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眾人皆疑惑,隻等曹善說出。


    曹善扯了扯程烈,又拉著天影往廳堂中間走了走,猶猶豫豫之下,等得讓人發瘋。


    “你到底說不說!”


    程烈性子火爆,耐心更是被曹善踩在腳下消磨。


    “說!”


    小橘更是厲聲命令。


    曹善沉歎了口氣,低聲解釋著。


    ……


    “潼玉……潼玉……”


    昏睡著的阿執聲聲囈語。


    此時的她還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經在整個京城傳開。


    沸沸揚揚的街市上無人不再討論,這個從北邊來的奇女子正住在慎王府裏,不僅生了怪病更是讓慎王下令一夜之間抓了全城的郎中去為她診治,淒美的愛情故事,人雲亦雲,直到有人傳進了宮裏,甚至傳進了皇帝的耳朵裏。


    “荒謬至極!”


    批閱奏章的皇帝聽到孫奇說起此時,怒不可揭,手下的朱筆都重了一分。


    孫奇自是要順著皇帝的話,忙解釋道:“陛下說的是,此事都是眾說紛紜,不可信。”


    皇帝瞥了孫奇一眼,這個老滑頭果然是會哄著他,輕聲一笑,又問道:“尋遍了全城的郎中,那是得了什麽病啊?”


    孫奇正要回稟,可是這皇帝的脾氣他再清楚不過,到了嘴邊卻說道:“奴才這就派人去問一問。”


    皇帝擺了擺手,扔下朱筆示意孫奇靠近些。


    孫奇弓腰貼耳聽著,領了命便離宮去了。


    皇帝雖然不信,可是對自己兒子的婚事可是無比上心,讓孫奇去親自看望一下,也比他什麽都不知道的強,想著自己終於要給自己的兒子辦喜事,眼角的皺紋都少了許多。


    ……


    孫奇暗訪慎王府,隻帶了兩個人隨他出宮,畢竟這是帶著旨意去看一看未來王妃,避著官道曲曲繞繞這才到了王府外。


    孫奇一到便亮了皇帝的腰牌,阿三自是推辭不得,直接將孫奇帶到了太平苑外。


    “公公稍候,我去回稟一下殿下。”


    “好。”


    待阿三剛敲門入了主屋,屋內的真真呻吟聲簡直不絕於耳。


    可是想著幾個留下來的郎中都在房內,阿三這才大著膽子走了進去。


    阿執的病是因蠱蟲而起,郎中們各個束手無策,馮落塵又不能真的下令殺了他們,隻是看著阿執不停夢魘又不聽囈語除了焦灼,便就是害怕她突然就這麽去了。


    阿三看著馮落塵淩亂的裝束不知要不要提醒他先去梳洗一番,又看了看屏風後躺著的阿執,心中莫名想起可憐的知搖。


    “何事?”


    馮落塵扶額倚靠在椅子上,無神的眸子睨著對麵屏風後的人,就像是祈禱一般專注,麵前正在探討的郎中已經不知是在祈求阿執趕緊醒來,還是祈求自己會安然走出去。


    阿三聽著那些紛雜的探討聲,不自覺的抿了抿嘴唇,這樣的情景,真的要讓宮裏的人看見嗎?還有他眼前的馮落塵真的就這麽出去見人嗎?


    “說啊。”


    馮落塵顯然已經不耐煩了。


    阿三俯首帖耳道:“宮裏來人了,就在門外。”


    馮落塵忽然沉著臉,這幾日為了阿執他已經幾夜未眠,看了看自己的儀態,若不是鬢角的發絲已經散落在臉頰,或許他都記不起來自己多久沒有洗漱,沉沉歎了一氣,還是起身往門外走去了。


    孫奇看到如此懶散的馮落塵當真是頭一次,可是又不能太過於明顯,擠出一絲恭維的笑意,行禮道:“老奴奉陛下旨意前來探望殿下。”


    馮落塵似是困倦到了極點,亦是懶得對孫奇客氣,但念著他是皇帝的心腹還是緩著口氣說道:“孫公公,本王一切安好,你也看到了,還有什麽事嗎?”


    馮落塵一向自律,如此言論亦是頭一次,孫奇險些以為自己聽錯了,尷尬一笑,說道:“殿下贖罪,陛下的意思是還望殿下保重身子,若是有什麽不痛快的,太醫院的太醫也是可以調用的。”


    馮落塵哪裏聽不出皇帝這話中的意思,明明是拐著彎打探他府上女人的身份。


    輕笑道:“公公怕是會錯意了,父皇的意思哪裏是您說的這般,隻是屋內人病重,今日無法讓公公過目了,若是父皇問起,您就說屋內人是我從大街上撿的,她為了報答我已經以身相許,現請陛下賜婚。”


    “……”


    此話一出何止孫奇驚掉了下巴,身後的阿三更是差些吐血,難不成來真的?!


    孫奇還算是見過世麵的,忙為自己的失態找台階下。


    “殿下,此事乃我大齊可喜可賀的大喜事,老奴固然欣喜,且容我回宮稟告陛下,相信陛下也會歡喜的。”


    孫奇的話說的天衣無縫,即給足了馮落塵麵子,又為自己之後回宮將要說的話提前告知,以防之後若是有了變故馮落塵誤解了他。


    “公公照實說即可。”


    馮落塵即已經說的如此明白,孫奇自是不能再多問,可是聞著院中飄來的藥香,想來這個女子命不久矣。


    馮落塵眼看孫奇麵色有些不解,又開口說道:“公公放心,她不過是知曉了本王的身份,歡喜過頭,暈倒了,此時郎中正在診治,並無大礙。”


    此話亦真亦假,孫奇聽不出個什麽,隻是馮落塵衣衫不整,發髻更是繚亂,這屋內人的病隻怕沒有那麽簡單,礙著身份,孫奇不再多問,行禮找了個托詞便回宮去了。


    郎中的藥幾碗下去,阿執依舊麵色煞白,眼睛更是從未睜開過,屏風前四五個郎中跪倒一片,無不是戰戰兢兢,冷汗直冒。


    馮落塵坐在榻邊隻等這最後一碗藥下去阿執能睜開眼來,隻是天難成人願。


    “砰!”


    隨著馮落塵的暴怒,手中藥碗瞬間砸破了屏風直直落在了眾郎中麵前。


    “殿下恕罪……”


    “殿下恕罪……”


    對於馮落塵的暴怒,郎中們無不是提心吊膽,每個人都是將自己的頭提在手裏的,隻要麵前人一句話,別說他們的頭,就是他們家人的頭,亦是說拿就拿了。


    一個機靈些的年輕郎中一邊喊著饒命,一邊為自己和身邊人脫罪,“殿下饒命,這姑娘的病著實奇怪,脈象時而強勁,時而虛浮,既沒有受傷亦沒有疾病,我等確實束手無策啊。”


    “是是是……”


    身旁的郎中們都很是肯定的回應著。


    馮落塵沒有說話,看著阿執昏睡不醒的麵容,所有的理智都被自己的衝動吞噬,目光中的憤怒如同暗湧的潮水,甚至此刻的他都懷疑眼前人是不是故意在裝病。


    憤怒到了極點,馮落塵伸手拚著所有力量掐住阿執的脖子,得到的確實青紫的麵容和無動於衷的身體。


    “白婉兒,本王命你快些醒來!難道你想眼睜睜看著雲巔峰毀在你手裏嗎!”


    隻是這樣咆哮地怒吼是無法喚醒一個深陷夢魘的人,對於外界的一切,阿執都不會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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