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一晚,一個無人的山丘上,一陣陣清脆而揚長的簫音響徹大地,這是潼玉得到琗玉長簫之後唯一一次吹響了‘悠悠之音’,那暗黑的山林裏沒有多久便不停歇的響起‘沙沙’的葉落聲,似是被什麽招引,一個個黑色身影都集聚在了那山丘上立著的男人麵前。


    ......


    一日清早,西街最西的小酒館門外,某女子正催促著一位壯碩男子將她連夜趕製出來的招牌掛在了酒館門外的柱子上,那金燦燦的四個大字正正對著整個西街,剛一掛上就引來不少街坊前來圍觀。


    “成仙酒館!”


    剛走到酒館門前,一個上了年紀的老頭就皺著眉頭,攆著胡須喊道,似是看見了什麽稀奇古怪的東西似的。


    阿執聞聲回眸看去,瞧著這第一個客人這麽快就被她的字吸引,忙不停跌地就將人拉進了廳堂,那老頭對這酒館也算好奇,剛落了座眼前就出現了一壇子青梅酒,他隔著老遠就聞著了酒香,抿了抿唇毫不客氣就給自己倒了一碗。


    “如何?”


    阿執坐在這老叟身旁,睜著大眼睛等著他品鑒。


    “好啊,味道純正,青梅釀香,好酒啊。”


    老叟攆著胡須抖了抖廣袖正欲再來一碗卻被阿執攔了個剛好。


    “老人家,你隻喝不行啊,這外頭還有人沒嚐過呢。大家夥都進來嚐嚐吧,這老人家一看就是品鑒了多年佳釀的酒聖人,他都說好,大夥又為何不能來嚐嚐?”


    阿執一手攔著老叟眼前的酒壇子,一手對著門外五六個賓客招手,這麽一來,不僅酒館裏熱鬧了,就連門口的街市也比往常紛雜了不少。


    天影見阿執一人忙不過來,自己也不好在一旁傻看著,思起這周圍天天監視自己的‘兄弟’,他還是硬著頭皮上前幫著阿執為那些賓客斟酒。


    有的喜歡嚐酒的夫人見一個清秀小夥為自己斟酒,笑得嘴都合不攏,一旁坐著的丈夫哪裏還顧得上自己妻子對著一個年輕男人嫵媚,隻顧自己手下的一碗酒,香甘而醇,算不上名酒,但一定是少有的好酒。


    “......小姐......”


    “......姐姐......”


    酒館內熱鬧不停,酒館外的人更是絡繹不絕,正巧小橘和巧兒跟著曹善就在這時馬不停歇的從後院闖了進來,阿執聽到了熟悉的聲音,回看了一圈才在後門處看見了巧兒。


    “你們可算來了,我的巧兒怎麽瘦成這樣了?”


    阿執小跑著過去,一把抱起巧兒,那熟悉的小胖臉還是如此糯軟的。


    “姐姐,起良哥哥整日裏為我捉魚捕蝦,我的臉都圓了,哪裏有瘦啊?”


    巧兒緊緊摟著阿執脖子,兩人臉貼著臉蹭個不停,阿執隻覺自己在這一刻終於安下了心,再也不用看著天影哪張‘死人臉’了。


    “是是是,圓臉怎麽不好?我也是圓臉啊,你看姐姐還不是和你一樣可愛。”


    兩人玩鬧不夠,立在一旁幹眼看著的小橘默默流淚,難不成她一個大活人,沒人看得見?


    “小姐!”


    “......”


    阿執這才回頭看去,小橘正默默怒目看著她,這哪裏是生氣,明明是撒嬌,阿執忙放下巧兒又跑去緊緊抱住小橘,怎麽她感覺巧兒比小橘還要胖啊。


    “你們何時到的?餓不餓?我讓......讓天影去給你們買些吃食?”


    也不知是不是順嘴,阿執竟差點口誤說成‘讓天影給你們做些吃食’,還好她下意識想象了一下天影那‘死人臉’做飯的模樣,當真慎人。


    “咳咳!”


    某人突然間出現在了眾人眼前,阿執再一次回頭看去,果然是他!


    “呦,師兄也來了?”


    阿執似是問候可是眼神嫌棄意味十足,看著曹善那副山村麵貌,再瞧瞧他那錦衣富貴的裝扮,怕是故意想讓別人知道他有金礦似的。


    “是,師妹可還歡喜?”


    曹善倚靠在門框邊上,時不時地撩一撩自己鬢角的一縷‘秀發’,那做作的風貌當真是讓阿執恨不得拖鞋砸去。


    “小姐,這怎麽這麽多人啊,對了,他怎麽在這啊?”


    還好小橘及時開口打斷了她心下想要扔鞋過去的衝動,阿執回眼順著小橘的目光看去,天影正急急忙忙為各桌斟酒,毫無從前的俠氣風範。


    阿執冷冷一笑,回道:“他就是張潼玉派留下來......‘保護’我的,不過看起來,他今日還算做的不錯。”


    小橘聞了聞這廳堂的醇香味道,又回眸瞧了瞧阿執淡然的神態,悄聲問道:“小姐,你還清醒嗎?”


    說著拿手在阿執眼前晃了晃,阿執蹙了蹙眉,邪魅一笑,“沒啊,說不定一會就趁著糊塗把你嫁給曹善了。”


    “啊!不行!”


    小橘將阿執胳膊緊緊往懷裏一扯,氣氣地吼道。


    “我看行!”


    曹善就立在二人身後,清清楚楚將她們的對話聽了個詳細,負手款款走來,一手捋著他的‘秀發’,一手負在身後,這一幕就連巧兒都看不下去慌忙走開。


    小橘睨了眼曹善那身‘富貴漫天’的裝束,默默咽了口唾沫,低著頭悄悄往賓客那邊走去。


    “哎,這是何意啊,難道牙子山山寨夫人的位置容不下你?”


    曹善惱氣地指著小橘,雙手叉腰憤憤問道。


    “不不不,不是牙子山容不下小橘,而是我這裏容不下你這尊佛啊。”


    阿執靠在一旁桌角,負手嫌棄地笑看著曹善。


    “切,就算容不下,本公子也要在這小酒館裏擠一擠,我看誰敢攔我?”


    曹善掄著袖子從阿執麵前走過,直挺挺地走到麵前桌邊,提起一個酒壇就往嘴裏灌,一時整個廳堂的眼睛都朝他看去,天影暗自歎氣,心中腹誹,這酒館怕是不得安寧嘍。


    “今兒個大夥敞開了喝,本公子今兒個包場!”


    曹善扔下手中酒壇,一腳踩在長凳上揚聲吼道,似是炫耀自己多有錢一樣,阿執雖是看不慣曹善這身做派,但既然他都說包場了,那銀子定是少不了的。


    “這可是你說的,若是事後賴賬,我就讓天影綁著你回牙子山!”


    阿執指著曹善急忙威脅道,天影聽到阿執提起自己微微蹙眉,說實在的他在雲巔峰也有些年頭,可是卻從未和曹善交過手,對於曹善的功夫他還真是一概不知。


    曹善瞥了眼不遠處立著看自己的天影,擺了擺手,似是謙虛道:“別別,那位的手下,我還是得給好臉,誰讓人家在江湖上還是有頭臉的,你放心,一文錢都少不了你啊。”


    阿執得意點了點頭,剛想上前一步拉著曹善去暢飲一番心口的疼痛感卻驟然襲來,一時之間,阿執晃晃悠悠地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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