男人,不過......原來你是個女的啊。”


    此話阿執沒有想便脫口而出,聽到這句話的人更是比阿執震驚千倍,當日的紅袍男子就是這萬花樓的主人,他更是這京城商賈之首,甚至有人傳言此人富可敵國,金玉堆山。


    知搖早已見過比這更大的場麵,就憑阿執這三言兩語哪裏會有人相信她的鬼話,一個男人莫名被人指認為女人,無論是誰都不會那麽輕易相信。


    知搖仰天一笑,貌似在嘲笑阿執的無稽之言,但隻有她自己心裏清楚自己的心虛,“可笑,萬花樓的主子再怎麽惹人恨,也用不著你一個丫頭片子來汙蔑,來人!給我將這個女人帶走,以後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準她踏入西街半步!”


    知搖話聲剛落,萬花樓裏就湧出了四五個大汗,阿執在北狄摸爬滾打了幾個月哪裏會怕這麽幾個小嘍囉,更何況昨夜她翻看了幾頁‘聖凰劍法’正愁沒有地方試試身手,不等那幾個大汗出手捉她,她就已經出手擒拿眼前為首的一人,快而不亂,唯有力道弱了幾分,但這一點還不至於讓她陷入困境。


    前麵兩個大汗出手幾次都被阿執輕易躲過,後麵另外兩個大汗正欲出手時,他們竟突然感到膝下鬆軟一時間同時朝阿執麵前跪了下去,阿執拍了拍手回頭又睨著方才剛爬起的兩人,得意的笑容盡在麵上,那為首的大汗氣不打一出來,悶喊著嗓子朝阿執揮過一拳,阿執說時遲那時快,不躲不退,嘴角噙起一絲邪惡笑意,伸手就朝那大汗的拳頭上拍去,正當眾人都以為阿執自不量力之時,隻聽一聲響亮的嘶吼聲響徹整條西街。


    那大汗正半跪在阿執腳下,一手捂著另一手咬牙閉口悶聲忍耐著,白煞的麵容滴滴冷汗不停下落,阿執輕輕笑望著一旁的知搖,聳了聳肩似是在說‘是你的人太弱,與我無關啊。’


    知搖睨著阿執不驕不躁還頗有幾分挑弄的眼神,手下拳頭緊握,可是她已經先派人出手傷人了,若是再她不依不饒,別說這麽光明正大被人看了去,就是官府那邊她也不好說,即便她是黑道上的人,可也不能在人麵前欺人太甚。


    知搖咬了咬牙默默克製住了自己心下裏的火氣,指著地上橫七豎八的手下憤憤道:“還嫌不夠丟人?!”


    很快又回頭睨著阿執,迎上笑臉故作奉承道:“姑娘如此好得身手真是讓知搖欽佩不已,不知姑娘可願入我萬花樓嚐一嚐這‘茗釀’,也好給我一個機會結交姑娘這位朋友。”


    阿執處世不驚,即便沒見過多少人世風浪,可這鴻門宴她還是瞧得清楚的,噙起一絲那一琢磨的笑意,負手淡定回道:“不必了,此事原也不是什麽大事,是我不對在先擾了萬花樓的‘助秋宴’,若是姑娘肯賞臉,明日我在酒館等著你,告辭。”


    阿執說完頭也不回地負手悠悠離開,似是前麵的事情在她眼裏當真不值得在意,不過經過她這麽一鬧,唯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她的酒館從明日起一定客源不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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